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臉色慘白,幾乎昏厥過去。


    裴依依冷冷垂眼看她,“嬤嬤可要想好了在迴話,這可事關全族性命。”


    皇後臉色發青的看著她威脅張嬤嬤,沒有開口,這讓鳳陽突然看不明白起來。


    “裴依依,你這是在幹什麽,威脅張嬤嬤麽?”


    沒長腦袋,就是沒長腦袋!


    “威脅?”裴依依抬眼看她,“臣婦是讓她說實話,怎麽公主倒說臣婦是威脅呢?”


    鳳陽公主一怔,“可你這麽問,就是威脅啊?”


    裴依依嘴角忍不住上揚,“那公主來問,為何不給皇長子進補!”


    說著還給她讓出地方。


    鳳陽公主明顯覺得她在耍她,可又無處發作,隻能問張嬤嬤,“嬤嬤你別怕,你跟了本宮這麽久,本宮知道你忠心,你直說就是了。”


    其實這屋裏,除了裴依依與皇後心知肚明,剩下的人,包括祁北辰,都是滿腹疑團。


    一是不明白,張嬤嬤為何這般反應,二是不明白,這就能證明有陰陽賬?


    張嬤嬤臉色唰白唰白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身為皇長子的乳嬤嬤,自然知道的更多,畢竟久病之人,是要有很多忌口的。


    鳳陽見張嬤嬤臉色,突然意識不對,“嬤嬤,你該不會真虐待皇長兄吧?”


    也不怪她這麽問,因為她腦子就這個水平麽!


    可她這一問,可是把張嬤嬤冤枉壞了,哭了起來。


    “奴婢怎麽敢虐待皇長子,公主可不要誤會奴婢,奴婢怎麽敢呢。”


    裴依依的目光,卻一直看著皇後。


    皇後將端的茶盞,慢慢放迴,“皇長子對那些個食物過敏,所以張嬤嬤才沒準備。”


    “哦?”裴依依麵露奇怪,“那這脈案上,為何無此記載?”


    人啊,都是這樣,做下虧心事,哪有敢落下把柄的,當然不可能留下一點痕跡。


    皇後冷冷撇她,“皇長子身為太子,身體情況怎能為外界所知。”


    這是皇家高位者的傳統,以免弱點被敵人熟悉,這個借口,找的還算用心,但是漏洞也出來了。


    裴依依眉眼鬆懈下來,“如此說來,太醫未能如實記載脈案,是聽命與皇後了?”


    這可就是明晃晃的找上皇後了,皇後還真不能反駁。


    神色越發冷淡,“是本宮讓太醫不必記載的。”


    裴依依可不是來聽她撒謊的。


    “那這可就奇怪了。”她徐徐誘之,“衛老太醫診治期間,皇長子要忌口,可是臣婦祖父診治期間,可是沒有忌這些個呢!”


    這迴個,連鳳陽公主也覺察不對起來,不管癱倒在地的張嬤嬤,走迴皇後身側。


    皇後臉上一僵,目光發冷的掃向裴依依。


    皇長子身體不好,卻不給吃好的,原因是過敏,可到了她祖父手裏,就不過敏了,這誰醫術好?


    一屋子的宮女,都皺了皺眉。


    一開始還以為這元王妃是為了翻案,胡亂攀汙,如今看來,倒真有蹊蹺。


    裴依依麵對皇後的目光巡視,迴的不卑不亢,真誠交友一般,等著她迴答。


    半晌,皇後才艱難的開口,“皇長子長大了,體質好些了,自然能食用了。”


    裴依依笑了,“體質好了,看來也有臣婦祖父得力的緣故。”


    這還真虧了她祖父一飲一食都上心,才留下了蛛絲馬跡。


    皇後自然不能承認她祖父的功勞,“可皇長子是你祖父醫治無能,才沒了的。”


    說到這時,她眸裏閃過一抹痛色。


    裴依依卻沒去跟她爭辯這個,目光冷視,“是真的過敏,還是得了癲癇?”


    聲音一落,皇後臉色猝然變了,滿室的人都嚇到了。


    太子得了癲癇,那是絕不可能繼承皇位的。


    “你好大的膽子。”皇後重重的拍了桌子,宮女都嚇得跪了下去。


    見到她要喊人,祁北辰立刻站到裴依依身前,亮出聖旨。


    “皇帝有旨,任何人都要接受問詢。”


    皇後臉色接連變幻,青紫交加,最後狠狠的瞪著裴依依。


    鳳陽一臉震驚和茫然的扶著她做好。


    現在莫說鳳陽迴不過神,便是祁北辰心裏也是驚雷滾滾。


    這要是皇後真的隱瞞病情,那她祖父的案子,就是皇後一手製造。


    裴依依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


    “元嘉一年,皇長子對這些不過敏,元嘉五年,皇長子也不對這些過敏,偏偏衛老太醫任職三年,皇長子就過敏了,不奇怪?”


    皇後怒目看她,“你到底想說什麽?”


    裴依依目光清冷,緩緩說道:“皇後就沒有想過,皇長子有可能不是癲癇呢?”


    這話,就奇怪的不行了。


    裴依依拿忌口證據,在這指責太醫寫假脈案,皇後說是她讓寫的,不想暴露皇長子過敏缺點,裴依依又說,這忌口更像癲,可她又自己說萬一不是癲癇。


    是她自己說的隱瞞癲癇病情,卻又說不是癲癇。


    鬧呢!


    祁北辰卻有些明白過來。


    皇後擔心皇長子癲癇的病被泄露出去,夥同衛太醫做假脈案,可裴依依卻覺得,這不是癲癇。


    現在能確定的是,皇長子的脈案,確實是假的。


    雖說衛太醫是皇長子的專屬太醫,有大把機會做假脈案,可是能做這麽長時間,隻能有皇後的命令在。


    脈案是偽造的,自然沒有參考價值,隻有飲食上,才能窺見真相。


    一個過敏,是不能讓皇長子天天吃藥的,也不可能讓皇後費這麽大周折做假脈案。


    如果真是癲癇才要忌口,那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釋通了,為何皇後要如此重用做假脈案的衛家。


    可是癲癇是一生的,不可能病重時,反而不用忌口了。


    皇後臉色蒼白。


    她也是一個母親,雖然能隱瞞病情,可是看著孩子日漸消弱,哪能不心痛。


    病重時,心心念念想吃肉,她哪裏能不滿足他。


    可這些,她自然跟裴依依說不著,總不能說知曉孩子病重,才不再忌口吧。


    可她的神色,裴依依怎會讀不懂。


    “現在已經證明,衛老太醫確實做了假脈案,不知這真脈案在哪裏?其實,隻要找幾個太醫一看,就能知道是癲癇,還是過敏了。”


    這事著實燒腦,一些人才想起,這裴依依第一句話,就是說的假脈案。


    現在皇後已親口證明,是她讓作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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