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斯魔盯著眼前透明的杯子,茶葉在裏麵沉沉浮浮,隨著熱水的浸泡,原本縮在一起的茶葉也緩緩舒展開來。


    痕和阿波尼亞在一旁寒暄著一些瑣事。


    “我聽說......老板的代言人經常來這裏?”痕似是有意無意的問了一句。


    不遠處正縮在椅子裏逗貓的少女聽到了某個關鍵詞,有些好奇的豎起了耳朵,難道她的大名都這麽聲名遠揚了?連逐火之蛾總部來的人也聽說過“老板”的名頭?


    阿波尼亞聞言,舉止優雅的將手裏捧著的茶杯放到桌子上,因為粘上茶水變得濕潤光澤的櫻唇輕輕啟合。


    “我也不是很清楚,療養院平時不會有外人進來,而且......就算是老板,也和這次的事情無關。”


    她的話仿佛有種魔力,讓人忍不住的去相信,痕也難免如此,他咬了咬舌尖,疼痛讓他清醒了不少。


    很顯然阿波尼亞是知道些什麽事情的,但她不願意告訴自己,雖然對方自始至終都表現的很平和,但痕可不會被表象所迷惑。


    一位連那些本地幫派都不敢招惹的家夥,怎麽可能會是一位簡簡單單的修女?


    就算對方和秦長生相識,這依舊無法打消他的疑惑。


    但阿波尼亞其實想的沒那麽複雜,之所以閉口不言,隻是因為這是小帕朵的隱私而已。


    “大叔,您找老板有什麽事情嗎?”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少女突然開口詢問。


    痕扭過頭看向那個少女。


    幹淨利落的齊肩短發,亮閃閃的異色瞳裏充滿著好奇心,一舉一動不僅有著少女的俏皮可愛,還帶著幾分商人的狡黠。


    但痕可不會被她這副樣子給迷惑住,畢竟剛剛那股死亡的威脅他直到現在都忘不了。


    眼前這位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少女可沒那麽簡單。


    “也沒什麽,隻是我聽說老板是黃昏街最有名的商人,所以想從他那兒問問有沒有關於這場事故的線索。”


    表麵輕鬆,實則是在打探對方的口風,這是情報工作者的常用伎倆了,雖然痕並不專業,但騙騙這麽一個和科斯魔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想必也夠了。


    可他哪兒知道少女可不是那種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痕還是在擁有文明秩序的地方安逸太久了,像黃昏街這種地方,螚活下來的人都不簡單。


    少女能獨自在這裏生活這麽多年,靠的就是自己的運氣和眼睛,都是千年的王八,誰糊弄誰還不一定呢!


    所以她一眼就看出了痕這是在懷疑“老板”和這次的事情有關,但肯定沒有證據,不然也不會跑到療養院來了。


    少女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轉,臉上的笑容變得有幾分熱情。


    既然這個大叔是逐火之蛾的人,想必好東西一定不會少,自從住到療養院來之後,她都好久沒賣過東西了......


    正當她準備開口,想要好好的在他身上撈一筆的時候,痕身上的通訊儀突然響起了尖銳的報警聲。


    與此同時地麵也出現了輕微的晃動,屋頂的吊燈和一旁的書櫃也肉眼可見的震動起來。


    “怎麽了怎麽了?”少女被嚇的從椅子上猛然跳起來,熟練的躲到了阿波尼亞身後,小手緊緊的抓住了修女服的後擺。


    發呆的科斯魔眼神也瞬間變得淩冽,身為融合戰士的他能很明顯察覺到崩壞能的濃度變化。


    周圍原本稀薄的崩壞能在一瞬間激增了不少,雖然很快就又被重新壓製了下去,但和之前相比,崩壞能反應還是有所提高。


    這意味著整個黃昏街的崩壞能濃度都在激增,哪怕療養院有手段壓製此處的崩壞能,但外界逐漸提高的量級還是影響了這裏。


    痕接通了通訊器,裏麵傳出來了一道有些慌張的聲音。


    “痕隊長,我們檢測到附近崩壞能反應加劇,而且量級還在不斷提高!”


    掛斷通訊後,痕將這裏的情況上報給了總部,黃昏街的駐軍不算多,連維係基本的治安都很難做到,如果真的爆發了大崩壞,以現有的力量絕對無法阻止......


    “快看!”正站在床邊的科斯魔突然開口,吸引了眾人的注意,他在窗戶上擦了一個小口子能清楚的看到外麵的情況。


    帕朵不知道從哪兒找了塊布,跑到玻璃邊上擦了擦,讓被水霧覆蓋的玻璃重新恢複透明的樣子。


    順著科斯魔指示的方向看去,幾人一時間都有些呆滯。


    原本療養院外麵是白茫茫的一片,但療養院裏麵積雪並不算多,甚至還能看到有些濕潤的石板。


    但此時,一片寒霜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逼近這裏,仿佛是死神正在一步步的靠近,很難想象那裏的溫度到底有多低。


    隨著寒霜的靠近,周圍的崩壞能濃度也在提高,院子裏的東西在一瞬間就被凍結了起來,而這種現象一直蔓延到距離屋子五米左右的距離才徹底停了下來。


    一道肉眼可見的金光死死的抵擋住了冰寒的侵蝕,就像是神明的庇護一般。


    房間門被敲響,一名護工在外麵唿喚著阿波尼亞的名字。


    “阿波尼亞修女,不好了,有好多人都發病了!”


    陡然提升的崩壞能還是讓那些本就感染了崩壞病的患者變得更加虛弱,等阿波尼亞趕到的時候,短短的幾分鍾就已經有兩人相繼離去了。


    仁慈的修女眼底有著掩飾不住的悲傷,她並不驚訝,因為在很早之前她就已經看到了兩人的絲線會在此處斷絕。


    她雖然想要挽救他們,但最終還是沒能做到,但眼下沒有時間哀悼,也沒有時間舉辦葬禮。


    阿波尼亞安排人將所有的孩子和病人都聚集起來,秦長生留下的東西起碼能在短時間裏保護她們,而這點時間......也足夠了......


    帕朵也加入了行動的人群裏,而科斯魔則帶著痕離開了。


    外麵的溫度很低,哪怕痕穿的已經非常保暖了,但還是能感覺到那股深入骨髓的寒冷。


    在這種環境下,沒有取暖設備,普通人不到一個小時就會失溫,這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所以科斯魔幾乎是一路扛著痕在狂奔了,他們必須盡快趕到城外的駐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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