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句話,成功讓裴依依心裏的牢騷,刹住了車。


    “他們夫妻恩愛,鳳陽貴為一國公主,毫無作為,待風波平息,就遠嫁漠北和親去吧!”


    裴依依聽到這,攸地看向祁北辰,就見他對她眨了眨眼。


    竟然是真的!


    雖然不明白,皇帝怎麽會舍得嫡女和親遠嫁,但她內心還是感動莫名。


    她知道,這定然有祁北辰在暗中助力。


    漠北民風民俗都不同與這,拉美的父親愛上有夫之婦,就是個例子。


    在他們那,父死子繼,都是有的,鳳陽的醜事,想來也不算什麽。


    皇帝是金口玉言,定然是作數的,裴依依飄忽不定的心,終於安穩落地。


    也就無暇顧及皇後瞬間變了的臉色,還有玥貴妃眼裏的複雜情緒。


    “臣妾膝下隻有這一女了,皇上竟然為了一個臣子,就要鳳陽遠嫁,讓我們母女一世分離……”


    皇後泣涕漣漣。


    大約這次是真的,所以哭得毫無形象。


    皇帝到底是鳳陽的父親,黯然失神了一會,“朕是為鳳陽好……”


    這句話,好像戳到皇後的痛處,人也瞬間從傷懷抽離出來。


    “為了鳳陽好?”她滿臉戾氣,“皇上對兄弟的兒子,如此庇護,難不成真的隻是為了兄弟情誼?”


    裴依依聽得奇怪,就見皇帝忽然看了她一眼。


    看她幹什麽?


    沒等她想明白,皇後好像得失心瘋似的,指著皇帝的鼻子,“鳳陽名節盡毀,你卻隻念他們夫妻恩愛,執意將鳳陽遠嫁他國……”


    “莫不是,民間傳言是真的,這元王是你與永定王妃……”


    “住口。”不等她接著往下說,皇帝已經勃然大怒地拍了桌子。


    而抱著她的胳膊,也驟然收緊,緊得讓她痛。


    裴依依茫然抬頭,耳邊皇後卻完全失了理智。


    “崔太傅那時就曾說過,比起昊兒,祁世子更像皇上小時候的樣子。


    若非如此,男人三妻四妾,實屬常見,為何皇帝偏不允準,鳳陽嫁與元王?”


    入目的,是日夜看過的冷毅俊顏,她茫然迴看,漸漸與上首人的輪廓重合。


    “依依……”祁北辰蹲下,將她視線轉迴。


    而把他欲言又止,當成他難以啟齒的裴依依,茫然拍了拍他的手。


    “我跟寶寶,跟你同進退。”


    實際她心裏,已經驚濤駭浪……


    祁北辰,竟然是皇帝的私生子?


    那邊,皇帝臉色發白,看了一眼他們,冷道:“事到如今,朕也不必瞞你們了。


    元王,是朕與元華的孩子,是朕的嫡長子。”


    ……


    元華?


    永定王妃的小名?


    裴依依已經腦子轉不過彎,隻傻傻地看著,皇後跟瘋了一樣。


    “嫡長子?”她冷笑連連,“本宮還沒死呢?昊兒才是嫡長子。”


    皇帝對上她狠戾的眼神,皺了下眉,“所以,你知道元華的存在了?”


    陷入瘋癲的皇後,霎時被按了靜音一般。


    而裴依依腦中,卻飛速運轉起來。


    這麽說,元華不是永定王妃?


    因為皇後脫口而出,爭執的是嫡長子之位,而沒撕皇帝終於承認,他有女人了?


    皇後也隻是靜了一瞬,然後就把目光投了過來,雖然被祁北辰立刻遮擋了過去,可那透骨的寒意,還是讓她發了個冷戰。


    而這也讓她腦子,瞬間清明了一下。


    祁北辰知道……


    眼前,是他緊張至極的臉,殿內是皇帝冷的在不能冷的話。


    “皇後,既然已經說開,你當明白朕的苦心,如今將鳳陽遠嫁,實屬無奈,但總好過耳邊閑言碎語。”


    是了……


    祁北辰是皇帝的兒子,那鳳陽跟他就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


    怪不得,怪不得他一直這麽篤定,皇帝不會讓他娶鳳陽。


    可是,他為何不說出來?


    一個答案,唿之欲出……


    而他的眼睛,一直緊緊的盯著她,“依依,你不想的,我不會要,你千萬別多想。”


    手已經護在她的小腹上,即便隔著布料,都能感到他掌下一片汗濕。


    她想咽口唾沫,卻發現口幹舌燥的,根本咽不下去。


    耳邊嗡鳴,她茫然無措地掃了一眼上邊的人。


    根本分不清,誰在做戲,又做給誰看……


    突然,身子一輕,被他抱了起來。


    “我的身份,僅限於這,想必皇後與玥貴妃,沒有意見吧?”


    視線被擋,她無法看到那三人,隻餘一片靜寂……


    出了正殿,來喜一見她這般模樣,立刻就讓一旁等候的張太醫上前。


    就像一早就被安排好了一樣……


    過往的一切,一幕幕紛飛,把她混亂的思緒弄得更亂了。


    “走開……”


    她揮手,把手撤迴,不讓張太醫靠近。


    來喜臉上一僵,看祁北辰給他示意,才小心地退下了。


    她冷笑一聲,看迴他,“所以,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來喜知道,皇帝知道,永定王妃更知道……


    怪不得,他如此有恃無恐,皇帝還多番維護他。


    想到,那時與玥貴妃對上,他說的狂悖之言。


    什麽投敵,什麽篡位,還有永定王妃說得錯把珍珠當魚目,說她比馮君洛有更好的身世。


    還有,皇帝對他的一次次縱容……


    還有這次……什麽柱國公……免死金牌……空白聖旨……


    根本就是為了……


    她驀地捂住小腹,怒意騰騰地支起身,“祁北辰,你就是個騙子,你放開我。”


    祁北辰一直觀察她的反應,正心亂跳著,被她嚇壞,立刻將人放下,卻轉瞬抱牢。


    “依依,別傷到孩子,我不認爹就是。”


    掙脫不開,裴依依恨極的咬他,“我迴去就寫聖旨休了你,寶寶是我一個人的……”


    雖然知道,這時候不應該逆著來,可聽到她不讓他的崽認爹,他就氣悶得不行。


    “依依,你忘了,我說過的,那道聖旨,不能用在我身上。”


    完全忘了這茬的裴依依,一瞬哭得稀裏嘩啦,“你們竟然算計我一個人……”


    “我帶你走,咱們迴去就走。”祁北辰立時慌了。


    裴依依隻是哭,哭到最後,都忘記自己在哭什麽了,人也毫無所覺的被祁北辰放到了馬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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