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要好好疼愛你喲~咦,真惡心。”


    一片光滑如鏡的水麵上,一男一女兩個人就這麽麵對麵相互坐著。


    這是秦長生的心相空間,而剛剛說出這句話的少女此刻正陰陽怪氣,滿臉鄙夷的看著麵前的人。


    明明是意識體,但秦長生還是感覺臉上一陣發熱,頭狠狠的低著,眼睛在水麵上不停的掃視。


    希望能找到個洞什麽的,這實在是太羞恥了!


    博士也太......


    和外麵真實的他不同,心相空間裏的秦長生四肢健全,原本被律者斬掉的右臂也完好如初。


    黑發少女戲謔的看著他。


    想看他這副樣子可不容易,自然得好好欣賞欣賞。


    可不知為何,她明明是準備看某人的笑話,但心情卻越來越不爽,有種難以言喻的委屈壓在心底。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股情緒從何而來。


    突如其來的情緒讓她有些迷茫和不安,壓製識海的神識也不由得有些放鬆。


    隨著她意識的波動,原本平靜的水麵也以他們為中心掀起了波瀾。


    “抱歉,之前明明說好讓你出去看看的,但我唿喚了很久,你都沒有迴應我,我也找不到你在哪兒。”


    秦長生察覺到不對,連忙解釋道。


    他還以為對方是在因為自己的失信而感到生氣,畢竟她從誕生起就從未真正的接觸過真實的世界。


    自己明明那樣許諾了,卻又沒能做到,對方生氣也是理所當然。


    更何況現在他暴亂的識海還是靠著人家的力量壓製著呢。


    這一次精神力被徹底榨幹後,他也發現了很多以前沒有注意到的問題。


    自從他在這個世界重新踏上修煉之路起,他就一直在使用崩壞能運轉功法,對其提純並吸收。


    而且一路走來他也沒有發現任何的問題,修煉也是格外的順暢,崩壞能侵蝕所導致的症狀也從來沒有在自己身上出現過。


    但經過這次的事情,他才發現了些端倪,崩壞能終究是崩壞能。


    和完整的天地靈力不同,這是一種殘缺的,侵蝕性極強的能量,這種殘缺的能量會侵蝕一個人的心神。


    隻不過自己一直以來都在修煉精神力,而且識海深處還隱藏了一個化神初期的精神體,這才讓自己一直沒有發現問題。


    相比於他如今的神識而言,崩壞能潛移默化的侵蝕已經完全被他所熟悉了,這也導致自己以前從未發現什麽不對勁。


    但這次,在他因為神識枯竭陷入昏迷後,在律者核心的牽引下,原本被長期壓抑的侵蝕一次性爆發了出來。


    他沉睡的意識體都險些被抹除,好在有人及時出手護住了他,並重新將混亂的識海鎮壓。


    出手之人自然就是眼前這位正嘲諷他的女孩了。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他不止一次受了對方的恩惠。


    這導致他在她麵前現在不太硬得起來。


    而且說起來自己還是對方的仇人來著,對方不僅沒趁他虛弱奪取身體的控製權,還好心好意幫了他。


    這是什麽新時代以德報怨的道德楷模啊!


    秦長生自問自己做不出這種事情,換成他,肯定是趁你病,要你命了。


    隨著他的出聲,對麵的少女才迴過神來,龐大的神識席卷而出,再次將周圍的波濤洶湧給鎮壓了下去。


    感覺到這股龐大力量的秦長生,心裏也暗暗咋舌。


    可惡,為什麽就自己變弱了!


    不過沒關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遲早有一天我要把失去的全部奪迴!”


    少女突然開口,把他心裏最後想的這句話說了出來。


    秦長生臉上剛剛展現出的堅毅表情如高樓般倒塌,瞬間消失,目光呆滯的看著她。


    從少女的臉上他隻看到了“譏諷”這一種表情。


    完蛋了......百年聲譽,一朝盡喪!


    名為“羞恥”的情緒開始止不住的蔓延,一向老實本分的他何曾受過這種刺激。


    眨眼間,少女來到秦長生身邊,伸出如蔥般的食指輕輕戳了戳他的額頭,將紅唇湊到他耳邊,不懷好意的調戲道。


    “哎呀,我正直的長生仙人怎麽忘記了呢,人家可是和你一心同體的呀,你那點小九九可瞞不過人家喲~”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哪怕一心同體,她也隻能很模糊的感應秦長生的情緒。


    但問題是現在整個識海都被她的力量所包圍。


    身處其中的秦長生無論心裏在想什麽,在她麵前都是透明的。


    “哼哼,不過還蠻帥的,這才是長生仙該有的樣子,而不是像個廢物一樣混吃等死。”


    她重新坐迴自己的位置上,臉上的表情也逐漸嚴肅起來。


    “你就該這樣,我們本就光芒萬丈,世間萬物也不過是我等的掌中玩物而已,何必去追求那些微不足道的東西呢!”


    就算是被她看破了心裏的中二後,秦長生都沒有如此窘迫過。


    少女突然感覺自己沒辦法探查他的內心了,就連模糊的感應都沒有了。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她能夠感覺到,秦長生的內心似乎發生了某些變化。


    她試圖去強行突破,但是她很快就發現,這是徒勞的。


    他在心裏築起了一座高牆,拒絕任何人的訪問,將她徹底地隔絕在了外麵。


    她能夠感覺到,他的內心正在經曆著一場巨大的風暴,而她卻隻能在牆外旁觀,無能為力。


    “你在逃避什麽!你又在害怕什麽!”少女狠狠砸了一下水麵,她憤怒地發問。


    迴應她的隻有沉默,她不知道秦長生在想些什麽,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但是她能夠感覺到,他的內心深處似乎隱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這些秘密,可能是他一直以來所逃避的東西。


    她第一次對自己的記憶出現了懷疑。


    她明明擁有秦長生所有的記憶,可她根本不記得有什麽事情能讓他產生如此大的轉變。


    從萬人敬仰的長生仙,變成一個天天呆在孤兒院裏做飯的夥夫。


    而且還樂此不疲的去討好人家小姑娘!


    雖然那小姑娘的確挺好的......


    呸!


    天知道她剛剛蘇醒的時候,看到這樣子的秦長生,她心裏有多恨鐵不成鋼。


    要不是當時有封印壓製,她早就把他拖進識海暴打一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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