皇帝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卻擋不住如利刃般的眼神,“這是他們從楚縣帶出來的?”


    “是,來龍去脈臣已如實稟報。”說到此處,薛瀟洋控製不住,心生一股悲戚,“是臣對不起師妹啊,臣沒有保護好她,甚至保護不了她唯一的孩子。”


    “薛愛卿放心,若此法為真,朕不會追究嚴厲靖祝清泠助紂為虐,私開鐵礦之事,但這楚縣縣衙是該變天了。”


    薛瀟洋跪伏在地,“大錯已經鑄成,可孩子是無辜的。”


    皇帝輕輕擺手,“朕明白,薛愛卿退下吧。”


    待薛瀟洋離開後,皇帝“騰”地站起身來,“去請皇後。”


    “算了,還是我親自過去吧。”


    坤寧殿內,除了伺候的雲胥中和皇帝身邊的王內侍,隻剩下對坐的帝後二人。


    皇後將絹帛放下,“不敢瞞著官家,臣妾昨日已經派了人去楚縣,怕是還未到。”


    皇後坦白了,皇帝卻不準備說出來,他需要季澤意這個雙麵間諜,自然也不會將他出賣。


    兩人私下相處時,皇帝自然隨意很多,他盤坐著道:“楚縣之事不會有那麽好差,我會再派人過去。這些國之蛀蟲,朕總要把他們都抓到。”


    “眼下,最重要是實驗這冶鐵技術,明殊,你可有什麽建議?”


    “龍虎門幾人多半是死了,那人有京中背景,幾個氏族掌握的礦山不可試。江西鳳凰山您覺得如何?”


    皇帝摩挲手指,“江西...江西韓氏...可以。”


    江西韓氏,戰爭時期興起的家族,當時靠著轄地的礦山和采礦技術起興,但最重要的是,韓氏朝中無人,算是先皇留給皇帝的,唯一能靠的隻有當今聖上。


    帝後定下實驗地後,皇帝順便提起了祝清泠之子。


    “目前還住在開封府,正是當年救了柔甲那個女孩在照顧他。說起來,這女孩真是與我皇家有緣。”


    “噢?”皇後眉頭一挑,“那可真是巧了。”


    她不知皇帝這是測試她有沒有監視桃枝,還是隻單純提一句。


    黃應蒼被貶是皇帝的手筆,若不是為了小公主,曹明殊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麽原因。


    更何況秦家已經搬到了桃居旁邊,皇帝日後想看孩子,簡直輕而易舉。


    就是還有個被蒙在鼓裏的羅嬪...


    “待這件事結束,證實絹帛上的冶鐵術為真,抓住楚縣的人後,我想賞賜嚴厲靖和祝清泠之子。”


    皇後點頭,“這是應該的。”


    “有些事,還是隻能跟你談啊。”皇帝微微後躺,雙手撐住身體,眼中有些疲憊。


    “你說會是誰呢,兩年的鐵礦,又運去了哪裏。北方戰事吃緊,那麽多鐵,夠兵部打造多少武器盔甲了。”


    皇後起身倒茶,“那人私采了兩年鐵礦,可兩年來,全國各地的鐵製品都在戶部的把握之中,想必那些礦已經被藏起來了,他們所圖不小啊。”


    皇帝接過茶杯輕抿,“我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查出幕後之人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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