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將林母的故事講完,何以柔也推著輪椅沿路溜達了一圈。


    正好在大院警備處碰上了下班迴來的老爺子和顧文俞。


    老爺子笑嗬嗬的同戰友閑聊,身後跟著換上了一身戎裝英姿勃發的顧文俞。


    肅穆的軍帽遮住了他精致淩厲的眉眼,筆挺的軍褲包裹著修長的雙腿,一步步走來是說不出的禁欲之美。


    何以柔還是第一次見霸總穿著軍裝的樣子,把他整個人襯得更加鋒芒剛毅,果然好看的人怎樣都賞心悅目。


    就這麽花癡般的看著這人邁開長腿三兩步奔到了麵前,然後輕聲喊了兩人:“外婆,阿柔!”


    顧文俞自是遠遠就看到了流著口水的某人了,隻是帽沿遮著了他眼角的柔光,但嘴角的笑意隨著開口自然而然溢了出來。


    老太太看外孫這粘糊的目光,也起了逗弄的心,含笑打趣顧文俞。


    “年輕人的眼神就是好使,隔著老遠都能察覺到,哈哈。”


    “阿俞穿這身軍裝真好看,像是量身為你定做的一般,可真精神,是吧阿柔?”


    老太太看了看他這身軍裝,隻覺越看越滿意,還問起了身後的小姑娘。


    還不等小姑娘迴答,老爺子也走了過來。


    “呦,還到門口來接啊,沒想到老頭子也能有這待遇了。”


    老爺子踱步過來就看到這其樂融融的場景。


    這邊顧文俞很自然的同何以柔交換了位置,推著輪椅往迴走。


    何以柔則安靜的跟在他們身後,聽得老太太同老爺子問道:“入伍手續辦妥了嗎?阿俞是不是要入新兵營?”


    “嗯,不當新兵他還當老兵啊,明天就入營訓練,不然今天就要去的,可這小子死活非要迴來同你們說一聲。”


    老爺子說著還不忘瞪了眼麵無表情推輪椅的顧文俞。


    “有什麽事趕緊說,隻此一次,下不為例,人人像你這樣,還談什麽軍紀。”


    牽連到軍紀軍規,老爺子也沒了剛剛的嘻嘻哈哈,板起臉就指著顧文俞教訓。


    最後還是老太太給解了圍:“行了行了,新兵路上還有幾天準備了,阿俞請天假不礙事。”


    隨著兩位老人的交談內容何以柔慢慢也沒花癡的心思。


    顧文俞明天就來去軍營了不迴來了,甚至一連好多天都見不著他了,一想到這裏她心裏沒由來的變得空落落。


    又就沒在意到老太太他們說了什麽。


    “今天我和阿柔去了街道辦,阿柔想找個工作幹幹,我就領她來了辦事處,順道過來等等你們。”


    “怎麽阿柔想出去工作?……也好,年輕人誌在四方,為人民服務為國家奮鬥是好的,有什麽需要就跟爺爺說。”


    何以柔心裏想著事,還是前麵的顧文俞拍了拍她的手臂才反應過來老爺子在同她說話呢。


    趕緊應答道:“嗯嗯,知道了。”


    *


    吃過晚飯後,兩位老人知道這對小情侶有話要說,很識趣的將人攆了出去。


    “大院兩邊有路燈,你就別在家礙眼了,快滾吧。”


    老爺子實在是忍不了了,一頓飯別的沒吃,光看這臭小子獻殷勤了,他都恨不得現在把他踹軍營裏,兒大不中留啊。


    被老爺子罵礙眼,何以柔還有些羞赧呢,臉紅的滴的下來血,還好燈光不亮,老太太隻是善見人意的幫他們打哈哈。


    “快去吧,等會人多,蚊子也多了。”


    然後顧文俞大手一牽將人帶離了曾家。


    這個時候大院裏還是很熱鬧的,家家戶戶做飯聲,孩子吵鬧聲,遠比鄉下有生活氣。


    “咱們去那邊吧。”


    何以柔還不熟悉這裏,隻知剛剛走過的路,顧文俞不置可否順從的朝她手指的方向走。


    “是不是不習慣這裏,再等等,等我新兵訓練完就帶你出去單獨住。”


    “單獨住?爺爺奶奶挺好的。”


    這個問題何以柔一時還真答不上了,自己單獨住當然好,自由又自在,可他們剛來能在這裏站穩腳跟嗎?


    顧文俞似是知道她所想,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在昏黃的路燈下淡淡道:“我都知道了。”


    無非就是也想的。


    兩人並排走在路上,因著這個時代保守,在外麵何以柔還是十分注意的。


    何以柔還想同這人說些去軍營的交待,就聽到不遠處有隱隱約約的啜泣聲,何以柔伸手拉住顧文俞讓他也停住了腳步。


    “咱們還是往迴走吧。”


    前麵明顯有人要哭,他們過去多尷尬啊。


    “顧總,前麵是假千金林蘭蘭,正在鬧離家出走,被休假迴家的林棟攔著不讓走呢。”


    既然知道是那兩個傻缺,顧文俞自是不會多留,更不想讓小姑娘看到聽到。


    順從的轉身就要往迴走。


    “好。”


    甚至還不易察覺的捂住了小姑娘的耳朵。


    “哥,你就讓我走吧,我若不走,阿柔妹妹也不會迴家的,那爸爸媽媽就會日日難受……嗚嗚……”


    “你也是我們家的女兒,你一個人又能上哪裏去,我同阿柔妹妹說,讓你們都留下……”


    何以柔還沒走出幾步,奈何他們的聲音太大,還一口一個阿柔的叫著。


    她又不聾,顧文俞再捂也能零星聽到一些,甚至周圍還有不少人也朝這邊趕過來。


    “要去看看嗎?”


    顧文俞見小姑娘也猜到了那兩人是誰,也不再刻意迴避,想詢問小姑娘的意見。


    “不了,沒什麽好看的。”


    林蘭蘭是走是留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何以柔甚至怕這兩人纏上來,腳步都加快了,這時候單獨住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


    “我還是提前給你換個地方住吧。”


    若是他不在,小姑娘還不是連路都不敢走了啊。


    “不用麻煩,他們又不是天天堵這撕扯,若有需要爺爺奶奶也會幫忙的。”


    “可是……”


    何以柔不想給他和兩位老人添麻煩,又不是住不了。


    “別可是,快點迴去吧,你明天還有事呢。”


    *


    可往往有時候你不惹事,事卻總是招著你跑。


    兩人前腳迴來,曾家的大門後腳就被人敲響了。


    “你去看看外婆,我去開門。”


    顧文俞沒開門就已經知道門外來的是那對缺根筋的假兄妹,還特意將何以柔支開。


    打開門果然就是這兩人,林棟手裏提著兩個大包袱,後麵跟著哭哭啼啼的林蘭蘭,再周圍還有一些看熱鬧的大院家屬。


    顧文俞真要被這兩人沒腦子的行為逗笑,離家出走跑別人家找存在來了。


    沒有放他們進來,而是直接將大門帶上了,然後一言不發的拉著林棟的衣領子將人拖離了曾家大門口。


    “你要幹嘛,我們找阿柔妹妹……”


    “放開我,聽沒聽見……”


    “哥哥……


    林棟見說話沒用,將手裏的包袱一丟,上來就是一個擒拿術,想將顧文俞摔倒在地,卻被顧文俞眼疾手快鬆開了他的衣領。


    順帶給了他膝蓋一腳,林棟吃痛一個趔趄差點跪倒在地,還好被身後的林蘭蘭扶了一下。


    “哥……”


    “上次的打你好像忘了,找阿柔妹妹?阿柔也是你配叫的。”


    兇狠的質問還覺得不夠,又給了記吃不記打的林棟一腳。


    “啊……”


    “哎呦,這是幹嘛,怎麽還打人了……”


    林棟悶哼一聲,而他身後的林蘭蘭則被連帶著仰倒在了地上,惹的周圍的看熱鬧紛紛上前阻攔。


    林父林母火急火燎趕過來就看到這一幕,他們的兒子正和曾家那狠小子對執著,而他們家的假女兒則跌坐在地,被眾人圍著攙扶起來。


    “像什麽樣,都給我滾迴去。”


    他一張老臉還要不要了,直接鬧到大院裏了。


    林父還是很有威懾的,不僅林蘭蘭停止了哭泣往迴走,連林棟再不甘也乖乖聽話的走了。


    最後林父深深的看了一眼顧文俞後尾隨林棟而去。


    一時場上隻剩顧文俞和一臉悲切的林母,嘴唇幾度開合,最終還是欲言又止的走了。


    而本應迴去的顧文俞見這一家都離開了,也不動聲色跟在後麵去了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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