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口,段淩霜和李媛按例解下武器交給侍衛,他隨意瞥了一眼,見放置官員武器的桌子上已經堆了許多,問道:


    “今日陛下都召見誰了?”


    “迴北陵王,這個小的不太清楚,小的剛輪值。”


    侍衛頭領臉黑眉濃,聞言咧著一嘴白牙迴了句。


    段淩霜沒說什麽,拉著南宮明姝進了宮門,身邊隻帶著段寧和李媛。


    經過重重宮門,巡邏的侍衛相比往日多了些,大多領頭人還都是陌生麵孔。


    南宮明姝心中沒由來的有些慌亂,她迴手握緊段淩霜的手,低聲叮囑段寧和李媛:


    “一會放警惕些,有不對就先走。”


    兩人輕應一聲,眸光隱晦地打量起四周。


    “放心,有我在。”


    段淩霜低沉的聲音帶著安撫作用,在南宮明姝耳邊響起,南宮明姝心裏稍安,輕點了點頭。


    皇帝才答應了讓他們離開,一國之君不會輕易朝令夕改。


    且他們雖人微言輕,卻也得天下人關注,性命之憂倒暫時沒有。


    南宮明姝揣著滿心的思緒來到明德大殿外麵,今日是覃風親自值守,見到兩人抱拳問安:


    “王爺,公主,陛下已經在裏麵等候多時了,請進。”


    “公主…”


    經過覃風身邊時,南宮明姝聽見他低聲喚了一句,她停步疑惑看去,卻又見他神色如常,並沒有要說下文的意思。


    好像剛剛聽見的那聲音是她的錯覺。


    南宮明姝心裏的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憂慮又生了出來。


    臨進去前,她把李媛留在了外麵,快速在她耳邊留了一句話。


    李媛神色一凜,在目送幾人進殿後,看著一旁的重重守衛“哎喲”一聲。


    她是覃風唯一的徒弟,覃風一聽她不舒服,忙快步走來。


    “怎麽了?”


    李媛小臉皺著,聲音弱弱臉色蒼白,看著覃風擔憂的神色可憐兮兮道:


    “四師父,我肚子疼~”


    一聲師父把覃風的責任心喊得爆棚,他眉心蹙著一把扶起李媛,“需要我喊太醫嗎?”


    李媛臉色訕訕,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不用不用,我好像是…那個了,府裏劉老給我開過藥,吃那個就行。”


    “哪個?”


    覃風有點懵,擔心徒弟的身體呆呆問了句。


    李媛仗著是他們幾個帶大的,說話並沒有太過含蓄,眼看王妃姐姐已經進去了,她急道:


    “就是女孩子每個月都要麵對的那個嘛!四師父,你能送我迴去拿個藥嗎?”


    “騰”地一下,覃風鬧了個大紅臉,他支支吾吾眼神閃爍含糊其辭:


    “哦,哦,那你慢點,我送你迴去。”


    “謝謝師父。”


    覃風曾在南宮明姝手底下做事的事情沒幾人知道,以至於李媛喊他師父的時候,也都是在沒外人的情況下。


    覃風的手下見他們的老大要帶人離開,一個副將忙上來好心提醒道:


    “頭兒,王爺吩咐了,不準任何人離開。”


    覃風橫了他一眼,“我知道,她不是外人。”


    “可是王爺說…”


    “閉嘴!看不見她很難受嗎?一個小女子能掀出什麽風浪。”


    副將嘴唇囁喏幾下閉了嘴,默默退到了一旁。


    隻是那小眼神看著覃風和李媛親近的樣子,多少帶了點原來如此的八卦。


    李媛在“一臉難受”中捕捉到了一條信息,裏麵果然有著不對勁。


    想到王妃姐姐的交代,她暗中擰了把大腿,眼淚頓時掉了出來。


    覃風一見她這般難受,顧不得手下人的眼神,帶著人飛身往宮外掠去。


    而此時明德大殿內,卻是一片沉默。


    東陵武坐在高位,臉色漆黑如墨,眸子晦暗不明地盯著端坐殿中的親兒子。


    在大殿上,還有十來名武將,此時瞪著眼睛臉紅脖子粗,想要出聲卻又礙於頸間的利刃,而抿著唇保持著無聲的咆哮。


    與他們不同待遇的是剛進殿的段淩霜和南宮明姝。


    兩人身後雖站著一排帶刀侍衛,但都客客氣氣沒有抽刀相向。


    不過右手都在刀柄上握著,隻等有人不安分。


    聽到身後殿門關上的聲音,閉目養神的東陵晟緩緩睜開眸子,他轉身過來,深邃中帶著侵略性的目光直直迎上南宮明姝。


    卻又在視線相撞的時候,他換上了人畜無害的笑,“皇姐,你來了。”


    南宮明姝步伐不變,和段淩霜端端正正走到他身邊,先是對高位上臉色不善的東陵武行禮問安道:


    “兒臣給父皇請安,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東陵武的聲音好似一瞬間蒼老了許多,他看著南宮明姝的目光中沒了以往的慈愛,有的隻剩複雜和怨怪。


    今晨,他才剛剛起身,東陵晟就來給他請安,為此他還高興了好一會兒。


    兒子惦記孝順自己,做父親的都會很欣慰。


    東陵晟也的確孝順,親自給他穿龍袍,又跪地給他穿靴子,還給他打洗臉水伺候洗漱。


    就像小時候一樣,東陵武愛屋及烏,也會偶爾親自照料東陵晟的起居。


    東陵武笑著問道:“晟兒今天怎麽了?瞧著有些高興呢。”


    東陵晟捧來清茶讓他漱口,接了漱口水交給王豐後才似有感慨地道:


    “兒臣怕以後父皇會生兒臣的氣,不讓兒臣伺候。”


    “怎麽會呢,晟兒是父皇最得意的兒子,怎麽會跟你生氣。”


    東陵武慈愛地摸摸他的腦袋,忽然發現想要看他,自己已經要抬頭仰望的地步。


    “長大了,都比父皇高了。”


    東陵武感慨一聲,在東陵晟的攙扶下往禦書房走去。


    父子倆並肩而行,身後宮人不知不覺一點點拉遠距離,等到達禦書房門口時,已經隻剩下他們父子二人。


    東陵晟貼心的給東陵武推開門,隨口接著他的話茬說道:


    “兒臣想要什麽父皇都會給兒臣嗎?”


    “朕的江山以後都是你的,還有什麽不能給你的?怎麽越來越傻氣了。”


    東陵武笑著捏了下東陵晟的肩膀,手下的觸感結實有力,他更覺得自己老了許多。


    在他自顧感歎歲月不饒人的時候,東陵晟的腳步卻停在了門口,目送他走到處理政務的龍案後坐下。


    此時,東陵晟帶著幽幽怨怨的聲音也傳來:


    “父皇,既然什麽都是我的,那為什麽就是不能把明姝給我?”


    “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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