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李軍長的人,他們抓了人,還到兵府司報備過。”


    周雨眨了眨眼,解釋道:


    “說是那個人,是火龍幫的,李軍長正在暗處剿滅火龍幫,有些人見勢不對分散逃走,他們追了一路追到這裏。”


    上次兩個幫派廝殺,行徑惡劣,引起極大的民眾恐慌。


    聶天擎默許淮城軍長李祥,在暗處負責清剿淮省的幫派組織,尤其是火龍幫。


    加之俞茵從韓夫人口中知道,何蕙蘭跟火龍幫一個少堂主有交情。


    她不難猜出是出什麽事。


    “那個火龍幫的人,李軍長的人抓走了?”


    周雨,“就地處決,說李軍長下的令,隻要屍體,不能讓人跑了。”


    俞茵默了默,又問他:


    “這件事,外麵有宣揚起來麽?”


    周雨想了想,“那天晚上聽說鬧得挺大,整條巷子的人都驚動了,外人可能不知道內情,不過軍校裏麵...”


    兵府司深更半夜從何家抓出一個人來,許多人都看到了。


    事情一宣揚,在軍校的何恆多少會受影響,眾說紛紜,保不齊何恆會有心解釋。


    哪怕何恆為了家裏人和自己的名聲而嘴嚴,韓知望迴來聽說這件事,又會想到什麽,有什麽反應呢?


    俞茵收斂思緒,抬眼叮囑周雨。


    “你跟錦承,今日就迴軍校吧,也不好耽擱太久,這幾日辛苦了。”


    周雨憨笑搖搖頭,“不辛苦,夫人,那我先出去了?”


    “嗯。”


    房門關上。


    俞茵看向聶天擎,“既然大帥這麽看重程老爺子,我想,該找個機會讓他們跟何家人分開。”


    “你對她們有成見了?”聶天擎挑眉笑問。


    俞茵蹙眉點了點頭,“說不好,也可能是我被韓夫人那些話所引導,有了先入為主的成見。但想想,這個何家姐弟倆,明明是陌生人,卻自來到濰城後,就總繞著我們身邊的人轉。”


    她說著頓了頓,輕歎口氣:


    “我感覺,這個女人心思難測,不喜歡她。”


    “不喜歡就打發了。”


    聶天擎對這種事比較隨意,“跟馮郊說,他總攬著程家人的事兒,叫他去料理吧。”


    “嗯。”


    正說著,就聽房門被叩響,門外傳來馮郊的聲音。


    “大帥,兩位師長想見您。”


    俞茵跟聶天擎對視一眼,而後主動站起身。


    “你有傷,就在房裏見客吧,我迴避。”


    “嗯。”聶天擎點頭,“今日恐怕很多人來,多半都是來看爺傷勢,不過也用不了太久,晚點兒你再迴來。”


    俞茵含笑點頭,轉身走向房門,開門出去。


    馮郊見她出來,忙低頭見禮:


    “夫人。”


    兩個師長也微微頷首,“夫人。”


    俞茵溫淺含笑點了下頭,也沒關門,隻跟馮郊說:


    “讓師長們先進去,大帥在等,你跟我來茶室端茶,正好有事同你講。”


    “是。”


    馮郊跟在她身後去往茶室,沏茶的時候,俞茵隨口同他提了有關何家人的事。


    “...不是我敏感多疑,總歸這樣一戶人家,留著也沒什麽大用處,何恆的資質據說也不屬於拔尖兒的。總之你看著料理吧,大帥也是這個意思。”


    馮郊眉眼不動點頭應下,“好,屬下知道了,會盡快辦好,夫人放心。”


    俞茵斂下眼睫,坐在沙發上淺抿了口茶。


    “幫我盯著韓知望,這個人,我想用的。”


    “是,屬下會交代。”


    *


    原本是一件很小的事。


    隻是沒料到,第二日傍晚,程九來了。


    聶天擎在家養傷,他在屋裏待不住,正在後院逗狼解悶兒。


    副官將程九帶到後院見他。


    聶天擎坐在圍椅上,腿邊放了兩隻鐵皮桶,他戴著手套,時不時撿塊生肉丟給狼。


    兩頭灰狼被放出來,這會兒正興奮的在後院裏竄來竄去,見有肉吃,就相互撕咬著在地上打滾兒,像兩個在主子跟前兒撒歡兒的野孩子。


    程九走到聶天擎身邊,“大帥。”


    聶天擎隨意偏頭看了眼他,“嗯,有事兒?”


    他說著話,朝灰狼招了招手,吹一聲口哨。


    程九眼瞧著,兩頭狼立即豎起耳朵,從地上翻起來,一前一後竄到聶天擎跟前。


    它們嘴角還帶著撕咬生肉後的血跡,明明是兇殘的獸類,這會兒卻隻顧著擠來擠去的在主人麵前爭寵,壓根兒無視了旁邊兩桶唾手可得的肉。


    或者說,它們隻想吃主人親手丟的肉。


    程九旁觀聶天擎跟狼的互動,知道自己站在他身後是安全的,這才放下心來,開口道明來意。


    “是這樣,我聽馮郊說,因為何家人背景牽扯有些複雜,所以軍校決定不任用何醫生和何恆了?”


    聶天擎垂著眼揉搓狼頭,麵色淡漠嗯了聲。


    “聶軍不缺人才,倘若何恆資質好,倒是可以破例,可惜他差的多。”


    程九皺了下眉,“不任用的意思,是要將她們驅出濰城?”


    聶天擎揚手把一塊肉丟遠,將兩頭狼驅走,這才側了側身,眼眸幽黑打量程九。


    “這件事,跟你牽扯上什麽關係?”


    程九怔了下,忙搖頭解釋:


    “沒有,隻是...,何醫生對我師父和璐璐母子倆平日裏多有照顧,我師父托我來問一問。”


    “程老爺子?”


    “對!”程九點點頭,“聽說何家人為了把何恆送進軍校,幾乎變賣了所有家產才到濰城來,覺得他們孤注一擲,最後卻...,而且何醫生人也挺好,師父覺得挺可惜的。”


    “軍政府用人不講情麵。”


    聶天擎淡著臉站起身,慢條斯理脫了手套,隨手丟進裝生肉鐵皮桶裏。


    “程老爺子的麵子,也不是這麽隨便賣的。”


    程九臉上掠過絲尷尬,喃喃低頭:


    “大帥說的是...”


    “迴去吧。”


    聶天擎淡掃他一眼,軍靴提腳繞過他,迴了主樓。


    俞茵從前廳出來,想喚聶天擎一起用膳,就見他正走過來,不遠處程九已經轉身走了。


    她立在台階上等,而後挽住男人臂彎。


    “他來幹什麽?”


    “說程老爺子,叫他來給何家姐弟說情。”聶天擎隨口告訴她。


    俞茵聽罷淡下臉,也沒再多問。


    沒想到,這事兒還沒完了似的。


    第二天一早,俞茵跟聶天擎正用早膳,就見馮郊腳步匆匆走進餐廳。


    他先是看了眼聶天擎,才對俞茵說道:


    “夫人,昨晚在軍校,韓知望跟何恆發生口角鬥毆,何恆被打的半死抬進軍醫院,韓知望被關進禁閉室了。”


    俞茵黛眉蹙起,‘哐’地撂下了箸子,沒忍住罵了句: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聶天擎眉峰挑起,看著俞茵,噙笑的眼裏流露出幾分興味。


    “茵茵這麽生氣,可見這個韓知望很有出息。”


    他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似的,還抬了抬下顎交代馮郊。


    “叫他們多關他幾天,野性難馴,就欠管教。”


    馮郊也隱隱笑起來,“是。”


    俞茵無語地嗔了眼聶天擎,想了想,還是偏頭跟馮郊說:


    “也餓著他,叫他好好長長記性!”


    這麽沉不住氣,能幹成什麽大事,真沒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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