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黎依汐參加了明老爺子的葬禮。


    那天她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裙,頭罩麵紗,手持一束白菊。


    在舉行葬禮的厲家老宅門口,站了很久。


    卻遲遲沒有勇氣邁步進去。


    對於明老爺子的突然離世,黎依汐心裏其實是有愧疚的。


    如果不是她一心想要跟明睿淵離婚,還故意偽裝身份接近明睿淵……


    或許明老爺子就不會早逝了。


    明家的人包括明睿淵在內,現在還不知情真相。


    否則恐怕不會輕易放過她。


    不過就算他們現在不知情,也不代表黎依汐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堂而皇之地走進靈堂。


    她現在根本沒臉去見明爺爺。


    更加無法再麵對明睿淵。


    就這樣在厲家老宅門口,不知道站了多久。


    直到耳邊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陰沉嗓音:“不進去嗎?”


    黎依汐猛然抬頭,看到她表哥秦元耀居然出現在她麵前。


    “你怎麽來了?”


    秦元耀側頭睨向她:“外公不放心你一個人,叫我過來陪你!”


    黎依汐秀眉本能地皺起。


    她最近心情不佳,現在看到秦元耀更令她頭疼。


    “你為什麽不進去?”


    秦元耀突然湊近她,嘴角含譏:“該不會是心虛了吧?”


    黎依汐目光微冷:“我有什麽好心虛的?”


    “要不是你在外麵勾搭小白臉,明睿淵也不會跟你離婚,或許明老頭就不會這麽快死了。”秦元耀惡劣地嘲弄。


    黎依汐不爽他陰陽怪氣地詆毀,更厭惡他在明爺爺的靈堂門口居然還笑得出來。


    “你給我閉嘴!”


    她怒吼一聲,就想趕他離開。


    沒想到秦元耀居然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往老宅裏麵帶。


    “你幹什麽?”黎依汐驚慌地叫道。


    “既然來了,總得進去走個過場,否則老爺子那裏沒法交代。”秦元耀淡淡地扯唇。


    他完全是為了完成他爺爺秦九爺安排的任務而來。


    黎依汐在門口徘徊,半天不肯進去,豈不是浪費時間?


    他晚上還約了幾個a城的朋友一起去狂歡的。


    黎依汐雖然想逃避,可秦元耀扣住她手腕的大掌絲毫未動,步伐更是邁的飛快。


    眼瞧著距離明爺爺的靈堂越來越近了,黎依汐不打算再跟秦元耀糾纏下去。


    “你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她這句話落下,秦元耀轉過頭來深凝了她一眼。


    最終鬆了手。


    黎依汐調整了一下情緒,深吸口氣,邁步向靈堂走去。


    罷了,該來的躲不掉!


    就算不是奉外公之命,她也想親自過來送明爺爺最後一程。


    “哎,你等等我啊。”


    秦元耀追上去,跟在她身後。


    他們進門的時候按照其他賓客的程序,先對著明老爺子的遺照默哀了一分鍾,然後在靈堂前獻花。


    黎依汐將手上的那束白菊放下,又特意跪下去磕了三個頭。


    盡管這樣並不能彌補她心裏對明爺爺的虧欠,可如果不這樣做她隻會更加自責。


    磕完頭起來,黎依汐懷著沉重的心情,在秦元耀的陪同下來到家屬麵前。


    明奶奶傷心過度,無法站立,隻能坐在椅子上。


    前來悼念的賓客,紛紛過來安慰,叫她節哀順變。


    明奶奶十分傷心,卻還強撐著,跟一個個賓客握手答謝。


    看到黎依汐的時候,她情緒格外的激動,一直緊握著黎依汐的手不放開。


    “對不起奶奶,我來晚了。”


    黎依汐垂下眼眸,非常抱歉地說道。


    明奶奶搖頭:“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們明家,終究是我們辜負了你。”


    黎依汐聽奶奶這麽說,心裏頭的愧疚更甚。


    奶奶並不知道她之前隱瞞身份接近明睿淵一事。


    還以為是她孫子明睿淵因為外麵的女人才要跟她離婚的,自然覺得是明家對不起她。


    黎依汐目光閃爍,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終究沒有勇氣跟奶奶說出真相。


    何況現在是在明爺爺的葬禮上,也不是時候。


    她隻能伸手擁抱住明奶奶,叫她節哀。


    明奶奶雖然極度悲傷,卻還是囑咐她以後有空就過來老宅看她,她心目中的孫媳婦永遠隻有她一個。


    黎依汐心中無限感動。


    但也十分清楚,奶奶這句話是故意說給她身旁的孫子明睿淵聽的。


    此刻明睿淵身穿孝服,麵色幽暗,正一言不發地站在奶奶身側。


    幾天不見,他消瘦了一圈。


    俊臉上的黑眼圈明顯。


    下巴多了一層的胡渣。


    整個人看起來憔悴滄桑了許多。


    不用問明爺爺的突然離世,肯定對他影響跟打擊極大。


    或許他已經幾天沒合眼,睡過一個好覺了。


    黎依汐安慰完明老太,又來到明睿淵的麵前。


    心虛地不敢看他的眼,更沒臉和他說一句話。


    明睿淵淡漠到極致的眼神從她臉上掃過……


    倏爾收迴目光,繼續抿唇沉默。


    渾身散發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淩厲與冰寒。


    盡管眼前的女人,曾經是他名義上的妻子。


    但他們的關係僅限於此而已。


    今天不管她出於何種目的過來悼念爺爺,都與他無關。


    他們早就已經離婚了。


    明睿淵也不打算再和她有所牽扯。


    黎依汐近距離地感覺到明睿淵的冷漠與疏離,讓人不敢靠近。


    她正好也沒打算要跟他交談的意思。


    反正婚都離了,若非明爺爺突然離世,他們也不會這麽快再見麵。


    為避免在此逗留太久被明睿淵認出來,黎依汐歎了口氣,自覺轉身離開了。


    以後明家老宅她是沒資格再來了,明家人她也沒臉再見了。


    默默地對明爺爺最後說了句一路走好,她吸了吸鼻子,快步離去。


    “小淵,你怎麽不去送送黎小姐啊?”明老太急忙提醒孫子。


    “……”明睿淵俊臉冷峻,無動於衷。


    “你們好歹也夫妻一場,她今天怎麽說也是從s市特意趕來悼念你爺爺的,你去送送她,別說我們明家人失了禮數……”明老太繼續勸說。


    明睿淵在明老太一再催促下,終於抬起頭來,瞧了一眼黎依汐剛才離開的方向。


    隻那一眼就讓他瞬間怔住。


    因為那個纖細的背影……


    他差點以為她是黎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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