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開春,整條街上好似都比冬日裏熱鬧許多。


    洋車行駛的緩慢,最後徐徐駛入軍校大門。


    烈曌軍校


    “來這裏做什麽?”俞茵詫異。


    聶天擎嘴角輕牽,尚未開口,前麵的馮郊已經溫笑著解釋:


    “夫人,今日起軍校招生,第一天,很熱鬧的。”


    俞茵看到了,上次來還很空曠冷清的院校,今日已經很多人走動,這些人看起來十五六歲至三十多歲年紀不等,衣著打扮也貧賤不等。


    她來了點興致,不由問道:


    “我看有些像是還在念書的學生,有些像已經參軍的,那邊停的幾輛車,像是城裏富商人家的少爺,這次招生,麵向很廣?”


    聶天擎,“第一屆學生,當然要廣開路子,來的人多多益善,隻要是聶軍統轄域內,年紀不越過三十五歲,人人都能參加,但要通過基礎考核。”


    “考核什麽?”俞茵好奇。


    聶天擎看向前廳,抬腳踢了踢駕駛位的靠背。


    馮郊連忙接話,“最起碼要識字,身高不能太矮,身體還要健康,不能有殘缺或是隱疾,除此之外,有軍官們的保薦信者優先錄取,家裏有親戚是聶軍中人優先錄取,給濰城孤兒院捐錢捐物的也可以優先錄取。”


    他停好車,迴身接著說:


    “自然,這隻是初審,軍校三月份開課,若是後續的課業和體能操練跟不上,或是觸犯校規軍律者,隨時踢出軍校。”


    “這些新生,隻有順利堅持下來一年,能升入次年班,兵府司才會給他們錄入軍籍。”


    “入了軍籍,他們才算入伍,不止往後的學費全免,畢業後還能順利分配入軍營,吃軍餉。”


    俞茵聽完他的話,不禁彎了彎眉,看向身邊的聶天擎。


    “有條有序,還挺像那麽迴事兒的。”


    聶天擎笑了聲,“投入這麽大的精力,當然不能是隨便玩玩兒,這點還得是跟裕京的張氏軍校多學習,老牌兒的軍閥規章規範嚴謹,有很多隻得吸取。”


    他說著長腿邁下車,又伸手來牽俞茵。


    俞茵站穩腳,先是環視了一眼四下。


    初春暖陽明媚,道路兩側高聳的青鬆巍峨肅立,草坪綠意新濃,正樓前的噴泉池建造了八頭狼的石像,那狼體型堪比馬高大,環伺在噴泉池四麵八方。


    也不知道石匠是什麽鬼斧神工,八頭狼或坐或立,看起來很精神抖擻而神聖端肅。


    而在噴泉池的正中,高高佇立著一尊石像,石像高舉一支金燦燦的弩槍,在日光下看起來威嚴而神聖,令人肅然起敬。


    俞茵跟著聶天擎走近了,這才看清那石像麵貌,她驚愕扭頭看向聶天擎。


    “這是大帥??”


    聶天擎瞥了眼,一臉頭疼地抬手捏眉心,拉著她走的更快了,直接繞過噴泉邁上台階。


    “爺說了別整這出,這幫人不聽。”


    俞茵,“......”


    馮郊跟在後麵低低笑說,“大帥,這很有紀念意義,咱們的校徽也是黃金神弩,學生們都要繼承您當初的風範,這是聶軍崛起並應該繼承發揚下去的精神。”


    聶天擎迴頭笑罵,“滾!”


    三人走上長階,就見許岩帶著兩列大兵已經等候多時。


    “大帥。”


    聶天擎嗯了聲,牽著俞茵腳步未停走進大樓裏。


    今日軍校裏算是人來人往,他們這行一踏進大樓,瞬間眾目所歸。


    俞茵挽住聶天擎臂彎,好奇追問:


    “什麽黃金神弩?我怎麽從沒聽過?”


    身後的馮郊立刻打開話匣子,“這夫人您就不知道了,早前大帥剛入伍聶軍那會兒,一直配備一把弩槍,那是槍法神準,後來那弩年久失修,現今都用槍彈了,沒人再造那東西,大帥也就換了。”


    “沒什麽可紀念的,那弩槍,就當初做土匪那會兒使順了手兒。”聶天擎清淡解釋,“後來壞了也就壞了,轉手改了用槍,到底比那東西輕便好用。”


    他說完,又眼尾涼淡地瞥了眼馮郊,“你們就瞎搞!”


    馮郊低笑不語。


    許岩卻是明朗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單手叉腰說道。


    “這怎麽能是瞎搞?大夥兒一致商議過才定下來,聶軍的軍校,當然要學生們都向聶帥看齊,屬下都覺得,沒什麽毛病。”


    聶天擎沒再說什麽,像是懶得理會他們倆。


    上了二樓,像是十幾個教室都正在忙活招生的事兒。


    聶天擎帶著人先進了走廊盡頭的第一間教室,裏麵的人紛紛站起身。


    兩個青年軍官肅然站了軍姿,“大帥!”


    負責一起招錄的兩個穿便裝的青年見狀,也紛紛站起身,神情十分緊張。


    聶天擎,“你們忙,爺隨意看看。”


    “是!”


    “剛才到誰了?進來.......”


    教室外還排了很長的隊。


    俞茵跟在聶天擎身邊,目睹了招生初篩的過程,聽他偶爾也插一句話,大約明白了他今日的來意。


    聶軍的軍校始初招生,他這是來參觀並露個麵,表示對軍校的重視。


    後麵還有很多個教室,聶天擎每間都要去,俞茵就不想一一跟著了。


    聶天擎看出她心不在焉,從第四間室內出來,便低眸握住她手。


    “無聊就出去逛逛,或者叫人送你去休息?”


    俞茵掀睫點了點頭,“我隨便走走,大帥去忙吧,晚點兒在車上等你?”


    聶天擎低嗯,又捏了捏她手心兒。


    “午膳在這兒用,累了先去校長室等著,爺晚點兒過去找你。”


    軍校是聶天擎的,校長室自然也是聶天擎在用。


    “好。”


    聶天擎就看了眼馮郊。


    馮郊迴頭交代身後的副官,“柳作,帶兩個人陪著夫人。”


    “是。”


    俞茵從大樓裏出來,日頭正好。


    她身心放鬆,沿著噴泉池漫步繞了一大圈兒,好好欣賞了一番那尊高大偉岸的石像,嘴角不禁淺淺上翹。


    “別說,還真的挺像的......”


    跟在身後兩步遠的柳作抬頭看了眼,是大帥的石像,知道夫人多半是自言自語,也是沒吭聲兒。


    俞茵欣賞了一會兒,日頭實在刺目,眼睛也晃得有點暈,就沿著一條路,漫無目的往前走去。


    春意籠罩整所院校,微風也拂來絲絲愜意,她好似很久沒這麽閑散了。


    偶爾偷個閑也不錯。


    再等幾日春意濃了,可以帶著朗兒到郊外去放放風,就不知道大帥有沒有時間,這個月底船舶公司好似也要開業......


    想的入神,一時走的遠了些,直到身後的人出聲提醒。


    “夫人,已經十一點一刻,您該迴去了。”柳作捏著懷表清聲開口。


    俞茵駐足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好。”


    她轉身沿著來路往迴走,還未接近大樓,遠遠就看到前麵有人起爭執,陸續圍了很多人過去,不知道在吵什麽。


    俞茵放緩步子,“讓人過去看看。”


    軍校招生第一日就有人在院校內發生爭執,還引起聚眾圍觀,到底影響不太好。


    柳作低應了聲,“是,你們兩個跟著夫人,我過去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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