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街。是繁華之城太平城中最熱鬧的一條街。小販店家琳琅滿目,吆喝叫賣絡繹不絕。形形色色的行人,在之間穿梭往來。好一番繁華安樂的場景。


    在如此國泰民安的現象裏,也還是有點格格不入的小插曲。


    這是一個十多歲大的少年。皮膚微黑、身材精瘦,穿著一身破舊的土黃色道袍。寬寬大大的道袍明顯是經過改造的。


    衣服的肩膀不知道在哪裏。袖子挽已經上去了好幾圈。腰側歪歪扭扭地縫上了一半,綁著一根灰色的腰帶。道袍長短已經根據他的身高,剪短了好多,下擺的地方破破爛爛,連邊角都沒有修。


    大概是褲子也一樣不合適的緣故,所以黑兮兮的小爪子一直在提溜自己的褲子。動作極不雅觀。髒兮兮的道士帽遮住了他大半個腦袋。小腦袋四處轉悠,同樣髒兮兮的臉蛋上,露出他不安分卻異常明亮的眼睛。


    不得不承認,他身上唯一的亮點,就是他的眼睛。水汪汪的黑葡萄似的眼睛,清澈明亮,好像會說話一樣。


    隻要他經過的地方,眾人都下意識地躲離了一些。生怕他把他們弄髒了一樣。


    晃著自己腰間多出來好長一段的腰帶頭。少年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這才注意到他唇形很小巧秀氣。淺粉色卻微微有些幹裂的唇瓣,微微勾起弧度。


    對麵的牆邊,一坐一躺,兩個男人。髒兮兮,穿著也是相當破爛。躺著的男子身上還蓋著一塊大大的白布,遮住了他的臉。他們的麵前還寫著一塊牌子“求錢葬父”。


    過路的人,偶爾抬手扔一兩個銅板進去。


    “就是你了。”拍了拍小手。少年快步走了過去。二話不說地就坐下了。


    身旁的中年男子一臉詫異地看著來人。“你…?”


    “爺爺!!嗚嗚…你死的好慘!”少年趴在麵前的人的軀體上,大聲疾唿。


    少年的嗓門清脆響亮,微微的嗚咽聲吸引了街上的路人。路人隻顧著看熱鬧,又怎麽會去在意這裏什麽時候多了或者少了什麽人呢?


    “誰…誰是你爺爺…”男子看著麵前的狀況,一時錯愕。


    “爹,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吧!都怪我,最後一口粽子不該給爺爺吃的,不然他也不會噎死…”再次抬頭,少年已經聲淚俱下。


    邊說邊用力在躺著的男子身上捶了幾下,似乎是痛心不已。感受到那軀體的觸感和悶哼,嘴角不露痕跡地扯了扯。


    “這孩子真孝順。”


    “是啊,太可憐了…”


    “他也是好心,不要責怪他了。”


    “給,好好照顧自己…”


    “對對,來,自己去買點好吃的,看都瘦成什麽樣了……”


    ……


    三秒,男子看著少年。才三秒他就掉下了眼淚。滿臉淚痕,我見猶憐。


    “謝謝大家…嗚嗚…”少年邊擦眼淚,他拿著不知道哪裏掏出來的棕色小袋子,挨個把那些人遞來的銅錢收入囊中。


    剛才還滿臉嫌棄自己的人們,因為湊熱鬧而突然圍在了一起。又在眾人的慫恿下,似乎都善意大發。可事實卻要可笑很多。眾人隻是為了做足表麵的樣子,才會戴上虛偽的麵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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