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見,都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東陵晟隻看了她一眼,便冷著眸子一聲不吭扭頭離去,獨留南宮明姝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站著也不是。


    在她自顧惆悵的時候,東陵晟已經大步消失在宮門口。


    南宮明姝暗歎口氣,理了理身上的華服對身旁的青禾道:“走吧。”


    青禾站在原地神色擔憂地看著前麵消失的人,南宮明姝走了兩步發現她沒跟上後,心中已經決定等她搬去公主府的時候,還是把東陵晟的人還迴去吧。


    再用著他的人,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她先是去禦書房向東陵武謝了恩,然後在薑邈的帶領下去了後宮見了皇後,太後已逝,她在皇後的帶領下去佛堂上了柱香,便與皇後在坤仁宮閑聊。


    今日的午膳她需在皇宮與皇帝皇後一起用,來時皇帝便說了,一會忙完就過來。


    皇後容知閑看著身邊坐著的女子心裏不是滋味,昨日依著皇帝的意思打探她是否有意嫁給皇子時,以為是皇帝想將人收了。


    心中的嫉妒讓她稍加為難了一下她,可世事無常,幻想中的情敵變成了幹女兒,皇後多少有些尷尬,挑著話題拉近與南宮明姝的關係。


    南宮明姝全程淡笑陪話,心想同是皇後,容知閑可比不上南蕪先皇後,一個靠男人,一個靠自己。


    顯然靠男人的女人心思很好猜,隻需順著她的心思,聊些陛下有多重視她,那她就會笑得合不攏嘴。


    在殿內歡聲笑語的時候,殿門門簾一掀,未見其人已聞其聲,一道爽朗卻不失嬌俏的女音傳來:


    “喲,皇後娘娘這兒有貴客啊,倒是臣妾打擾了。”


    南宮明姝聞聲望去,在門口天光乍泄間瞧見了一位與後宮妃嬪截然不同的颯爽女子。


    此女並未穿著後宮嬪妃繁複的宮裝,而是一身紅色勁裝長裙,一頭青絲僅用一根同色發帶束起,行走間也未循規蹈矩,幾步便走到了近前。


    隻第一眼,南宮明姝便覺得此人莫名有些親切感。


    南宮明姝在心中猜測此女身份時,坐在上位的皇後聲音比方才低沉冷淡了些,優雅端莊帶著點不悅,道:


    “貴妃妹妹,你怎麽又穿這麽一身衣服出來逛,平日在自己宮裏這麽穿也就罷了,怎還這樣出來見人,一點貴妃的樣子都沒有。”


    來人正是祺貴妃阮初棠,她出身將門,與自幼便是高門淑女的容知閑不同,她的前十四年都是在軍營裏度過的,因此行事頗為不羈。


    就算被皇帝看中使計要進了宮裏,她也依舊我行我素,與宮中任何嬪妃都處不來。


    但偏就是這股十年如一日的不羈,讓皇帝對她寵愛依舊,沒什麽大過都縱容著她。


    阮初棠兩手放在身前行了個不規不距的禮,然後直接在一側首位坐下,懶懶地靠在椅背上對皇後道:“皇後娘娘,臣妾這樣都十幾年了,陛下都不說什麽,偏生每次你都要說上一說,也不覺得累。”


    “你!”皇後被噎了一下, 想像往常一樣和她懟幾句,可想到今日有外人在,隻得咽下這口氣,她指了指貴妃,對南宮明姝介紹道:


    “明姝,這是貴妃,也是二殿下的生母。”


    原來是東陵晟的母妃,怪不得她瞧著她的眉眼有些熟悉,南宮明姝聞言站起身子朝阮初棠盈盈一拜道:“明姝見過貴妃娘娘。”


    阮初棠清冷的眸子打量著眼前的女子,生得倒是好看,可好看的女人最會騙人,想到今晨見到兒子失魂落魄的樣子,阮初棠輕哼一聲,不冷不熱的道:


    “你就是陛下新認得公主?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南宮明姝保持著半屈膝的動作抬起頭,柔順的目光對上她的打量,臉上帶著禮貌的淺笑,任由阮初棠將她從頭到腳像估貨物一樣瞧了個遍。


    阮初棠是個很好理解的人,她有什麽心思都表現在臉上,此時對南宮明姝的不滿也是一眼便能看透,瞧完了南宮明姝後竟轉頭和皇後說起了別的。


    似乎沒有看見南宮明姝仍在對她保持著行禮的動作。


    南宮明姝倒是沒多少怨言,她的確傷了人家的兒子,那受這點刁難也不為過。


    好在她這一年多跟著蕭一他們有好好鍛煉,蹲這一會兒不在話下。


    皇後瞧見這一幕也未提醒阮初棠,反正人是她磋磨的,陛下要是知道了也怨不到她頭上。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頭頂才傳來阮初棠清冷的聲音:“公主一直杵在這兒作甚,迴去坐著吧,本宮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公主可別以為是本宮在刻意為難你。”


    “怎會,是明姝聽兩位娘娘聊天聽入了神,一時忘了。”


    阮初棠臉上絲毫沒有歲月留下的痕跡,美人兒麵容清冷不顯老,眼尾舒展緊致,說她二十幾也有人信,可偏偏她已經有了一個十九歲的兒子。


    南宮明姝直起身子的時候雙腿僵硬,她緩了緩才向後退了幾步坐下。


    快午膳的時候,東陵武過來用膳,身後還跟著東陵晟。


    東陵晟問了皇後與貴妃安,皇帝見他不問南宮明姝,不悅地道:“怎麽不問人?以後明姝就是我們自家人,你見了要叫皇姐,知道嗎?”


    東陵晟眸子裏攙著涼意,輕飄飄掃了眼南宮明姝,在瞧見南宮明姝躲閃開的眼神後,反而勾唇笑了笑,隻是笑意未達眼底。


    他走上前朝南宮明姝拱手一禮,拉長了尾音喚道:“皇~姐,我就不用自我介紹了吧?”


    “不,不用,二殿下說笑了。”


    東陵武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轉,一邊一個攬著他們的肩膀往一旁膳廳帶,“好了,以後你們都是朕的孩子,要互幫互助,晟兒,以後也要敬重你皇姐,知道嗎?”


    “父皇放心,兒臣會的。”


    “好好好,這才是朕的好兒子,過兩天你幫著你皇姐辦一下喬遷宴,多引薦一些京中的青年才俊和高門貴女給你皇姐認識。”


    皇後看熱鬧不嫌事大,跟著湊熱鬧說道:“是啊,明姝今年也有二十了,大公主和二公主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孩子都抱上了,晟兒你認識的人多,可要幫你皇姐留意著。”


    南宮明書心裏一咯噔,隻聽東陵晟譏笑一聲就道:


    “母後這話說錯了,要說認識京城貴子多的,兒臣可不及皇兄麵子廣,為何母後不讓皇兄幫著張羅呢?是皇兄不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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