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村落若祖上出過先賢聖人,先人羽化後,會留下一絲庇護之力給後人,代代相傳,以庇佑一方風調雨順,少災少禍。


    守村人天性純良,卻因身負天機,多是癡醜殘無法出走,隻能世代留在村裏,完成自己的使命。


    可是經過千百年來的遷徙變革,守村人越來越少了,關於守村人的信仰,也不再被人傳頌。


    他們來的時候,身為守村人的小禹父親,為擋風水眼的洶湧煞氣而亡,而煞氣也開始侵襲尚在繈褓中的小禹,在最後關頭他們成功鎮壓風水眼,救下小禹,並在她額頭留下了符咒印記。


    麵對隻有幾個月大卻已背負起守村人命運的小禹,她跟爺爺選擇遵循天道,把她留在茂坪村。


    當時的自己尚還堅信命數天定不可擅改,不想僅僅兩年後,就徹底顛覆了她的信仰。


    那一年,她逆天改了穆在庭的命,從此她自己也被命運的枷鎖緊緊束縛住了。


    咚咚咚……


    雲容容的思緒被敲門聲打斷。


    穆在庭從門口遞來兩杯熱牛奶,讓她和小禹喝了再睡。


    雲容容接過牛奶,關上房門。


    所以……我命由我,冥冥中定有天機流轉!


    ***


    秋收直播最後一日。


    這一期節目過後與第三期節目開播之間會空一個星期,行程早就預先安排的滿滿的陸歆然,一下播就馬上離開了茂坪村。


    日近黃昏,雲容容和穆在庭還在忙活著前一天沒有剝完的玉米。


    最後終於趕在晚飯前,將全部玉米剝好,一筐筐碼放進倉庫,等曹大爺過來拉走。


    而他們也將在明天一早離開茂坪村。


    剛擺好碗筷,院門被推開。


    張老師拎了一瓶酒進來:“聽說你們明天就要走了,我可以過來跟你們喝一杯嗎?這是珍藏多年的好酒……”


    “張老師請進,客氣了。”李導忙搬凳子,雖然沒弄清招鬼的事情,但是昨天張老師的壯舉,足以讓李導佩服不已。


    張老師輕輕放下酒瓶,坐在桌前,拘謹的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雲容容。


    “雲小姐,年紀輕輕,果敢正義又道法不凡,若是早些年認識你,定能成為好友。”他說完將手裏的酒一飲而盡。


    雲容容拿著酒杯,爽快笑道:“張老師是一位厲害又正義的丹青先生,跟你配合的很默契,我們現在就是好友。”


    雲容容一飲而盡,隨後問道:“張老師是本村人嗎?”


    “不是。”


    “那你妻子是本村人?”


    “不是,妻子早逝,我五年前帶著兒子來到茂坪村。”張老師說這話時,眼神隱在金屬鏡框後麵,看不真切。


    “哦?張老師還有個兒子?那怎麽不帶過來認識一下?”李導也喝了一杯酒,咂著嘴巴問。


    張老師頓了片刻,雙手搓了搓褲子,迴答:“兒子……剛來這裏不到半年就失蹤了。”


    雲容容放下嘴邊的酒杯,心想,怪不得他有彌草短香。


    “這麽多年都沒找到?”


    “後來,找到了,他已經死了……”


    沒想到張老師這麽慘,李導不知該如何安慰,隻好尷尬的喝了口酒。


    一時間,桌上再無人說話。


    最後還是雲容容打開話頭:“張老師,你的丹青不錯,我可以讓我身邊的人跟你買,價錢肯定給你最好的,你未來也不必為孩子們的學費發愁。”


    張老師又慢慢給自己倒了杯酒,仰頭喝完,幾滴酒滴在破舊但雪白的襯衫衣襟上。


    “不必了,你能帶小禹走很好,很高興認識你,祝你們明天一路順風。”


    說完放下酒杯便自顧自的離開了。


    “這哥們兒挺孤僻啊……”周杞放下手裏還沒敬出去的酒杯,嘟囔道。


    朗月當空,鄉村靜謐,順利結束本期節目,幾人借著酒興,開心暢聊。


    沒成想後半夜突然天象巨變,罕見暴雨使交通全部癱瘓。


    出村的路因山體坍塌堵了幾段,基站被破壞,手機和網絡信號一概沒有,隻能眼巴巴等著交通恢複。


    暴雨持續到第二天,明明已快臨近中午,天色卻陰沉的跟傍晚似的。


    周杞站在屋簷下用手接著水龍頭開關沒擰上一樣的雨水,抱怨:“安排好的行程全泡湯了,使本就不富裕的家底雪上加霜啊。”


    “哎,什麽味兒?你們誰沒洗腳?”他突然嗅到潮濕空氣中一陣若隱若現的臭味。


    雲容容和穆在庭沒理他,隻有李導因為過於無聊居然真的捧起腳聞了聞。


    下午雨勢漸小,空氣中那一絲臭味變得明顯起來。


    “別說還真有股臭味。”李導也察覺到了,有點像肉類腐爛的味道。


    但在農村有點什麽味也正常,大家沒多在意。


    直到這股臭味越來越濃,最後甚至到了刺鼻的程度。


    雨漸熄,濃黑的烏雲暫時給太陽讓出一條路。


    可這藏了一天的太陽,一露麵就驚了所有人。


    黑雲斑駁的天空中赫然掛著一輪血紅色的太陽。


    並非夕陽時火燒雲那種紅,而是一種詭異的暗紅。


    烏雲血日遍布天穹,仿若末日一般。


    “這顏色的太陽,活這麽大沒見過,不會是要地震吧?”李導抬頭看著天空說。


    穆在庭和周杞比李導年紀要小十幾歲,人家40來歲的都沒見過,他倆肯定更沒見過。


    “金烏泣血。”


    雲容容皺眉思索道。


    “雲老師,你見過?是什麽意思?”李導虛心問道。


    她搖搖頭:“沒見過,隻是想起古籍中的一個記載罷了,是個不太好的天象。”


    就在幾人低聲談論時,門外由遠及近響起一陣嘈雜聲。


    “你家的迴來了嗎?”


    “沒有,下這麽大的雨,沒想到孩子會跑出去。”


    “我家的也沒迴來,急死了!”


    幾人站在門口,見一群村民吵鬧著朝村委會方向走去。


    村委會廣場,老村長擺手維持秩序:


    “別吵了,都誰家孩子不見了?一個個說,我開廣播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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