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終於開口說話了,“王妃不會懷疑是在下吧?”


    所有人的目光又望了迴來。


    裴依依唇角上翹,“你的確聰明,也的確謹慎,但也正是因為你過於謹慎,才暴露了你自己。”


    見裴依依如此篤定,男子輕笑了下,而他周圍圍著的隊友,仍然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蘇卿仁聽到卻立刻緊張起來,護在她身前,子墨阿飛和劉雲劉虎都立刻圍住了他,一副他有異動便立刻要了他性命的樣子。


    男子高挑了眉,“在下不知,王妃為何會這樣說?”


    “糧倉失火,巡邏隊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每個人都在拚命搶救傷者,不想替他背鍋。”她靈眸輕移,落在了男子黑灰的袖子上。


    “可是有人卻在此時去碰那燒紅的銅燭台。”她聲音漸漸冷漠下來,“除了是急於毀掉裏麵的機關,我實在想不出別的原因。”


    她的話音一落,立與男子左右的劉雲劉虎,立刻卸了男子兩條胳膊,而子墨阿飛卸了他的下巴。


    動作行雲流水,出奇的默契,把一旁的裴依依都看得挑了下眉。


    男子淡笑不語,完全沒有被當成兇手的害怕。


    裴依依在眾目睽睽下,伸出兩指夾起了他的袖角。


    所有人這才看清,那個男子的袖子,斷了一角,痕跡齊整,明顯是割裂的。


    所有人都覺出了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即便如此,男子依舊情緒穩定,一副恍若不知的樣子。


    “再碰這種燒紅之物時,有經驗的人都會借助工具。”


    裴依依看向那扇仍舊發著紅透之光的鐵門,其他人隨之望去,立刻明白過來。


    剛才抬出這扇鐵門時,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呢,因為是借助的工具,所以不能靈活搬運,幾次都差一點掉落下來。


    “那燭台為了固定蠟燭,底插凸起的部分,是鏤空的。”她在那衣角上比劃了一下。


    “想要毀壞裏麵的機關,又在一眾眼皮子底下,不能拿出特定工具,那就隻能用手。”


    她說著,一邊拽著袖子往上提拉,他已經被卸掉毫無力氣的手,很快一個被燙傷的痕跡,露了出來。


    四周的人發出驚唿聲,那男子卻平靜如常,“王妃不會憑借一個燙傷,就覺得是在下破壞機關吧?”


    他看向身後已經躲出很遠的隊友,“他們手上可是也有燙傷呢?”


    “你的確聰明,不管是有意無意,你都沒有留下指紋。”


    上元節上,她曾說過天下人,沒有相同的指紋,但她並不知道此人是否因此而多加了一份小心。


    “但你卻害怕了……”裴依依目光清冷的看向他。


    那男子眼中一霎閃過一道幽光,雙唇緊閉,定定的看著她。


    一直難以分辨男子究竟有沒有撒謊的眾人,看到他這個神色,立刻覺出有鬼。


    但所有人都沒有出聲,靜靜等著這終極較量。


    “也許是在我分析出死者是中了致幻劑時,也許是在我分析出死者被親近人操縱時,說中了你的意圖,讓你重新審視了一下你完美無缺的作案手法。”


    “你本來可以不用理會,這個被燭台燒穿的衣角的,因為沒人能在燭台內部雕刻花紋,也不必雕刻人們看不到的花紋,袖子上根本不會留下印記,而大家袖子都被火燒過。”


    “可是你卻害怕了,所以你將其割下銷毀。”她冷漠的看著他,“而這,卻恰恰暴露了你!”


    也是讓她在內部起火,唯一想不明白的這一點時,在他身上找到了答案。


    男子麵色終於有了一絲細微變化。


    這時那個青銅燭台終於被拆解開,有人高喊,“這裏邊真的有機關。”


    這下子,所有人都炸雷般的議論起來。


    沒想到裴依依僅僅是靠推斷,就猜出整個經過,而且還找出了真兇。


    這簡直不可思議!


    此人的袖子,一片焦黑,如果他說自己是潔癖,才把袖子截斷,但仍是說不通的。


    割掉這個袖子的理由,根本沒有!


    所有人都望著他,想看看他是否會掙紮到底,死不承認。


    但出乎意料的,男子沒有反駁。


    “元王妃,真的如傳聞一般,聰慧異常呢!”他居然還露出佩服的表情,“在下自問做的滴水不漏,卻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情緒起伏,就讓王妃找到了在下。”


    這讓所有人都停止了議論,想知道這個幕後真相,能不能找出來。


    “隻是在下,怕會是讓元王妃失望了。”他眼珠轉動著看她,“無論元王妃如何說,在下都不會如戲子那般招供呢!”


    能在那麽多人眼皮子底下去銷毀證據的,心理自然強大。


    裴依依倒真未想過對此人用攻心計。


    但這不代表她,會讓此人在殺人後如此囂張,尤其是在她哥哥上任時,想攪混一池髒水。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查不出這倉庫裏的肮髒事麽?”


    裴依依淡淡掃他一眼,“你不去燒毀賬簿,卻在這焚屍滅跡,很明顯,糧倉裏的糧食有問題。”


    男子臉上出現一絲波紋,但仍然沒開口。


    “既然賬簿查不出,那麽這些糧食隻會有兩個問題。”她漠然收迴目光,走向已經燃成灰燼的糧倉。


    “一個是這是個空置的糧倉,另一個是有人低價賣出新糧,高價購入舊糧平倉。”


    裴依依身後,那人臉色終於開始變幻。


    但是其他人都已經不去關注他了,因為他已經承認是他殺的人,也找出作案手法了,人們此刻更關心這起縱火案的隱情。


    男子沒有說話,但卻更向人們表明,他被說中了。


    “可是你沒有證據了,不是麽?”男子斜斜的勾了勾唇角,“這裏已經都化為灰燼了。”


    他的目光,像一個勝利者一樣,平緩的掃過仍在冒著黑煙的糧倉。


    “你一定自命不凡吧?”裴依依卻沒有接他的話茬,“似你這般的人物,卻甘願屈居與賣苦力的巡邏隊,還真是有人暴遣天物呢!”


    男子神色不驚,冷嘲道:“我是不會出賣主人的。”


    主人,他竟然用了主人兩字。


    能讓他這麽個人物,都願意奉其為主的,想必那人有真才實學啊!


    “你既不信命,那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裴依依轉身看向他,“就賭今天,看老天爺是站在你這頭,還是站在我這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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