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祁北辰這麽一說,裴依依才覺得有一絲奇怪。


    “你是說三皇子妃,其實早就想這麽做了?”


    玥貴妃是被皇後下了蓖麻毒,但三皇子妃可是撞柱而亡。


    而在古代裏,撞柱通常意味著蒙受巨大的冤屈。


    當時三皇子妃已經撞柱而亡,而她的臨終遺言,是從貼身婢女口中說出,因受不了三皇子身邊婢女的汙蔑。


    “那個貼身婢女,把三皇子妃遺言交代後,就自己也撞住了,難不成這背後還有隱情?”


    裴依依滿目疑雲。


    祁北辰歎聲。


    “我在想,三皇子妃畢竟是謝氏嫡女,她知書識禮,即便對三皇子這般人品低劣之人,也是恭順有加,可以說是最適合當皇後的人了。”


    “可連三皇子都接受不了她做下這種事,三皇子妃又怎會真的不介懷?”


    祁北辰目光清冷,“這個三皇子妃,我想應該是被皇後和玥貴妃一同算計了。”


    裴依依驚了。


    不過轉目一想,也明白過來。


    三皇子那般跋扈囂張之人,卻隻敢對自己的婢女下手,但對三皇子妃卻並沒有動手。


    祁北辰已命人查驗過三皇子妃的屍體,隻頭上有傷。


    如今看來,三皇子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情,怪罪三皇子妃,而隻是自己發泄怒火。


    這也就在說明,三皇子妃確實是應該被利用了。


    祁北辰看了看裴依依,“娘子剛才的言論,倒讓我恍然明白一件事。”


    在她看去時,歎聲道:“就像娘子所說,孩子的長相會隨一部分娘,一部分隨爹。”


    “如果三皇子此生僅一子,必定會被世人懷疑,他身體是否已被治好,從而懷疑三皇子妃所生之子。”


    裴依依卻還是不明白他想說什麽,拍了一下他,“趕緊說,別賣關子。”


    “我懷疑那個外男,應該是謝氏之人,而且極有可能跟謝氏嫡女有近親關係。”


    此話一出,讓裴依依瞬間想到鳳陽的荒謬之言。


    她喃喃著,“皇後自己沒有孩子,一手撫養長大的六皇子還跟她有仇。三皇子因借腹的事,以後也必定不會尊崇她……”


    “所以她便讓謝氏嫡女,懷上自己族人的孩子,以此來延續謝氏榮光?”


    雖然有些無法想象,但皇後對尊崇位置的癡迷,已經到了快要謀反的地步。


    還真難說,她有什麽不敢做的。


    連皇後的女兒,都說為保持皇室血統,古代也有兄妹聯姻的,皇後隻會比古時更瘋。


    “所以謠言一出,深受折磨的三皇子妃,不想被調查出那人,幹脆自我了斷了?”


    裴依依跟著他的推測走。


    祁北辰一下一下安撫著她,“當時情況混亂,皇後卻隻選擇殺了玥貴妃,想來不覺奇怪麽?”


    她趕緊轉動腦子,隻覺得有些跟不上。


    皇後和玥貴妃達成協議,用三皇子妃,助三皇子登上皇位。


    但是因為三皇子嘴不嚴,她們沒有把奸夫告訴給他。


    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玥貴妃一死,也隻有三皇子妃知道這個人了。


    “謝韞膝下無子,所以重用侄子謝玉……而三皇子妃,是嫡係……”


    他沒有說完,裴依依卻駭然變了臉色。


    結合前幾日,他們從皇後宮中搜查出的謝氏族譜,也就不難明白,皇後與文貴妃,在謝氏家族內相鬥,分割勢力。


    而皇後為了將謝氏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裏,竟然……


    “皇後知道自己膝下無子,很可能被謝氏拋棄,也就不得不這般做。”


    祁北辰肯定了她心中所想,卻長長的歎息一聲。


    為了那個虛無縹緲的皇後位置,皇後真的是機關算盡了……


    “……也難怪,三皇子妃寧願撞柱而亡。”


    想明白過來的裴依依隻覺得心口堵得慌。


    非是皇後是變態辣,而是連他們的族人都從根上壞了透了。


    她心口涼涼的抱緊祁北辰,一時覺得皇後比她所認知裏的所有女人,都更為歹毒和惡心。


    “祁北辰,等這事了了,我們就離開這吧。”


    “好。”他深深吻她,“那個地方太髒了,我們不去。”


    夜涼如水,他們的心依偎一起,相互取暖。


    ……


    萬壽節


    在一眾矚目中,皇上被群臣恭賀,簇擁著迴到皇宮。


    而皇後高高在上,陪他一起接受百官跪拜。


    隱身其中的裴依依,目光從皇後鳳儀盡顯的笑容上移開,轉而落到,進京賀壽的六皇子和文貴妃身上。


    鼓樂升平,一片祥和,然而隱藏在這抹平靜下麵的,是無數的殺機。


    醞釀已久,伺機而動。


    與往年不同的是,祁北辰站到了三皇子以前的位置,身著嫡長子,應有的規製服飾。


    這表麵的平靜,卻並未維持多久。


    桐城王第一個打破了皇帝壽宴的和樂氣氛,“皇上,三皇子犯錯,微臣不敢求情,隻是為何連玥貴妃也未有見?”


    在皇帝給來喜示意了一下後,來喜代為傳達,“三皇子犯錯被罰,玥貴妃一時難過,就病倒了。”


    “哦?”然桐城王並沒輕易放過,“王妃許久離家,玥貴妃即病了,她身為女兒的,焉能飲酒作樂。”


    說著,帶二公主一起跪下,“不知皇上可否允準,讓二公主去母妃身邊盡孝?”


    裴依依就看向龍座上的皇帝,隻見他點了點頭,但下麵的桐城王,眉頭卻仍是一瞬蹙起。


    二公主與桐城王交換了一個眼神,才被宮侍引著走了。


    期間,皇後淡定從容,未發一言。


    之後,永定王夫婦接著敬酒,將沉悶的氣氛,重新活躍起來。


    輪到文貴妃時,她姣好的臉上,一無往昔的怯懦,多了一份溫雅和端方。


    “臣妾,祝陛下,早日龍體康健,壽比南山。”


    軒清王也站起,隻應景的跟著附和舉杯。


    皇帝笑容如常,淡瑉酒杯。


    然後是蘇卿仁帶領百官,齊聲恭賀。


    宴席被推上高潮,一派融融景象。


    實際暗流湧動,宮門調動頻頻。


    在二公主久去不歸時,桐城王再次開口了,“想是母女相見,一時忘歸,微臣前往探望一下。”


    這次,沒等皇帝開口,皇後歎息出聲,“桐城王不必去了。”


    在桐城王目露疑惑時,皇後看向皇帝,“玥貴妃去了,已有一月了。”


    滿殿皆驚。


    皇後卻自顧又扔下一個炸彈,“婢女為人蠱惑,誣陷三皇子妃與人通奸,珠胎暗結,是為破三皇子身患隱疾之謠言,而皇帝偏信元王,至被其脅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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