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嘉隨即揮走仆人,撩了撩一絲不皺的官袍坐到了顧文俞對麵。


    “何事如此著急,可是要我做什麽嗎?”


    顧文俞沒有拐彎抹角,單刀直切主題:“鏟平徐家!”


    “嗯?”


    蔡元嘉驚訝的隻能從鼻子裏發出一道氣音。


    雖與這少年接觸時日不長,但卻都是一副胸有丘壑不急不躁的模樣。


    從沒有聽他說過如此直白的狂語,平靜後不免讓蔡元嘉疑惑道:“徐家?大理寺卿徐信?”


    “正是!”


    語氣堅定不容置疑,蔡元嘉微不可察的摩擦了大拇指與食指,仔細盯著少年的眼睛認真的詢問道:“為何?”


    明明前一日才製定好的計劃,卻忽然朝令夕改。


    少年應不是隨性而為的人,而他也知這麽做不僅會打草驚蛇還有可能不慎滿盤皆輸。


    “我有必除的理由。”


    “他們碰了不該碰的地方。”


    顧文俞態度很堅決,今天來隻是通知一聲,不是來同他商量的,能給個理由,隻是覺得對麵是個聰明人。


    “好,要我們怎麽配合。”


    正與顧文俞所想,蔡元嘉是個很通透的人,一點就懂,鬆開茶盞就傾聽顧文俞的打算。


    “貪汙受賄,草菅人命”


    這兩條占了一條都是死罪,顧文俞覺得蔡元嘉混跡官場多年,這個道理還是知道的。


    蔡元嘉確實懂,還很明白他的意思,不給徐家反身份機會,一擊必殺。


    “我盡快讓人辦妥。”


    所以同聰明說話就是省心,你把要求一提,對方就能給出方案。


    顧文俞就很欣賞蔡元嘉的這點,習慣性的起身伸手,像每次合作禮節性的與對方握手。


    蔡元嘉不明就理,隻疑惑的跟著起身,學他的樣子伸出手,然後就是顧文俞碰觸到他的手緊緊的抓握在一起。


    “合作愉快!”


    “合……合作愉快!”


    如此親密的身體接觸是把他當做知己好友了嗎?這個認知讓蔡元嘉十分欣喜,嚴肅的臉難得浮現一抹紅色。


    “那之前的布局……”


    “之前的計劃不變,太師的辭呈是不是駁迴了。”


    蔡元嘉聽到計劃不變,心裏鬆了一口氣,邊伸手指引著少年往廳堂走,邊點頭表示確實如此。


    “聖上拒不批準,早朝還當著大臣們的麵再三挽留。”


    “那就多上奏幾本,再不行稱病不去,現在要避其鋒芒,拉攏武將,守門官,侍衛,甚至宦官都不能放過,必要時有用。”


    蔡家父子是文臣之首,但武將勢力就十分薄弱。


    曆朝曆代的政治鬥爭沒有軍事基礎是不行,顧文俞的計劃就是有自己的人脈和軍隊。


    對此蔡家父子也是同意的,必要時宮變也未嚐不可。


    “我知道了,已經在著手了,忠義伯那邊也已派人去了。”


    兩人就一些細節又做了規劃,相談融洽相處舒適,還相見恨晚的把酒共飲了一番。


    酒意見酣,蔡元嘉忽然想起什麽,話風一轉,輕聲問道:“阿俞,你可知何家姑娘在哪?我想當麵向她道謝,可卻不曉她去向。”


    “不知。”


    本來還相談甚歡的飯桌,氣氛立馬陷入詭異的疏離,顧文俞清冷的聲音吐出這兩個字,手上的酒杯也無聲的放了下來。


    “顧總,一般道謝都是幌子,想見麵才是真的,而且這家夥可是有前科的,裝傻充愣有一手,您可得防著。”


    別的方麵不管,一提到何家姑娘。


    係統的雷達比誰轉的都快,務必將所有意外都按死在搖籃裏。


    係統想到的,顧文俞當然也能想到。


    “道謝我能替你帶到,若缺姐姐你得自己想辦法。”


    現在人模狗樣的,當初可沒少躲人小姑娘懷裏沒臉沒皮叫姐姐。


    蔡元嘉:……臉是個好東西,可他不給我。


    一張老臉憋的像是喝多了假酒般,騷得慌,幸好飯桌上沒旁人,不然蔡元嘉得鑽地縫裏躲躲,也不敢再提這出了。


    心虛又氣短的舉杯邀道:“那就多謝阿俞了,來來,喝酒!”


    *


    從蔡府迴來已經是下午二三點了,顧文俞剛下馬車,就被管家告知來了不速之客。


    “人呢?”


    眼眸立馬變得陰冷,語氣也是寒涼透骨,管家哆哆嗦嗦答道:“在您書房,已經……來了好一會兒了。”


    管家嚇的也是為難無法,他隻是個下人,總不能攔住不讓人進來吧。


    顧文俞大步走到書房,一進門就見一道緋紅官服的背影,負手而立的站在他書案前。


    似是聽到聲響,這人轉身迴頭赫然出現顧文旭那張令人作嘔的嘴臉。


    “二弟這是去哪了,讓人好等啊。”


    “上次在青州二弟玩夠迴京也不跟哥哥打聲招唿,讓哥哥好生擔心。”


    一如既往的陰陽氣,顧文俞被他的叫的臉青一陣白一陣,


    “你來做什麽?”


    “這是你對兄長說話的態度嗎?”


    “逆子,肆意妄為來去不同長輩說一聲,還對兄長大唿小叫,都是你娘慣的。”


    顧文俞話音剛落,就迎來一頓爆喝,原來不僅自己來了,還帶了幫手。


    顧父近前幾步指著顧文俞的鼻子罵,連帶把顧母也說了進來。


    “你們要什麽態度,不請自來還是尋釁挑事?”


    顧文俞對上顧文旭就很不耐煩,更何況還有一個顧父。


    “無事請便,這裏不歡迎你們。”


    暴躁易怒沒腦子的父親,要置他於死地的哥哥,要不是他還有一絲教養,都讓他們滾了。


    可顧父並不想走,吹胡子瞪眼,甚至大有上手打人的架勢。


    “父親息怒,二弟年幼不懂事,以為躲在這裏就無事了,哪裏知道父親的愛子心切。”


    裝模作樣的扶著顧父,還在他背後為他順氣。


    挑撥完又把嘴臉對準顧文俞,苦口婆心的勸說道:“二弟,這裏雖說是母親的莊子,可你也不能老住這不迴去啊,侯府才是你的家。”


    惡心,太惡心了,顧文俞就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挑撥父子之情不夠,還要是非顧母的袒護。


    “文旭你別跟他費話,今日老子定要打死這個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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