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住三日。


    雲容容和穆在庭先迴a市,收拾下後出發去栗縣。


    臨行前,雲容容跟全家人道別。


    再次恭喜姑姑和時一,叮囑師傅和爺爺打麻將同時也要注意休息,讓齊耀少玩遊戲,帶著小禹勤練功。


    一個個囑咐完,到雲玦那兒,她想了想,她這個爹指不定哪天又走了,沒什麽好囑咐的,便拎了行李,甩著馬尾轉身離開出門了。


    雲玦跟雲容容之間少了父女日積月累共同生活浸出來的親密感,有時麵對麵想說點什麽,都不知道應該以什麽姿勢開口。


    隨著年紀增長,雲玦有心修複父女關係,但是男人心思粗的像蜂窩,常常笨嘴拙腮詞不達意。


    這會兒雲玦尷尬站著,等著女兒也上來跟自己交待幾句,姿勢都擺好了,沒想到所有人都有份兒,獨獨把他跳過去了。


    看著女兒轉身離開的背影,他幹咳了一聲,撓著後腦勺不知道該怎麽辦好,正糾結時 ,感覺屁股一痛,被身後的人踹了一個趔趄,一迴頭發現是他老子。


    雲若穀一臉看廢物的表情:“人不跟你說話,你這個當爹的就不能主動說句話!就知道傻站著!”


    自個兒也是年過半百的人了還被老爸這樣罵,雲玦頓時覺得麵子掛不住,插著口袋故作輕鬆道:“沒什麽好說的,又不是不迴來了。”


    雲若穀上去照著他的屁股又是兩腳,雲玦連忙求饒:“爸,我知道了,這麽多人呢……多少給我留點麵子。”


    “還不快去!”


    雲玦走到大門外,穆在庭正在往車上搬行李,他攔住正要上車的女兒。


    “容容,那個……你姑姑下個月19號的婚禮,你們倆記準日子,別忘了。”


    “……哦。”


    雲容容悶聲答應,轉身又要上車,隻聽雲玦在身後又說道:“爸爸這次迴來不走了。”


    她頓住了身形,轉迴身。


    “你姑姑結婚後就不住在雲家了,你爺爺年紀大了,我留在家裏照顧他。”


    在雲容容的記憶裏,爸爸跟自己相處時大多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像現在這樣心平氣和說家常話的時候很少。


    所以雲玦突然用這樣的語氣和態度跟她說話,反而惹的她不知怎麽迴應,隻好“哦”了一聲算是迴答,又要轉身開車門,身後再次響起雲玦的聲音:“有時間就多迴家看看……”


    穆在庭“砰”的一聲蓋上後車廂,繞到車前幫雲容容拉開車門:“放心吧叔,會經常迴來的。”


    雲玦欣慰的拍拍穆在庭的肩膀:“行,路上開車小心。”


    車子漸行漸遠,雲容容通過後視鏡看到雲玦還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心底不由五味雜陳。


    ***


    還沒到夏天,大西北的日照強度就已經讓人睜不開眼睛了。


    雲容容帶著太陽鏡坐在穆在庭房車外麵的休息區看遠處劇組的開機儀式。


    東子如往常一樣跟在穆在庭身邊拿東西遞東西,她這個掛名助理算起來隻能是個替補,東子如果外出接洽商務的話,她才頂上,要是東子在,就基本沒她什麽事。


    遠處劇組拉著寫著電影名的大紅橫幅,橫幅前方是鋪著紅色絨布的長桌,桌上擺著香爐,燒乳豬,水果等。


    不遠處一個三角架支撐的攝影機上蓋著紅布。


    等導演和製片人帶著主創人員拜完四方,上完香,按照算好的時辰,揭開攝像機上的紅布,開機儀式就算完成了。


    就在主創人員們人手點燃了三炷香,朝著同一個方向開始祭拜時,突然刮起一陣風。


    這風來的莫名其妙,又非常急,雲容容一下被風沙迷了眼睛。


    等她摘掉眼鏡低下頭揉眼睛,再重新戴迴眼鏡一抬頭,發現方才還安靜肅穆,動作整齊劃一的劇組,現在亂成一鍋粥了。


    穆在庭站在人群中一臉詫異的看著男女主角。


    雲容容起身過去看情況,走近了才看清,原來方才那陣風沙過後,男女主手裏握著的三柱高香被齊齊折斷。


    祭祀用的香很長,風大的話,是有可能會折斷,但斷口不可能是齊平的。


    現在六根斷香掉在地上,男女主演手裏握著的香屁股斷口齊的跟刀切一般。


    兩位主演進過的組太多了,但開機儀式就遭遇這樣意外的還是第一次遇見,於是都不知所措的看向導演。


    可此時,在導演眼裏,斷香還不是最大的意外。


    最大的意外是,找先生精確算到分秒的掀紅布儀式,儀式時間還沒到,紅布已經被風吹走了。


    導演和製片人背手站在光禿禿的攝像機前,皺著眉,憂心忡忡。


    最後還是有三十幾年劇組經驗的製片主任上前說:“劇組遇點不尋常的事件是電影大賣的預兆……導演,要不然晚上再安排一出酬神戲吧?”


    導演點點頭,又看向製片人,製片人也心領神會點點頭 。


    不管是酬神還是酬鬼,保證拍攝順利完成就行。


    老主任看領導同意了,道:“那我去聯係戲班子。”


    雲容容蹲在地上撿起一根斷香觀察斷口。


    東子也湊過去蹲下身:“姐,這是什麽情況?我從來沒遇到過,是不是不吉利?”


    “一般這種儀式是算好時間的,選的都是無風無雨的吉時,現在這個情況嘛……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發生了意外。”


    雲容容說著扔掉手裏的半截香站起身。


    東子:“姐你這車軲轆話夠車軲轆的,那就是不吉利唄?”


    “我又不是你們行業的從業人員,這個不吉利具體有多不吉利我就不知道了。”


    東子一聽他姐都判定此事不吉利了,立馬謹慎起來:“那……那之後怎麽辦?你要不然給我和我哥點啥,避避擋擋那種。”


    雲容容白了這不爭氣一眼:“怎麽辦?你就該吃吃該喝喝,我人都在這裏,還能讓你不吉利?”


    說罷,扶了扶太陽鏡,甩著馬尾辮迴去房車那邊了。


    東子滿眼星星:“我姐這該死的安全感,爆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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