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快速下去掌了燈,在屋內轉了一圈最後從屏風上拔下一個飛鏢,下麵還壓著一個信封。


    “姐姐,有人送了這個。”


    她把飛鏢和信封一起拿到床前,南宮明姝已經清醒,正披著外衣坐在床上。


    李媛怕信裏還有什麽危險的東西,幫她打開後先看了看,卻在下一瞬被上麵的東西嚇了一跳!


    南宮明姝接過她手中搖搖欲墜的紙張,上麵赫然印著一個帶血的手印,手印上還黏著一片被血浸透的桃花花瓣。


    信紙上沒有隻言片語,卻將該說的話都傾注在了這一張骨節修長的血手印上。


    外間守夜的蕭四見到主子房裏亮了燈,出聲問道:“主子,可是有事?”


    “無事。”


    南宮明姝按住李媛要出去的身子,揚聲對外說了聲。


    “姐姐,我讓五師父去追,那人應當沒跑遠。”李媛從初見血手印中已經緩了過來,低聲征求南宮明姝的意見。


    “不用,小四都沒發覺,你覺得他能追的上?”


    李媛氣餒不說話了,今日幾個師父都去出任務了,就留了五師父在,剛剛那道聲音極小,要不是她對味道比較敏銳,也是察覺不了的。


    能躲得過五師父的眼睛,那必然功夫在他之上,追是追不到了。


    南宮明姝把信紙連同沒有署名的信封拿到燭火上點燃,看著微黃的信紙一點點燃燒成灰,她輕哼一聲道:


    “來而不往非禮也,小媛,明天我們給他迴個禮。”


    看著糟心的信紙被燒成灰燼後,南宮明姝起身一邊洗手一邊說道。


    “好!”


    好好的睡意被惡心人的血手掌給攪和了,南宮明姝直到後半夜才睡去。


    第二天剛上馬車,南宮明姝發現放在她馬車內的桃花全都蔫了,不是花瓣失去水分的那種蔫,而是一夜間枯萎的那種,車廂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腐臭味。


    李媛在一旁連聲道著可惜,皺著鼻子把枯了的花枝扔了出去。


    南宮明姝快要被氣笑了,盯著眼前的空瓶子勾了勾唇角,一抹狡黠從眸底快速劃過。


    …


    再次到傍晚休息的時候,南宮明姝親自做了兩份飯菜,一份是東陵晟舔著臉求的,另一份是她自願給人家送的。


    蕭一親自送到北羌使臣門外,不用他說是給誰的,在他剛到門口的時候,就有人出來接走了食盒。


    泛著香味的食盒兜兜轉轉最後放到段淩霜麵前, 男人從昨天開始就越發冷冽的臉化了層冰,他坐到桌前打開食盒,裏麵是熟悉的菜色熟悉的香味。


    他將食盒裏的幾道菜一一拿出來擺在麵前,食盒最底層放了封信,段淩霜輕哼一聲緩緩展開。


    入目是一行俊逸灑脫的行書:“粗茶淡飯以表歉意,還望將軍大人有大量,照顧好家兄,盛京再會。”


    落款一個“姝”字。


    段淩霜將信紙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最後才勾了勾唇傲嬌地哼了聲:


    “算你識相,要是再讓我看到你跟其他人眉來眼去的,下次就送你一對眼珠子!”


    放完狠話後,段淩霜對著眼前的飯菜大口朵頤起來,當第一口桃仁雞丁入口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是她親手做的,不同於蘭城酒樓裏廚子做的那般,今日的味道更加鮮香。


    久違的口感讓他放鬆了應有的警惕,直到吃了大半肚子疼起來時,他才恨恨地摔了筷子,往茅房跑時額角的青筋都隱忍的凸起。


    次日北羌六王子聲稱自己不舒服,將行程暫緩一日。


    南宮明姝得到消息的時候神清氣爽,逗著李媛喝了一小杯桃花酒,在李媛醉倒唿唿大睡後,她自個將剩下的大半瓶全部喝了。


    南宮明姝過了兩天悠閑的日子,蕭一帶人夜探幾次後南宮明姝便讓他不用去了,顯然哥哥沒有在隊伍裏。


    要找隻能等到了盛京後,才有機會找到。


    消停了兩日,段淩霜那廝估計身子好利索了,又不定時送來各種惡心人的東西,不知從哪裏弄來的各種動物的殘肢斷掌,或是眼耳口鼻,反正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南宮明姝從剛開始的驚嚇到後麵的麻木,將這些照單全收,再隔三差五的出其不意的還迴他身邊,有時是被窩,有時是茶水裏,有時是他正在如廁的時候。


    兩人暗暗鬥法行了半月的路程,終於在四月二十到達東盛皇城——盛京。


    四月二十五就是東盛皇帝東陵武的五十壽辰,東陵晟將南宮明姝安排在自己的別院裏,便匆匆去宮裏複命了。


    南宮明姝自行找人無果,客棧民宅和使團別院都翻了個遍,愣是沒有南宮明宇的身影,她不禁懷疑段淩霜是不是就沒把人帶來。


    於是有一日趁著夜色約見了段淩霜。


    兩人鬥了半個月,再次麵對麵時都不禁心生感慨,南宮明姝看著眼前帶著酒氣的男人,先開口打破了沉寂:


    “段將軍隱姓瞞名到了人家的地盤,行事還是這麽張狂,就不怕犯了主人家的忌諱嗎?”


    段淩霜剛跟北堂陸見完人迴來,聽聞南宮明姝終於找他後衣服都沒換便來了。


    一見麵就聽她帶刺的話語,段淩霜微醉的腦子瞬間冒火,長腿一邁就要逼近她時,南宮明姝身後的三大護法齊齊上前一步擋在南宮明姝前麵。


    蕭一幾人的手都摸到了腰間的佩劍上,段淩霜見狀嗤笑一聲停下步子,道:


    “怎麽,明夫人想對我動手?”


    南宮明姝輕笑一聲,“不敢,段將軍手裏有王牌,小女子總要投鼠忌器的。”


    “你知道就好,想見你哥哥,你最好是聽話點。”段淩霜近不了南宮明姝的身,索性坐在她對麵斜斜歪在椅子上看著她。


    “段淩霜,你不會是在誆我吧?我哥哥其實並沒有在盛京?”


    南宮明姝打量著他的神色忽然問道。


    段淩霜斜了她一眼,不屑的道:“找不到人就別把罪名安我頭上,人我是帶來了的,就看你的人有沒有本事找到了。”


    南宮明姝看著段淩霜自信滿滿的樣子,站起身俯視著他凝聲道:


    “那我們就走著瞧,要是被我找到了,段將軍可能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拭目以待。”


    南宮明姝往門外走去,身後蕭一三人緊緊護在她周圍,在她要離開廂房門的時候,身後傳來段淩霜的一聲輕歎:


    “明姝,我好懷念以前,你還會迴來的吧?”


    南宮明姝腳步微頓,留下一句讓段淩霜氣得跳腳的話:


    “隻要段將軍願意做小,我的後院就有你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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