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安排的管家是和小路子前後腳到了,顧文俞覺得都是外人,就沒藏著掖著一起叫了進來。


    “世子爺,您讓小的查的有眉目了,夫人妹妹所嫁那家姑奶奶夫家就姓何,現居住於嶺南。”


    其實這都是簡單說了,實質是庶出妹妹夫家的庶出妹妹。


    小路子也不知他家爺好不好為什麽要查何姓,就怕下一個任務就是讓他實地去找人。


    “嶺南?家境如何,人口幾何?”


    “小的不知道。”


    小路子緊張的手心都冒汗了,這七大姑八大姨的他就是一天一夜不睡覺也查不清啊。


    還好邊上站著的魏管家替他圓了過去。


    “世子爺說的何家,老奴可能知道一些,那戶人家是嶺南的大戶,族中人丁興旺,雲州通判就是出自他們家,族中子弟多經營茶葉絲綢生意,與姨夫人關係還算和睦,與咱們家沒有往來。”


    “世子若還想知道什麽,老奴迴頭再打聽打聽。”


    魏管家是顧母從娘家帶來的陪房,多年來不僅打理內宅事宜,對外麵一些人員來往也是了解的。


    條理清晰,記憶很好,顧文俞多年用人眼光看這個魏管家是個精明能幹的,比小路子老練多了。


    “那勞煩魏管家留意一下侯府和周邊所有何姓人家。”


    “祖籍臨安,老家還有五個幼子,找到立即要通知我。”


    先從周邊找起,再不行粘貼畫像,隻要人在京城就有法子。


    “是,老奴記下了。”


    “另外你可能在顧文旭身邊安插個眼線?”


    這才是向顧母要人的原因,不說留意顧文旭的一舉一動,隻是能大概知道一些就可以了。


    “大公子身邊……”


    顧文俞並沒有催促他,而是隨意的翻看賬本,他知老管家這種表情可能有什麽難處或想法。


    “小路子你先出去吧。”


    片刻屋裏就隻剩一主一仆兩人,魏管家才上前一步恭敬道:“世子爺,是老奴無能,大公子半年前拔了好幾個暗線,連院裏下人都換了血,您再容老奴些時間安插進去。”


    沒想到顧母之前是有防著他的,大概是那人重生之後才除掉的,而重新取的那人信任沒個周年半載是不行的。


    “可以。”


    “侯爺與他私下關係如何?仕途方麵。”


    若是那老頭也是一丘之貉,那便讓顧母與他和離好了。


    被問到這個問題,魏管家先是低頭思索了一會,他知世子爺與侯爺關係不睦,連帶著與夫人都淡淡的,但他作為下人是不能明說的


    “若說侯爺多喜歡大公子也談不上,仕途方麵……也就誇過幾次大公子,主要是大公子嶽家舅爺大理寺卿徐大人對其助力不少,他才走到今日的地位。”


    “大理寺?”


    若他沒記錯,之前那個陸大人好像也是出自這裏,原來是靠這根線爬上去的。


    “魏管家你把顧文旭所能接觸到了人物關係網寫下來,我有用。”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魏管家立馬點頭稱是。


    *


    顧文俞原想以蔡家的人脈手段就算不能讓三皇子自斷一臂,也得扒層皮下來。


    可下人打探來的消息竟隻斬了一個戶部侍郎,至於驛丞則是畏罪自殺於獄中。


    最大的收獲也就是蔡元嘉連升兩級,任命三品太常寺卿,可係統解釋說隻是個管宗族祭祀的閑散官,隻能說蔡家此役還是敗了。


    蔡元晉是出判決第二天踩著月色過來的。


    “文俞兄,對不住,深夜來打擾你了。”


    確實打擾了,但也在顧文俞意料之中。


    “進來吧!”


    顧文俞讓出門口放他進來,卻不想他身後還站著兩個人,披著大裳戴著兜帽,一進才發現是蔡元嘉和一老者。


    顧文俞覺得若他沒猜錯應是他們的父親,拱手行了一禮:“蔡太師,後輩有禮了!”


    老者白發蒼蒼,笑嗬嗬的扶了他一把。


    “顧小公子,不必多禮,老朽不請自來,討擾了。”


    “太師客氣了,您請坐。”


    這老頭深夜大駕光臨確實出乎顧文俞的意料,不知是該說平易近人還是有求於人呢。


    顧文俞和蔡太師對坐於矮榻上,蔡元晉兄弟規矩的站於兩邊。


    “顧小友,老朽聽元嘉元晉說,此行你不僅多次出手相救還幫忙收集了證據,我這老父親替他們多謝小友了。”


    說著還起身以茶代酒謝顧文俞,被顧文俞打斷了。


    “蔡太師不必如此,我與元晉是多年好友,應該的。”


    “您有何賜教還請直說?”


    謝來謝去還不是有事要求他,顧文俞可不喜歡老子兒子全是朋友的稱唿。


    “顧小友果然直爽,不瞞小友說,你之前讓元嘉帶的話,老朽是信的,想老朽輔佐兩代帝王,為官三十多載,卻落得這個地步……”


    良弓藏飛鳥盡曆史上比比皆是,顧文俞覺得沒什麽好奇怪的,隻靜靜的聽著老者敘說悲涼。


    而他的兩位好大兒就在意多了,蔡元晉拳頭握的咕咕叫,表情也是憤慨不已。


    蔡元嘉雖不那麽明顯,但臉沉如水也表明了心裏的不憤。


    “小友怕也聽說了吧,老朽今日來就是想問問你可有何破解之法?”


    一個為官三十多年的老油條都不知道,他個商人哪裏知道。


    “蔡太師太高看後輩,那些隻是份內小事,朝廷大事哪裏容我置喙,”


    顧文俞不去看這父子三人,隻漫不經心的摸挲著杯壁。


    可蔡太師何許人也,立馬知道了他不想管的態度,從袖中掏出一塊玉佩。


    “這是蔡家信物,日後小友可隨意提三個條件。”


    這是打算利誘了,可顧文俞不缺錢不愛權,這趟渾水活幹的好還好,幹不好一身麻煩不斷。


    “文俞兄,你就幫幫忙吧,我以後都聽你的,你讓我幹嘛就幹嘛……”


    蔡元晉見顧文俞任不為所動,直接拉著顧文俞的胳膊死命搖晃,大有他不答應不停的架勢。


    顧文俞黑著臉想抽迴,卻被他雙手緊緊抱住。


    “元晉鬆手。”


    “顧世子,拉你入營不是為我等一己之私,是關乎天下蒼生,三皇子並非仁君,他日登頂並生靈塗炭,百姓民不了生,而顧世子你也會因顧文旭而受牽連。”


    “那何不現下改變這一切呢?”


    一直沒有說話的蔡元嘉並沒有像他父親般利益誘惑。


    而是麵容嚴肅分析利弊,在顧文俞看來比他爹弟強多了,更能打動他。


    “顧總,他說的確實如此,上一輩就是三皇子上位,荒淫無道,大興土木,盡無人性,您幫幫他們吧。”


    “在告訴您一點,顧文旭上輩子是支持五皇子的,也是奪位之後被殺的,他明知結果,卻助紂為虐,再想報複他人,太惡心了。”


    若說蔡家父子的話讓顧文俞動了三分,那係統的話就讓他動了七分。


    最後鬆開杯盞,拱手對蔡太師並不熱絡道:“後輩隻能從中協助一二,其他不敢保證。”


    雖是協助一二,也讓蔡家父子欣喜不已了,蔡太師扶著花白的笑著說無礙。


    蔡元晉就差笑出聲來,又拉著顧文俞的衣袍表示高興感謝。


    蔡元嘉則也是鬆了口氣,臉上難得露出一個笑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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