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許岩火急火燎的,俞茵心裏就是一咯噔。


    聶天擎扶著她立在原地,等許岩走近,伸手接了電報當場拆開看。


    俞茵就立在他身邊,見他不避著,也不由跟著垂眼看。


    她一目十行,聶天擎就看的慢了些。


    電報內容簡練,隻一件事,淮城一所西洋修道院發生了爆炸,死傷慘重。


    俞茵一口氣半提著,聶天擎眉心皺的死緊。


    “去調人馬,通電給李祥,老子親自去一趟。”


    許岩肅聲應是,繼而轉身快步走了。


    聶天擎帶著俞茵迴芳汀院,路上跟她分析。


    “淮城南地的戰事剛熄不久,民生休養生息的時候,城裏發生爆炸,又死了很多修女和孩子,一定給百姓們心裏造成很大恐慌。”


    “不排除是殘寇示威挑釁,也可能是其他勢力故意造亂,總之對我們不利......”


    俞茵一想到那麽多小孩子,心裏就一陣發酸。


    兩人進屋,她讓香梅和程媽替聶天擎收拾行李,自己陪著他在堂屋裏等。


    “既然情況不明,大帥更要小心,早點迴來。”


    聶天擎抱了抱她,“放心。”


    當天下午,聶天擎帶著馮郊啟程去淮城。


    俞茵一夜睡得不踏實,翌日午膳後補了一覺,醒來就聽香梅說青城有人來。


    俞茵:“誰?”


    “三姨太。”香梅扶她穿好鞋,“她帶著行李來,說來探望夫人,想陪您小住幾日。”


    俞茵微訝了一瞬,接著就猜到,這是聶天擎的安排。


    她下樓,讓香梅去請柳月筱過來說話。


    柳月筱來的很快,不到一刻鍾,簾子外就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夫人,我可想著您好些天了!”


    她掀簾子進來,笑盈盈快步朝俞茵走過來,“哎喲,軍長一發話,我立馬就打包行李過來了,您要留我多住幾日啊!”


    俞茵好笑看著她,“你想住幾日都成,隻要你別急著走,別太想兒子和秦軍長。”


    柳月筱滿不在意地一擺手,自己在一旁圍椅上坐下。


    “想他們幹什麽?好容易出來清閑清閑。”


    俞茵側目打量她,“怎麽?跟秦軍長鬧脾氣了?”


    柳月筱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兒,“跟他鬧什麽?他跟大帥去淮城了,又不在家。”


    俞茵了然,笑了笑說:“那你就多住幾日,剛好我一個人也沒什麽事,晚膳在我這裏吃。”


    說著扭臉交代香梅,“三太太的口味你清楚,你去交代廚房多做幾個菜,我和三太太好好敘敘。”


    香梅笑應了聲,轉身去了。


    柳月筱接過程媽端來的茶,樂得笑開顏。


    “夫人太客氣了!我這人最不挑嘴,您是知道的,是您有身孕,我的口味就順著您的口味走。”


    俞茵被逗笑,“隻你的嘴好用,你一來,我這裏整個熱鬧起來。”


    柳月筱捧著茶喜滋滋嘬了口,聞言露齒一笑,一臉乖覺。


    “那我也就這張嘴好用的,能哄您樂一個,我這趟也算沒白來。”接著看了眼俞茵的肚子,驚歎道。


    “誒喲瞧瞧,還得是大帥親自養,夫人在我們家住三個月,也沒像今日這樣珠圓玉潤,我這不過一個月不見,夫人這肚子大上何止一圈兒?”


    俞茵不自覺低頭看了看自己肚子,“是麽?”


    她伸手摸了摸腰側盤扣,覺著是有些抻著緊,不禁撫著肚子又笑起來。


    “在你們家才幾個月?如今又是幾個月?他要不見長,我才要著急。”


    柳月筱輕聲笑,擠著眉告訴她,“是個兒子!”


    俞茵嘴角揚起 ,“什麽都好,大帥盼女兒呢。”


    “啊?”柳月筱眨巴眨巴眼,有點懵。


    聶帥盼女兒?


    這麽大歲數娶個媳婦兒,生頭一胎,不盼著一舉得男?


    心裏嘀咕著,她麵上嗬嗬笑了笑:


    “頭一胎,都一樣的,反正往後會兒女雙全,夫人一看便是有福之人,定然跟大帥兒孫滿堂!”


    俞茵笑:“借你吉言。”


    兩人說笑了一會兒,天色漸漸昏暗,屋裏亮了燈。


    俞茵晚膳吃的早,怕夜裏胃裏不適,所以傍晚時就擺了膳。


    柳月筱陪著坐到飯桌前,才想起什麽,低聲問俞茵:


    “葉大夫他們,是不是...”


    俞茵看她一眼,默默吃飯沒接話。


    柳月筱心頭動了動,接著說:


    “她阿爹,這會兒都快到時候兒了,他們夫妻這麽久沒消息,她阿弟周錦承到秦公館外打聽了許久。”


    她說著,語速緩了緩,“怪可憐的,我叫副官給接濟了幾次,好歹給老爺子買副棺材,聽說醫館也給抵出去了......”


    “江家人沒跟他們來往麽?”俞茵淡淡打斷她。


    柳月筱搖搖頭,“這我不知道,怎麽?”


    俞茵就告訴她,“我跟大帥迴濰城那日,周妍妍堵在官道上攔車,她沒那麽靈通的消息,唯一可能在背後給她出主意的,隻有江家人。”


    柳月筱一臉驚愕,“有這迴事?!”


    俞茵頷首:“她被帶來濰城,那個江家人一定知道,後麵人像是無端消失,他能猜不到?”


    柳月筱臉色變幻了幾瞬,接著搖頭:


    “那也不對,他要真猜到,不是更應該離周家父子遠點兒?”


    俞茵若有所思,“周錦承會不知道他阿姐跟江三少有來往麽?他就沒去江家問過?”


    柳月筱擰眉:“夫人,我覺得江家不敢觸您黴頭,周妍妍的事可以算作是江三少自己判斷錯了,但到這個地步,他不能再犯蠢。”


    她說著猶豫兩秒,接著說:


    “...我是怕,他跟他阿姐一樣,走投無路會想到來找你。”


    “怕?”俞茵不以為然淺笑,“怕什麽?他真來,又能怎麽樣?”


    ——


    柳月筱在帥府住了七八日,每日就是陪俞茵閑嘮嗑。


    這日一早天還好,俞茵就在園子裏隨意溜達。


    “...也不知道淮城那邊怎麽樣了,去這麽些天也沒個消息,該不會真的很棘手吧?”柳月筱心不在焉跟在她身邊,一邊走一邊嗑著瓜子。


    正說著話,就見許岩從對麵月洞門拐過來。


    “夫人,三太太。”


    俞茵立住腳看他,“有什麽事?”


    許岩:“青城兵府司來了人,交接一些事,順道說給三太太送東西。”


    “給我送東西?”


    柳月筱一揚眉,也是一臉驚訝,她跟俞茵對視了眼,納悶兒地拍了拍手。


    “...我去看看吧,人呢?”


    “在前院敞庭。”許岩指了下前院的方向。


    柳月筱自己去了前院。


    俞茵見許岩還幹杵著,一臉欲言又止,眼角餘光管不住往她身後瞥,不禁好笑地問他。


    “怎麽?你還有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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