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聶公館。


    俞茵下車,走進前廳就見香梅迎出來。


    俞茵看向她,“你上樓,幫我取樣東西。”


    香梅,“夫人說。”


    “馮郊給我的那份滿月宴賓客名冊,收在靠窗的床頭櫃裏,拿下來。”俞茵說。


    香梅誒了聲,轉身匆匆上樓去取。


    俞茵在前廳裏坐,又喊了周雨進來,語聲清柔交代:


    “去先前的香鋪,讓掌櫃準備一些一樣的香袋,照著那份名單上給女眷們都送去,就說是我,送給大夥兒的小紀念。”


    周雨聽罷點點頭,“是,夫人。”


    很快香梅取了名冊下來,周雨接過,就轉身出去,帶著那幾個副官去辦俞茵交代的事。


    *


    當天傍晚,聶天擎迴來的早。


    俞茵聽香梅說了,就從兒子房間迎出來,見他正上樓,不由驚訝挑眉,慢下步子走到房門前等他。


    “大帥今晚不用應酬了?”


    聶天擎淡笑昂頸,抬手鬆了鬆軍褂領扣,踱步朝她走過去。


    “哪能天天應酬?不把他們喝死了?”


    他走近了,伸手攬握俞茵細腰,領著她進屋,一手掩上門,低沉聲線貼著她耳鬢笑語。


    “再說,昨兒你不是還埋怨爺,每天喝那麽晚?往後不喝了,早點兒迴來陪你。”


    俞茵癢的輕笑,抬手推開他下顎。


    “我那不是埋怨,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


    “是實話。”聶天擎一本正經點頭,“不過既然夫人看不慣,那爺改。”


    俞茵被他逗笑,親自抬臂伺候他脫了軍褂,搭在臂彎裏,又挽著他手往屋裏走。


    “既然迴來早,也不到晚膳時候,大帥洗洗換身衣裳,去陪陪朗兒吧,他現在醒來精神頭兒好,能玩兒好一會兒。”


    聶天擎嘖了聲,“你就知道那小崽子,爺不陪他,隻想陪你。”


    “那就陪著我去看朗兒,這樣行麽?”俞茵氣笑嗔他。


    聶天擎嘴角勾了下,抬手輕捏她軟嫩腮肉,然後脫了軍靴,漫不經心走進了盥洗室。


    俞茵看著門關上,好笑搖頭,轉身走到衣櫃前,打開櫃門,幫他取換洗衣物。


    彼時,帥府老宅這邊。


    柳青雲跟張帥父子一道迴來,他一迴了自己院子,養在院子裏的妓子就搖曳風情的迎上前。


    “大帥~,您迴來了,可是累了?我幫您捏捏身子鬆泛鬆泛可好?”


    柳青雲摟住她,眼底浮起懶散笑意,帶著人進了屋。


    這妓子好容易傍上個有權有勢,還倜儻雋秀的男人,這些日牟足了勁兒討好伺候他。


    兩人在屋裏鬧了一會兒,她使出看家本事來,給柳青雲捏肩捏背,伺候的他舒舒服服。


    見男人趴在榻上,舒適的闔上眼。


    妓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似想到什麽,嬌嬌開口。


    “大帥~,昨天二小姐從外麵迴來,是不是心情不好呀?她......”


    柳青雲不用聽完,都知道她這委屈唧唧的調調兒,是想幹什麽。


    他懶洋洋開口打斷,“怎麽,她又欺負你了?”


    妓子嬌哼一聲,“說的可難聽了呢,不止罵我,還陰陽怪氣地說大帥...”


    柳青雲不以為然,“她就那樣兒,也輪不到你跟她計較,罵你什麽,你就老實聽著,不然她脾氣上來一槍斃了你,不值當。”


    妓子嚇得臉色一白,咬了咬唇,眼底掠過畏意和不甘心。


    “早晚是要嫁出去的人,她在家裏,難道也這樣欺負大帥的太太們?”


    “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二小姐未免也太......”


    “閉嘴~”


    柳青雲聲線慵懶,溫聲警告她:


    “再挑撥,就滾迴你的堂子去。”


    妓子眼睫畏懼的顫了顫,連忙垂下眼,不敢再出聲兒。


    柳青雲闔上眼,又享受了好一會兒。


    身上舒坦了,他心情也好一點,於是翻過身,扯住衣不蔽體的小美人拽到懷裏,眉目溫柔安撫她。


    “我這妹妹,不好惹。”


    “你是什麽身份?更別去惹她,不然爺可保不住你,知不知道,嗯?”


    他逗弄小貓兒似的,勾了勾妓子的小下巴。


    妓子嬌軀發顫,往他懷裏擠了擠,吳儂軟語的撒嬌:


    “大帥~,您別嚇我。”


    柳青雲摟著她笑,“不嚇你,真話。”


    妓子臉埋在他頸窩,眼珠滴溜溜轉了轉,小聲說:


    “我身份低賤,當然不敢惹二小姐,隻不過是受了委屈,也隻能跟大帥您訴訴而已。但二小姐她脾氣這麽壞,我惹不起,倒是沒什麽,就怕她在外麵給大帥您惹麻煩...”


    柳青雲嗤笑了聲。


    妓子聽見,連忙摟住他脖子,噘嘴撒嬌:


    “我可沒亂猜,大帥今日不在,還不知道吧?聶帥的夫人,派人給此次參宴的女賓,都送了香袋做禮!”


    柳青雲詫異挑眉,“哦?”


    他一天都跟聶天擎和張氏父子在一起,還真沒聽說這件事。


    妓子:“聽說給二小姐送的,最精致好看,二小姐還不滿意呢,不止隨手把大帥夫人給的香袋賞給了我,還發著脾氣就出去了!聽說到現在還沒迴.....”


    因為是給所有軍官女眷的,妓子卻沒有,她現在也是柳帥的枕邊人了,被這樣忽略,心裏很不適,於是就拈酸了幾句。


    誰知道柳絮霧隨手就把那香袋丟給了她,還冷笑諷刺''不值錢的賤玩意兒''。


    妓子想想就來氣,忍不住就添油加醋一番,把這件事兒說了一遍。


    柳青雲皺了皺眉,兀地屈膝坐起身,沉聲斥她。


    “你怎麽不早說!”


    妓子嚇的一抖,連忙撐著手跪坐起身,小心翼翼支支吾吾說:


    “我,我這不是正在跟您說麽?”


    柳青雲氣笑,“沒見識的東西,你分不分得清輕重?!二小姐發著脾氣跑出去,到現在都沒迴來這事兒,你該第一時間告訴我!!”


    他雖然在笑,但語氣陰沉沉的。


    妓子臉色慘白,埋下頭縮到角落裏,不敢再吭聲。


    柳青雲擰眉下榻,揚聲喊了自己的副官進來。


    “柳寄,去看看小姐迴來沒有,要是院子裏沒人,立刻派人去找,別讓她在外麵發瘋!”


    副官麵色一肅,“是,大帥!”


    副官匆匆出去了。


    柳青雲係著襯衣紐扣,臉色冷戾看向身後縮在榻上的妓子,沉聲問她。


    “說,她還說過什麽,為什麽發脾氣!”


    柳絮霧來濰城兩三天,從滿月宴那日,就有意跟聶帥夫人表示親近,這是好事。


    畢竟討好了聶帥,有益於達成他們盡快參盟的目的。


    聶帥夫人主動送禮,還區別於其他女眷,這也是好事。


    柳絮霧不該無緣無故發脾氣。


    除非......


    妓子淚盈盈,像隻嚇壞的小鵪鶉,怯怯懦懦說道:


    “她昨天從聶公館那兒迴來,臉色就不好看了,二小姐脾氣不好,我也不敢問...”


    柳青雲心一沉。


    看來是不知道什麽原因,得罪了聶帥夫人吧?


    哼。


    早知道她那狗脾氣不靠譜,就不該讓她去做討好聶帥夫人的事。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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