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辦給何以柔安排的是製鞋廠,就是那種綠色膠鞋的前身,現在叫解放鞋。


    幹事將何以柔交給廠子主任就走了,廠子不大,三大間紅磚瓦的廠房一眼就看見了。


    “妮子,你以後就在這裏上工了,咱們這是專供部隊的軍鞋,量大任務重,活可能有些累,你開始來有師傅帶著慢慢熟悉了就好。”


    主任邊走邊對何以柔介紹廠子的分工,和她要幹的活,隨後就將她帶進了其中一間廠房。


    招唿來一個幹活的工人說道:“王姐,這是新來的學徒,你帶人好好教教,就從簡單的開始。”


    “妮子,這就是你師傅了,王姐人特好,你聽她的就行。”


    王姐是個幹練的中年女人,身上穿著半舊的工服,聞言打量了何以柔一眼。


    小姑娘漂亮瘦小一個,年紀看著也不是很大,見自己看著她還甜甜一笑,王姐覺得這姑娘挺合眼緣,於是點頭接下了這個徒弟。


    “行,主任放心定把人帶好。”


    主任放心的走後,王姐招手讓何以柔跟上,然後坐迴了自己工位,對小徒弟教道:“你就坐這,先從絞鞋帶開始,長短一樣,兩個打個結,然後十雙為一組,滿了十組就送給阿玲。”


    “她也是新來的,你們一般大,你休息還可以和她一起。”


    何以柔在心裏記了一下任務,挺好記。


    隨後又看向王姐手指的地方,她的下手是個紮了兩個大麻花辮女孩,此刻對她靦腆一笑。


    同事也挺好。


    一上午三個半小時就算鞋帶中過去,下班途中何以柔知道曉了麻花辮女孩姓張,叫張玲,也是大院子弟,因著身體問題剛從插隊知青地調迴來。


    “阿柔,那咱們以後可以一起上下班了。”


    對於有個伴這件事張玲比她還高興,一路拉著何以柔手臂嘰嘰喳喳迴了大院。


    “阿柔我在到了,下午我在門口等你,我沒到你可不許走啊。”


    何以柔笑著點頭稱好,這姑娘太熱情了,恨不得跟她一起迴家了。


    *


    迴到曾家,何以柔發現遠在南省的顧阿婆也在,何以柔趕緊上前喚道:“阿婆,您來了。”


    “是小柔啊。”


    顧阿婆明顯聽出了何以柔的聲音,起身伸手就要來摸何以柔。


    何以柔撲到阿婆懷裏,還摟著人撒嬌。


    “阿婆,我可想你了,您總算來了。”


    那天她和顧文俞被帶走時,並沒有給他們收拾和安排的時間。


    隻匆匆跟阿婆交待兩句就走了,真不敢想老太太當時得多擔心,還好來京當天曾老爺子就讓人去接顧阿婆了。


    “阿婆就知道你們想我,好孩子……”


    顧阿婆拍著何以柔的後背慈愛說到,隨後一老一小分開並與曾家奶奶相對坐好。


    何以柔見兩位老人都是眼圈紅紅,想來是兩位又為過去的事大哭了一場。


    “阿婆您知道我上工了吧,今天我師傅還誇我幹的很好呢。”


    “哦,對了,奶奶我還交了朋友,她也是大院的……”


    不想氣氛如此悲傷,也希望兩位老人能開懷,何以柔把上午遇上的事都一一同兩位老人說了,哄的老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


    上班有夥伴和師傅,下班有時兩位老人在門口等著,有時做了好吃的候著,除了霸總顧文俞不在身邊,何以柔覺得哪哪都挺好的。


    當然信還是要寫些的,隻因這人真把老爺子當信差使了。


    老爺子三五不時從公文包裏不情不願的掏出一封信給她,那表情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直到何以柔迫於某人的壓力,也遞了封信給老爺子時,老爺子當時沒說什麽,轉身卻氣唿唿的罵道:“臭小子,真拿老頭子當通訊員用了。”


    除了這些,何以柔還能經常看到林母,每次上下班途中都跟她走上一段路,搞得張玲十分八卦的問她是不是林家什麽人。


    “我爺爺家跟林師長家關係不錯,我和林媽媽比較投緣,所以沒事碰上說幾句。”


    何以柔並不想讓更多人知道這些事,每次都是能提就不提。


    “這樣啊,可她家林蘭蘭不是個好相處的,她不會鬧嗎?”


    鬧不鬧關她什麽事。


    “我們隻是關係還可以。”


    *


    林母不少見,林父這段時間她倒隻見過兩次。


    一次是遷戶口時,陪同一起去派出所的還有陳政委。


    相較之前的上幾次,這次他黑著臉一句話沒說,全程都是陳政委在說。


    直到雙字簽字蓋章結束,陳政委留在最後,拉著何以柔又是語重心長的一頓勸說。


    “阿柔啊,你爸也不容易,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你爸也做了改變,日後在大院裏看見就喊一聲。”


    隨後又掏出了個信封給她。


    “這是你爸的一點心意,他不好意思給你,讓我轉交給你,拿著。”


    何以柔一聽就知道裏麵裝的是錢,推搡著不接。


    “之前要錢也是想你們快點走,這迴我可不能要。”


    何以柔心裏可清楚,之前山高皇帝遠,要點錢沒啥。


    現在住一個小區的,說不定還怎麽樣呢,到時顧文俞又要說她了。


    “陳伯伯,這錢不能要,不然下迴見您我也不叫了。”


    陳政委見她如此堅決也就沒再逼何以柔了。


    這是第一次,第二次是廠裏加班晚點下班,當時迴大院的路上正好碰到也迴家的林父。


    何以柔明顯感覺他是有話要說樣子,可能是礙於身邊的張玲,相視一眼,就匆匆離開了。


    *


    日子不緊不慢過著,轉眼顧文俞入營已經一個多月了,何以柔也隱晦的問了老爺子新兵什麽時候能迴家。


    “爺爺,軍營國慶放假嗎?”


    老爺子看報紙的手一頓,抬眼看了何以柔一眼,瞬間秒懂她這話裏是什麽的意思,然後抖了抖報紙老神在在的說道:“過年都不放假,讓他消停點,除非轉士官,不然就王母娘娘來了也沒雀橋。”


    何以柔當即鬧了個大紅臉,她隻是想問問國慶,咋還牽出七夕了,她就不敢多嘴一問。


    “哦,知道了,謝謝爺爺。”


    “別怪爺爺做那惡人,隻軍有軍規。”


    那臭小子也找到他好幾次,可他不能放自己家孫子過節,把人家孩子丟軍營吧,所以他這個惡人隻能這麽做。


    何以柔並不知道顧文俞也想迴來,但他信上寫的倒挺輕鬆 ,每迴除了一些肉麻嘻嘻的話,就是讓自己多給他寫信。


    而舉國歡慶的國慶節顧文俞確實沒迴來,不過放假這三天何以柔也沒閑著,與張玲逛了大半個帝都。


    張玲是軍區參謀長家的,家裏還有兩個哥哥,沒什麽生活壓力,也沒什麽心眼。


    國慶節後就是中秋,而過節的前一天下班,林母又站在路口等著她,見到單獨一人就巴巴貼了過來,然後高興的將手裏的布袋子遞給了何以柔。


    “阿柔,林媽媽給你做了件衣服,你迴去看看合不合身,若是不合適,林媽媽再拿去改。”


    這兩個月或多或少的接觸,何以柔和林母關係已經由陌生變得熟悉起來。


    何以柔發現林母也不是一直楚楚可憐的樣子,如現在就很正常的,柔聲細語很像民國時期的大家閨秀。


    錢不能拿,衣服還是可以接的。


    “謝謝林媽媽,這是廠裏放的月餅咱們就禮上往來,可不能嫌我寒酸哦。”


    林母原不打算接的,可女兒都這麽說,隻能受寵若驚的雙手接過。


    “好好,媽媽一定都吃完。”


    隨後又含含糊糊的說道:“阿柔明天……中午……有空嗎?”


    “有啊,廠裏放了一天假。”


    何以柔不知道她想說什麽,很如實的說道。


    於是林母攪著月餅盒上的袋子,滿臉堆笑的問道:“那可不可以……陪爸爸媽媽吃頓飯啊?”


    “依著你的時間,什麽時候都可以,你有什麽喜歡吃的也可以說?”


    “吃飯?”


    何以柔沒想到她提這樣的要求,之所以與林母相處融洽,一是時間短二是隻有她能兩個人,這種感覺好舒服。


    如要同林父他們吃飯就有些難受了。


    可對上林母那殷殷期盼的目光,還是勉強其難的點了點頭。


    “我能去隻吃飯嗎?隻你和林師長……”


    “隻我和你爸爸,也不用你做什麽,隻吃一頓飯,媽媽保證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你就迴去,絕不多留了。”


    林母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就餓頓飯也夠了。


    兩人說好分開,當晚何以柔將這件事同老爺子和兩位奶奶說了。


    顧阿婆沒說話,老太太第一個笑著說好。


    “多走動走動,應該的,老曾明天拿兩瓶酒給阿柔帶上,好看些。”


    一個大院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老太太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何以柔能與林家相認。


    老爺子態度好像挺不快的,吃著飯半晌不啃聲,直到老太太打了他一下,才不情不願的迴道:“行行,挑兩瓶貴的,還反過來了。”


    隨後又添了一句:“去時悄悄的,吃完趕緊迴來,誰也別說。”


    何以柔以為他是怕人說他給下屬送酒傷了臉麵,一臉乖巧聽話的應下這個好笑的要求。


    “嗯,知道爺爺,我蒙著頭去保證誰都不知道,迴頭再給您補兩……四瓶茅台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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