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已經很晚了,眾妃嬪連帶太後,都有了一些疲倦之意。


    皇上心中比任何人都要焦急,明麵上卻要保持淡定,就是不想盛雲舒有過多的擔心,他森然道:“朕知道今晚很重要,相信下手之人也是一樣,朕希望她能站出來,若是等朕真的查出來,就不單單是一個人的罪過了,可是會牽連族人的。”


    毒害妃嬪,實屬重罪,皇上這麽說,也是讓兇手顧忌族人,另外也是想給兇手一個機會。


    皇上能有這樣的心思,可見他心中對兇手已經有了自己的猜測。


    慧妃很想盡快洗清自己的嫌疑,趕忙跪到皇上麵前,拽著皇上的龍袍哭聲道:“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膝下還有三皇子要照顧,平日裏幫著皇後協理六宮,還有太後和皇上的恩寵,臣妾斷不會做不出這等害人之事!”


    皇後見狀,哪裏能讓慧妃一人撇得幹淨,她也跪到皇上麵前,央求道:“皇上,臣妾方才也已經說過,臣妾是中宮之首,母儀天下,沒有任何理由需要給舒婉儀下毒,臣妾在宮裏恪守本分多年,從來都嚴於律己,沒有做過一件虧心事。”


    兩個人爭先向皇上表明心意,倒也讓皇上心中猶豫不決,可他保護盛雲舒的心,顯然更加強烈。


    “那麽你們說說,舒婉儀湯羹裏的砒霜到底從何而來?”皇上幽然道。


    ......


    皇後和慧妃互相看了一眼,卻都說不出來什麽,隻得低頭不語,心中暗暗焦急。


    倒是蘭嬪,上前求情道:“皇上,慧妃一向心地善良,平日裏連地上的螞蟻都不會踩一下,怎麽可能有這樣的狠毒的心思。”


    一旁的嘉貴人也附和道:“皇上,嬪妾上迴小產之時,都是慧姐姐在秀麗軒細心照料,嬪妾才得以恢複的這麽好,嬪妾也不相信她會做出此事,還請皇上三思。”


    眼前有為慧妃說話的人,卻沒有人為皇後說話,皇後不由得全身有些癱軟,差點跌落在地上。


    此情此景,她更加意識到孤軍奮戰的有多難,皇後開始後悔不該對盛雲舒抱有嫌隙之心,尤其是嘉貴人小產之時,她能為被誣陷的盛雲舒說上幾句,此時盛雲舒也不會一言不發,絲毫沒有為她說話的意思。


    盡管她們不停的解釋,皇上依舊緘默著,他現在根本不會相信任何人,從近日皇後、慧妃,還有榮貴妃對於盛雲舒的態度上來看,她們都有嫌疑。


    不過是因為自己多留宿在聽雨軒次數較多,她們心裏就開始對盛雲舒各種不服,先是榮貴妃敢在承華殿外想要教訓盛雲舒,還跑到殿裏向他告狀,不停的控訴盛雲舒的種種不是。


    哪怕今日在慈壽宮請安的時候,即便盛雲舒很溫順的坐在一旁沒有言語,皇後和慧妃依舊主動將注意力轉移到盛雲舒的身上。


    這些,皇上都看在眼裏,隻是顧著盛雲舒一起想要低調的感受而已。


    時辰越來越晚,夜也深了,眾妃嬪坐在那裏,靜靜的等待著最終的結果。


    盛雲舒悄然望了一下殿內的動靜,眉心輕揚了一下,轉頭柔弱的向皇上說道:“皇上,眼下已經很晚了,馬上就要到了守歲的時辰,各宮的姐妹們為了迎接除夕,肯定都花費了不少的心思,總不能冷冷的坐在這裏守到天亮吧,此事還關乎到皇後和慧妃,嬪妾擔心會影響到前朝,皇上不如先讓她們迴去,待除夕過後再查吧?”


    雖然盛雲舒的聲音很小,可殿裏很是安靜,眾妃嬪聽得清楚,全向盛雲舒投來感激的目光,更是讚歎她的大格局。


    皇上深思了一下,才覺得盛雲舒說得有些道理,嫌疑是在皇後和慧妃的身上,不管定了誰的罪,都會引發軒然大波,這一點他剛才一直想著保護盛雲舒,倒沒有細想。


    可他,依舊不為所動,反而心疼的望著盛雲舒,心疼她這個時候,還能說出這番話,全然沒有為自己著想。


    看著皇上絲毫沒有動搖,盛雲舒再次勸慰道:“皇上您看,嬪妾現在不是還好好的站在您的麵前嗎,是您的龍氣保護了嬪妾,這已經是萬幸了,咱們莫要辜負大好時光,先好好迎接新的一年吧。”


    皇上久久凝視著的盛雲舒,終於頷首,向眾妃嬪開口道:“既然舒婉儀替你們著想,朕便依了她,除夕宴繼續,之後迴各宮好好守歲去吧。”


    說出這一句話,對皇上來說挺難的,畢竟他之前金口玉言,今晚必定要拿下兇手才行,可是盛雲舒開口了,他也是要給麵子的。


    “嬪妾謝過皇上。”盛雲舒柔聲道。


    一抹無人察覺的微笑,在盛雲舒的臉上一閃而過。


    金華殿重新恢複了熱鬧的氛圍,眾妃嬪們接連來到盛雲舒在前,向她恭賀新年的祝福。


    從這裏開始,她們也都明白,盛雲舒可不止是“舒婉儀”,她在皇上的心中,比任何更加重要。


    皇後失神一般坐迴了席位上,一杯接一杯的自斟著,目光不時望著被眾人圍住的盛雲舒。


    有那麽一瞬間,她竟然會想,既然已經背負了嫌疑的罪名,那剛才若是盛雲舒喝下了有毒的湯羹該多好,那樣就真的少了一個後患。


    慧妃也是嚇得不輕,蘭嬪和嘉貴人將她輕輕扶起,慧妃才緩緩舒了一口氣。


    隻是,皇上的目光,再也沒有看過她。


    慧妃心裏很清楚,隻要嫌疑沒有去除,皇上對她或許都不會再理會。


    過了一會兒,盛雲舒來到皇上和太後的麵前,借著身子不適準備先行迴聽雨軒。


    太後點點頭,寬慰道:“今晚本該是最喜慶的一晚,卻讓你受了驚嚇,又受了委屈,你迴去好好歇著,一路讓侍衛護送著吧。”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太後也拿不準這件事情到底是皇後所為,還是慧妃動的手腳,在這種情況下,她必定要想著盛雲舒的安危,再不能出現任何差池,不然慧妃就真的危險了。


    “侍衛自然是要護送,朕也要陪你同迴聽雨軒。”皇上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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