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後宮中的另一個角落,合歡殿。


    寧自秋更是直接跌落在了地上,上好的衣衫被他抓的破爛不堪,他隻能愣在原地,不願相信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人會是這樣的結局。


    姐姐的為人他是知道的,不近男色,一心隻讀聖賢書。


    每天就喜歡鑽研醫書,誓死想要找出能徹底根除瘟疫的法子。


    這樣的人平時別說是毒害陛下了,連雞都不敢殺。


    雖然有時候會觀察活物能不能入藥,但並沒有對任何人起過殺心。


    他肯定是有人陷害,也知道陛下現在處於最危險的時期,整個人心神不寧,直到貼身伺候的太監進來了內屋才趕忙將他扶起來。


    這些空穴來風的話也沒有傳明白,寧自秋不知道景陌的人身安全,也不知道審判結果如何,更不知道姐姐現在是被斬首還是擇日問斬。


    “我要去養心殿一趟,小順子,幫我收拾一下。”


    寧自秋抹去眼角泌出的淚珠,挑出了一件比較素淨的長衫,但穿戴好後,腿還是軟的,險些跪在地上。


    這是恐懼結果的表現,既擔心愛人,又擔心家人。


    已經越來越冷了,立冬的日子也在逼近,寧自秋攏了攏身上的披風,麵色蒼白,沒有理會小順子讓人抬著轎去的想法。


    直到看到那巍峨聳立的養心殿,他的心才定了一瞬,隻不過還沒靠近正門,就被攔了下來,那人一身青衣,正是陛下身邊的新一任紅人。


    若是往日寧自秋還能諷刺幾句,但如今隻能避其鋒芒,“青衣公子,臣妾想要求見陛下。”


    青衣自上而下掃量他一眼,冷哼了一聲,“陛下正在靜養,就算是後宮妃嬪也不能相見。”


    他想到了這寧妃的姐姐,想到了那薑湯差點入了口,周身更冷了,自然給不了寧自秋好臉色。


    聞言,寧自秋的麵色更加蒼白,他垂下眼簾,黑色長睫猶如鴉羽,隱隱有淚光閃過,他不知道青衣說的話是不是陛下下令的。


    他無法得知,是否因為是姐姐的特殊性,陛下對他下了獨一份的命令。


    還是真的因為受驚,對所有人都下了這個命令。


    天平無聲的偏向前方,他在養心殿前跪下,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抬起時白皙的額頭已經被石粒磨得滲出了血珠。


    “臣妾願一直在這裏等候。”


    “隨你。”青衣也不管他,走到距離大殿最近的地方,閉眼休息。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太陽穴一直在突突的跳,惹得他煩心,平時還能在景陌麵前裝一下乖巧懂事,但現在那人不在,也不必裝了。


    他本身就是暗衛出身,若不是這一身青色衣衫更能得到陛下的關注,還能夠適當的遮掩一下肅殺之氣,他是絕對不可能穿這麽明亮的衣服的。


    為了更貼切,他原來的代號十三也改名成了青衣。


    ……


    殿內。


    景陌細白的皓腕被另一隻纖長的手握住,那纖長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肌膚,在她脈搏處停下,這一停,就是好久。


    那隻纖長的手來自賢王,也就是小世界女主景韻。


    此時這個病弱高挑的女子,身前放著一個瓷瓶,一隻手正搭在她名義上的皇姐腕上,曖昧不清的撫了幾下。


    她天真的皇姐並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勁,正在百無聊賴的看著手中的書簡,時不時會看看她的臉,然後又低下頭去。


    不過,兩個女子這樣也確實不會覺得過於親近。


    畢竟,少有鳳陰之好的女子,而且皇姐隻當她是妹妹,還是不熟悉的。


    實在是,可愛的不得了。


    她以前怎麽沒有發現,皇姐是這樣的。


    “陛下整日看這些無聊的東西不會困倦嗎?臣昨日采購了些話本,等會給陛下送過來。”


    她收迴在細膩手腕的手指,臉上帶著恰當的微笑,不會逾矩也不會太疏離。


    “果真?”景陌兩隻眼睛都亮了起來,每天在這裏中規中矩的上早班,上午班,上晚班,就算晚班是找妃嬪睡覺,那也是晚班!


    每天都三點一線,她都快閑瘋了。


    賢王的話,終於讓她有了上班能上下去的欲望。


    賢王:“當然,陛下還是需要適當的休閑一下的。”


    景陌:“你的話說到朕心坎裏了。”


    當皇帝哪有不瘋的,強撐罷了。


    “那陛下要按時吃藥哦。”高挑蒼白的賢王笑著推過去身前的小瓷瓶,忽視景陌的情願,放在她的手中。


    小瓷瓶是玉打磨做的,裏麵裝著一些紅棕色的小藥丸,打開小蓋子會飄出一陣草藥的清香,不難聞。


    景陌隻覺得有些熟悉,再思索了一下記憶,終於想起是哪裏熟悉,賢王剛靠近她近些時,身上又有一陣藥香味,和這個味道一樣。


    “裏麵的藥物吃了能排毒,陛下一定要按時吃,一天吃一顆就好。”賢王不放心的叮囑,但她的臉色比景陌更加蒼白,明明看起來本人更需要吃。


    “好,一定。”景陌認真點頭。


    她身前的高挑女子默默控製住自己想要摸頭的雙手,斂眸告辭。


    至於太傅的事情,早就被拋到九霄雲外了。


    不知是把這忘掉的太傅當做借口,日後見女帝一次,還是真的忘了。


    ……


    殿外的少年還在跪著,並沒有誰告訴裏麵的女帝,還有妃嬪在外跪著。


    直到天色黑了下來,景陌想唿吸一下新鮮空氣時才發覺他的存在。


    夜晚的冷空氣比之白日裏更加凜冽,少年已經跪了幾個時辰,甚至殿外的金魚池都結了層薄冰,他還在跪著。


    若不是景陌看到了,恐怕他會跪上整整一晚。


    而那臉色蒼白的少年,看到疾步而來景陌時,臉上終於展露了今天第一個笑容,隻不過這笑容似苦澀似甜蜜,讓人看了隻覺得變扭。


    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是不配在陛下身邊的,能見到一麵就足矣。


    不管他的姐姐是無辜的還是真的下毒,他的存在都是尷尬的,處在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像一根卡在喉嚨的魚刺,吞咽不得也吐不出來。


    可笑的是,明明他一直盼望著見到陛下,等真的見到了,卻望而生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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