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柔是被人力推醒的,大腦還處在私人飛機從幾萬高空墜落那一刻。


    費力睜開眼皮,入目就是一排衣著髒汙麵黃肌瘦的小孩子。


    不僅用手推搡她,嘴裏還不斷的叫喚著。


    “餓,大牛餓……”


    “小牛也餓……”


    “二妞也餓……”


    何以柔不敢置信,她這是入夥餓了麽嗎?美團不給送飯了?


    明明自己死的透透的了,可現在不僅有知覺有感覺還有直覺,直覺情況不太對。


    正要動動手腳,卻發現自己懷裏還抱著一個,她還沒嚇的把豆丁當炸彈丟了,豆丁先發製她,癟嘴也跟著伴奏一起哇哇哭了起來。


    ……


    場麵一度讓何以柔抓狂到想要掏出手機先發個朋友圈。


    標題:新晉豪門總裁夫人一夜喜提四娃!


    而這些小孩肯定也不是她那契約霸總老公的,那人就是個無情的印鈔機,造不出碳基生物,何況還是這麽一群。


    所以現在隻有一種可能:她死而複生,魂穿了。


    就在何以柔愣神之際,孩子中最大的小女孩伸開雙手想來抱她懷裏的小豆丁。


    “姐,小妹也餓了,我來抱吧。”


    安慰拍胸的方以柔:姐?還好不是媽。


    趕緊將小炸藥包遞給小女孩,緊張的斟酌問出口:“家裏……大人呢?”


    “大人?姐說二叔他們吧?”


    小女孩看著七八歲的年紀,一邊熟練的拍哄妹妹,一邊迴答何以柔的問題。


    這時稍大點的小男孩搶著說道:“奶把我們趕出來了啊,說沒吃的,可我明明看見二叔一家有饃有肉吃著,爹娘托根子叔送了銀子的……”


    “是啊,大龍哥他們吃的滿嘴油,還把骨頭吐地上讓我們撿起來吃。”


    三個大的小嘴喋喋不休的說著,最小的那個咿咿呀呀也想補充什麽。


    何以柔不用多問,就知道了個大概,有極品親戚不怕,隻要有人管他們就行,當然還有錢。


    “銀子她們都花完了?還有剩嗎?”


    “爹娘每旬捎迴來五兩銀子,都是被奶和二叔分的,我們哪還有剩的。”


    沒剩下?那就都別吃了。


    “走,咱們搶糧去!”


    可一爬起來,何以柔就覺得頭昏腦脹,全身無力,這定是饑餓帶來的後遺症,說不定原身就是餓死的。


    又一屁股坐了下來,對小孩們商量道:“你們能去周圍街坊鄰居那借口吃的嗎?”


    “有糧咱們就還。”


    不然一陣風就能吹趴下,更別說撕逼大戰了。


    小孩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楞是不說話了,這是無人願意接濟他們了。


    最後還是抱著豆丁的女娃娃堅定道:“姐,我去周嬸那討點吧,迴頭多幫她鋤些地。”


    討飯,還要鋤地?何以柔火氣蹭的就上來了,這還了得,當下就拉住小女孩瘦骨嶙峋的小手不讓走。


    “別去了,給姐拿口水來。”


    先混個水飽吧。


    “你倆去把村裏能說的上話的老人都請到二叔家,請來姐就讓你們今後都能吃上飯,還有力氣跑嗎?”


    “有!”


    “有!”


    聽到有吃的,兩個男娃娃異口同聲的迴答,隨後其中一個耷拉下腦袋皺眉問道:“可族老們能聽我們的話嗎?”


    他個赤條小兒紅口白牙的,大人們不僅不會聽他們的,甚至還要說他們玩劣。


    何以柔一聽也是個問題的,片刻一拍手對小家夥們說道:“你們就說爹娘有話捎來了,是頂頂重要的大事,必須全長老都要來。”


    先騙來再說,小孩子下一秒表情又變得生動起來。


    “姐,我知道了,就說主家有要緊的事吩咐。”


    說完大的男孩就拉著小一點的男孩跑了。


    何以柔也踉蹌著爬起來,同小女孩豆丁一起朝極品叔叔家而去。


    路上何以柔又從原身二妹口中大致了解了一些情況。


    這一家子也姓何,爹娘都在京城一家大戶中做馬夫和灑掃,在這個時代算是很不錯的工作了,雖離鄉背井但有固定收入。


    於是就把年幼的孩子都托付給了老娘吳氏和弟弟一家,可隨著夫婦倆二三年都迴不來一次,弟弟連同吳氏就起了虐待孩子的心思。


    從一開始包攬家裏地裏的活,到現在的非打即罵,有時更是好幾天也不給她們一口飯,有時村裏的嬸子婆娘看不過去接濟幾口。


    “太惡毒了!”


    何以柔狠狠的握著拳頭,給了撫養費卻不給吃喝,這還算什麽親人。


    “姐,奶和二嬸可兇了,咱們真的能要到吃食嗎?”


    小女孩名叫二妞,是孩子中的老二,今年十歲,可瘦的跟七八歲小孩不說,小臉髒兮兮的,頭發幹枯發黃的像雜草似的,一點也沒有這個年紀孩子的天真可愛。


    “能,怎麽不能,不能姐就讓他們全都別吃了。”


    她何以柔可是名媛圈出名的“溫柔體貼”啊。


    上鬥的了小三繼母,下震的住霸總身邊的鶯鶯燕燕(自封的),區區刁民不在話下。


    兩人輪流抱著三歲的何五妹走了一路才到了何二叔家。


    麵前的何家院門緊閉,但依稀可以看出院裏家庭條件不錯,一大排好幾間的青磚大瓦房,院裏家禽還不少。


    她一路可看了這裏不少人家都是草屋茅屋的,這一家子土裏刨食的莊稼戶居然蓋的起這麽多房子,想來原身爹娘可是出了不少力啊。


    “二丫,待會等村裏人來了,你和小妹隻管大聲哭餓。”


    剩下的就交給她吧。


    說完對著竹院門就是砰砰兩腳,驚的院裏的家禽狂吠不止,也引來了屋裏的何二叔一大家子。


    “誰,哪個敲門?”


    院門從裏麵打開,為首的是個身材豐腴的婦人,穿著一身幹淨的藍色布衣,一看到門外的姐妹三人臉色立馬陰沉刻薄起來,語氣也尖酸不堪。


    “你們三個賤蹄子踢我家的門幹嘛,若壞了小心扒了你們的皮,還不快滾。”


    這就是親嬸娘?不是分外眼紅的仇人。


    何以柔可不是原身,不滾,還撿起土塊挑釁的砸了起來。


    “來,你扒啊,最好扒皮抽筋一起來,給大家看看你們這一家人蛇蠍心腸怎麽折磨親侄子侄女的。”


    “你個小賤蹄子胡說什麽呢,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何二嬸麵容憤怒,兇神惡煞的就去院裏找工具來打她。


    何以柔知道自己可不是這人的對手,隨即拉著一邊瑟瑟發抖的小姑娘。


    “快跑!”


    “你個小雜種有能耐別跑啊,看老娘打不死你。”


    “打死她們……”


    她們身後不僅跟著叫囂兇狠的何二嬸,還有一群何家的半大孩子,個個手上還拿著棍子農具,對待敵人也就這架勢了。


    何以柔沒想到這家子人狠話不多直接開殺,拉著二妹就死命的跑。


    可兩個餓得連路都走不動的小丫頭,再加上抱著個更小的,哪裏是她們的對手,沒跑多遠就被何家一家子追上了。


    “啪啪啪”的三聲,何以柔連同何二妹何五妹都被推倒在崎嶇不平的地麵。


    何以柔的手臂大腿立刻傳來鑽心的疼痛,二妹三妹更是嚇的哇哇大哭起來。


    “你們動我們試試,我讓你們牢底坐穿……”


    何以柔見何二嬸的棍子就要落下,直起小身板就她對抗。


    “你個小娼婦,老太婆今日就讓你緊緊皮。”


    “啊……”


    不知什麽時候追來的何老太扒開人群,直接一棍子打在何以柔身上,疼的她痛唿出聲。


    可何老太猶覺不夠,又要上手來打,何以柔真怕剛來又要沒命了,拚了一口氣大聲哭喊道:“殺人了啦,救命啊……”


    何二妹也跟著哭嚎起來,何老太一點不帶怕她們哭天嗆地的大喊大叫,掄起棍子就又要往何以柔身上招唿。


    “住手!”


    預料之中的棍子沒有落下,而是被一道威嚴蒼老的聲音截下。


    然後是原身兩個弟弟的聲音,何以柔心下有了底,救兵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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