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蘇柔的何止。一直都不是。


    何止眼神微微抬起,覺得這個女孩過於吵鬧的樣子,隻是像對待平常的人那樣冷漠。


    “今天你先跟其他的同事一起,熟悉一下工作環境。”


    蘇柔看見何止無情的轉身,突然就生起了逗樂的心思:“何先生,你生的太好看了,影響我工作的速度怎麽辦?”


    何止轉身過來朝著蘇柔:“是快了還是慢了?”


    蘇柔也是愣了一下,對於調戲何止這件事,她也是不懂裝懂的一個狀態。


    “自然是快了……”許應皖將聲音沉下去,盡量的與蘇柔的媚相貼合。


    沈括聽到這樣纏纏綿綿的一句話,覺得骨頭都酥了,還是強迫著自己演完:“那便將你的座位安到我的對麵,每天完成一點五倍的任務。”


    前一句讓蘇柔眼底突然蹦出光亮,後一句讓蘇柔重歸黑暗。


    沈括沒有說話了,就當是何止轉身走掉了。


    蘇柔的眼神先由失望再到後麵的釋然,許應皖用手中的劇本裝作文件,擋住自己下半張臉,看著麵前的空氣,假裝何止走遠了。


    她眼裏泛著光,唇角帶著眼角勾起,露出嬌羞的樣子。


    沈括以為,許應皖演不出來那蘇柔的媚純交替。


    蘇柔是一個多變的女人,在《意中人》這部戲中,要先嫵媚,遇到何止之後變得單純,然後執行任務的時候要變得殺伐果斷。最後要變得糾結。


    許應皖本身就帶有那種純潔的美好,至於媚,上次去試那個青樓頭牌的時候,就知道媚怎麽演。這個不難。


    出戲之後,許應皖一臉星星眼的看著沈括:“括括,你剛剛真的是帥我一臉啊,括括,你真的是一個作為何止的最好備選啊,簡直就是……”本色出演……


    “嗯?”


    “簡直就是太貼合了。”


    沈括失笑。


    “就是括括要去巴黎了……”


    沈括眼底黯淡,還是在意了。


    “那括括是不好就發不了動態了嗎?怎麽辦?巴黎那邊收手機嗎?像我們上課一樣?”


    “……”沈括突然被不想說話,這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要不括括提前把三個月的自拍先私發給我吧?”


    “下一場……”沈大爺板著臉,一臉嚴肅。


    他翻到二十六鏡。


    許應皖收了剛剛逗笑俏皮的樣子。


    “詞背過嗎?”


    許應皖信心滿滿的點頭,然後又搖搖頭,“要不然,括括你再給我看兩眼?”


    沈括將劇本遞給她,等著她。


    大概過了十分鍾,許應皖從劇情裏出來。


    “括括,能不能商量一下。”她是實在不想讓沈括看到她眼淚與鼻涕齊飛的樣子。


    雖然她美麗,但是那個樣子,再美麗也沒有什麽用……


    “說。”


    “等一下我哭的時候,你能不能轉過去不看我?或者,用劇本擋一下也行。”


    許應皖將劇本遞給沈括,滿臉的懇求。


    沈括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是接過劇本,直接開始。


    沈括的演技,比上許應皖無疑是好得多的,隻不過女生分析情感比較細膩,所以演出來更能打動人心。


    “你是……蘇柔?”沈括立馬入戲,眼底的不相信和質疑湧現出來,指尖顫抖著,指著許應皖,指著蘇柔。


    何止將手放下捏成拳:“不,你不是蘇柔。”


    蘇柔會樂此不疲的來他麵前亂晃,刷存在感,蘇柔會排很久的隊,每天給他帶早餐。


    關鍵的是,蘇柔會笑,笑的很開心,像小女生一樣,在他眼底,蘇柔應該也不會拿槍,更別說殺人。


    可他身後的倒下的人,都是她一個人,一個人殺的。


    “何止,我是蘇柔……”許應皖勾起妖媚的唇角,半嬌俏半嫵媚地說道。


    沈括被震驚了,他沒想到她有這麽多變的一麵。驚豔,再是肯定與歡喜。


    她怎麽會差,是他看上的人。


    “你不是……”何止揉了揉心口,忍住傷痛,半皺眉頭,“你不是……”


    “嗬,你記得的蘇柔,她已經死了……是你不珍惜她,她對你這麽好,你卻一點點溫存都沒給她,一點點都沒有……”


    許應皖眼眶微紅,緊咬著下唇。


    何止自嘲的笑了笑:“那是因為,那是因為我何止,配不上她……蘇柔……”


    然後何止就暈倒了,正好組織的援軍到了,將何止救走。


    蘇柔就這樣一點點阻止的意味兒都沒有,就這樣看著他被扶著走。


    她站在原地,許應皖當然也早已站起來了,從演這場戲開始。


    蘇柔開始哭,眼淚慢慢的流下來,滴滴答答,劃過她情報所的工作服,劃過何止親手遞給她的工作牌,劃過所有的迴憶。


    從寂靜無聲,到失聲痛哭,聲音沙啞,一聲比一聲淒慘。


    從今天開始,何止不認識蘇柔了。


    她再也不能每一次都抬頭,都看見他的眉眼了。


    她往後遇見他,隻能是舉槍對著,不再能跟上去,死死的跟在他後麵,嗲聲嗲氣的說出自己的愛意。


    因為,她不能……


    撕心裂肺,再到哭累了。


    許應皖一個人沉浸在蘇柔的世界裏,卻沒注意到沈括,沈括的拳捏的很緊,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幾次想要出聲阻止,都以放棄結尾,他不想讓她覺得自己沒有演完。


    但是她哭成這樣,沈括就忍不住心情鬱悶,感覺氣也不順。


    往後自己一定不能做什麽壞事,讓她這麽難過,她一哭,他就感覺自己的世界要崩塌了一樣。


    心中波瀾起伏,久久不能停止,她的一舉一動,每一次情緒的轉變,都是牽連著他的心的。


    等到許應皖說完最後一句台詞,沈括立馬扯了餐巾紙,遞給許應皖。


    她今天出戲出的特別快,因為沈括在這兒。


    她反應過來,接過餐巾紙,埋怨的說:“括括,說好的不看的。”說完這句話,立馬把自己的臉捂住。


    沈括剛剛隻注意她的情緒去了,都沒大注意她是否出醜,大概都是一個樣子的吧。


    看著許應皖精致的眉眼,大概什麽樣子都是好看的吧,以至於他不太在意她哭得難不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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