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也沒料到不僅老夥計湊熱鬧,連老領導也這麽喜歡看他笑話,但不得不是起身歡迎。


    “這就是你姑娘吧,哎呦真好看,比你爹招人喜歡。”


    見便宜爹和陳文輝他爹都站起來迎這人,何以柔覺得這人肯定官小不了,也急忙跟著起身。


    來人不僅軍銜比兩人高,年紀也不小了,一身正氣,看到何以柔則像個慈愛的長者。


    還從口袋裏掏出個紅紙包。


    “伯伯給你的見麵禮,平安順遂。”


    “謝謝伯伯”


    何以柔沒想到老人比陳文輝他爹還沒架子,還交待她不會害怕,有什麽困難就來找他。


    何以柔真有點受寵若驚。


    然後 他又指著林父的鼻子說道:“對你親爹可還滿意,人是粗心大意了些,但好護兒女的心可是好樣的,你慢慢就知道了。”


    好樣才怪,但人前何以柔隻能尷尬的應下。


    “大林子,孩子受了苦你要多關心關心,別總像帶兵上前線似的,說話別杠著,要好聽些,這一點你得向陳政委學習。”


    隨後又教導起林父如何做個好父親,言語真摯懇切,讓何以柔覺得這不是大領導,而是個熱心的老街坊。


    最後眼光落到了屋裏唯一一個沒說話的陌生麵孔,指著顧文俞問道:“這位年青人是……”


    “顧總,如果我說您是他淮河岸畔的外孫,本文的深情男配,您沒意見吧?”


    顧文俞眼神看著麵前老人,腦子裏卻是係統瘋狂臨時抱馬腳播報什麽狗屁男配的一生。


    “相不相認這個在您,沒有什麽強製要求。”


    “哦,伯伯,他是我朋友,一起過來的。”


    見顧文俞遲遲不說話,何以柔趕緊替他答道。


    這人眼神一錯不錯的盯著老領導,何以柔還想去拉他一下,好好的發什麽呆啊。


    老領導也沒在意,還笑著誇到:“哦,是嗎,小夥子挺精神。”


    就是眼神不太好,老看他幹嘛。


    老領導打完哈哈,氣氛醞釀的也差不多,也該把現場還給父女兩人了。


    就在眾人擁著老領導準備出門時,一直沒說話的顧文俞開口了,第一句話就是:“老爺子,我媽是小槐花。”


    眾人:???


    然後緊接著第二句是:“解放戰爭時被您留在淮河邊一戶姓顧的教書匠家裏。”


    眾人:“……”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敢置信,隨後統一看向老領導。


    而老爺子再聽到小槐花這個名字就老眼通紅了,然後迴頭一步步朝顧文俞走了過來。


    那是他愛女的昵稱,幾十年了,第一次從一個外人口中聽到,他激動的一把握住了這人的雙手。


    後麵的信息全都對的上,顫抖著雙唇問道:“孩子,你媽呢,我們找了她幾十年啊。”


    那時候時局動蕩,一個幾歲的娃娃,不能帶在身邊,隻能托付給好心的群眾代為扶養,可等著他們迴去接時,已人去屋倒,哪還有什麽孩子。


    相對老爺子的激動傷悲,顧文俞卻十分平淡,一字一句的講述道:“十年前走的,他們戰爭時期逃到了蘇省,困難時期又去了南省,他們以為您永遠留在了戰場。”


    就是這寥寥數語卻道出了多少人世間心酸無奈,然後老爺子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


    “嗚嗚……”


    從來流血不流淚的老將軍,已是老淚縱橫,哭的毫無形象可言。


    這下連兩個好下屬也手足無措起來。


    這哪裏什麽父女相認,分明祖孫相見好不好?


    “曾老,別傷心……”


    “是是,您不是找到親人了嗎……”


    連平日能說會道的陳政委也抓耳撓腮擠出這麽一句安慰人的話。


    糙漢林父更是扶著老爺子一臉無措,這事鬧得,他接了個女兒,領導得了個外孫。


    最後還是顧文俞挽救了老爺子哭鼻子的形象:“她就安眠在家鄉,您隨時可以去看她了,若還想知道更多事情,阿婆還活著,她都知道。”


    果然老爺子聽到女兒的所在地和當年的好心人還活著,立馬振作了精神,拍了拍顧文俞手,慈愛道:“好好,我們這就去,我想去看看小槐花。”


    “現在去可不行,我們才過來呢。”


    顧文俞適時提醒老爺子,反而惹的他心情好了些,還笑了起來。


    “對對,看我老糊塗了,你們今天才來,怎麽又迴去呢,不急不急。”


    “那咱們先迴家,讓他們也知道知道?”


    隨後老爺子也不用顧文俞迴答直接拉著人就往門外走,可卻被顧文俞拉住了,將何以柔推了出來。


    “您孫媳還在這呢!”


    眾人:“……”


    於是老爺子一拍大腿,將傻站著的何以柔也捎上了。


    “哦,那就一起迴家,走走。”


    然後帶著這兩人頭也不迴的走了。


    徒留兩個大眼瞪小眼的部下。


    “這事……”


    戲文裏不敢這麽唱啊。


    “孫子孫媳?”


    兩人又相視一眼,那表情五味雜陳什麽滋味都有。


    *


    這邊何以柔也一樣,路上狠狠的掐了顧文俞一把,無聲怒道:“又騙我!”


    顧文俞沒有驚唿,反而抓住她掐人的小手,握在了掌心,隨後湊到她耳朵輕聲說道:“我也才知道,老婆饒命!”


    他也是臨場才知道,隨後選了跟老頭子相認,至少可以氣死那男子漢林父。


    可何以柔並不知道他的打算,耳朵被這人氣息撩的火燒火燎的。


    還要礙著前麵的老爺子不敢大聲表達出來。


    像是心有所感似的,老爺子笑嗬嗬的迴頭看了眼並排在一起兩人。


    “家裏隻你外婆一人,你舅舅一家調職到了北邊,別怕,你外婆肯定很高興的。”


    確實如此,老爺子將他們帶迴大院的家中,隻一位滿頭銀發的老太太坐在家裏,腿腳還不太利索。


    看到他們還有些疑惑,隨後老爺子同她述說了一切,又勾得老夫婦倆白發人送黑發人痛哭了一場。


    顧文俞是不會說安慰人的話的,何以柔隻能柔聲的替老奶奶擦淚並開解道:“爺爺奶奶,逝者已矣,你們這樣阿姨在天之靈也會心疼的。”


    雖然不知顧文俞的母親是什麽的人,但安慰親人的話都差不多。


    “何況現在你們也有親人了,他身上延續了母親的骨血就是來同你們相聚的。”


    “爺爺奶奶該高興才是。”


    “正是正是,是這個道理。”


    老奶奶哭完發泄完就好了,然後看著與自己兒子有幾分像的顧文俞,心裏也好受了一些,還笑拉著問這問那。


    事實證明顧文俞這個臨時決定非常好,曾家人口簡單,關係也簡單。


    老爺子整天在軍營,老奶奶早些年上戰場,落下病根就在家休養,老兩口人還十分和善。


    這種環境比林家好多了,讓何以柔都覺得舒服。


    於是曾家晚飯桌上難得熱鬧煙火氣了一些。


    “來,阿俞吃菜吃菜,家裏好久沒來人了,多吃些。”


    “多謝!”


    老爺子看著這個孫子是越看越喜歡,同他年輕時一樣穩重還帥氣。


    然後又看向她身邊的小姑娘,乖巧又漂亮,跟孫子簡直一對璧人。


    高興的又咪了一口酒,笑著安排道:“日後就在家住下,別迴南省了,也別去林家了,林建國那就是個二楞子一根筋,一張臭臉吃飯都沒胃口,在這裏你們想咋樣就咋樣……”


    而門口正好來接女兒的林建國一大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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