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兩個女人就能撐起一台戲的場麵,這邊男賓就安靜有禮多了。


    東陵晟正在堂廳陪著北羌六皇子北堂陸和西玥大王子西玥林煜飲茶寒暄,被吳淵這一嗓子把平和的氣氛破壞了大半,但是聽聞是兩個公主在幹架,他也顧不上責難,迅速起身往隔壁走去。


    待他們趕到現場的時候,院子裏的盆栽物件兒已經倒了一地,還有兩邊的侍女,都狼狽的倒在地上。


    而那兩個始作俑者,還在忘我的糾纏在一起。


    北堂靜一身淩亂狼狽,手上招式已見敗勢,反觀西玥玲瓏,卻越打越起勁,她趁著北堂靜腳下一崴時長鞭衝著她的臉掃過去。


    北堂陸在一旁冷眼旁觀,並沒有插手的打算,反而冷冷嗬斥道:“成何體統!靜兒快快住手!”


    西玥林煜常年病弱,此時見自家妹妹又惹事了,急得咳嗽起來,啞著聲音也製止道:“玲瓏,不可傷人!”


    眼看西玥玲瓏的鞭子要打到北堂靜臉上了,東陵晟腳尖一點加入戰圈,一手一個接住了對方的鞭子。


    他用巧勁一拽,兩條鞭子應聲脫離主人手中,東陵晟握著鞭子功成身退,眨眼間又站迴到兩位王子身邊。


    西玥玲瓏被奪了武器氣唿唿看向東陵晟,不滿他武藝比自己高強,怒道:“東盛皇子殿下,這是我們女兒家的事,你個大男人插什麽手?”


    東陵晟攤攤手無奈一笑,道:“兩位公主來者都是客,在我的地盤上讓二位任何一個人受了傷,那都是在下的招唿不周,兩位公主不妨給本王一個麵子,我們化幹戈為玉帛如何?”


    北堂靜氣喘籲籲,美眸含怒瞪著西玥玲瓏沒發表意見,而觀西玥玲瓏,則是微抬下巴驕傲說道:“要想化幹戈為玉帛也簡單,這東院本公主住了!”


    “不行!”


    得!又開始了,吳淵在幾人身後淺淺地翻了個白眼。


    東陵晟亦是頭大,他最不喜和囂張跋扈的女子打交道,見狀抬手吩咐道:“吳淵,另尋兩處相鄰的宅子,請兩位公主移駕過去,切記,裏麵一應用度要用最好的,再把蘭城邊軍調遣兩隊過去保護公主們。”


    “是。”


    北堂靜和西玥玲瓏互看一眼又冷哼一聲撇過頭去,西玥林煜站出來朝東陵晟歉疚地笑了笑,道:“殿下,不必為玲瓏另準備了,就讓她住西邊吧。”


    “王兄!”西玥玲瓏跺了跺腳看向自家兄長,卻在見自家兄長又著急地咳嗽起來時癟癟嘴,不情不願的悶聲應道:“好吧。”


    西玥林煜這才換上笑臉,緩步走近摸了摸她的頭發。


    全程隻說了一句話的北堂陸見此情形不耐地蹙了蹙眉,亦出聲道:“靜兒,莫要胡鬧,要是覺得驛站住的不舒服,那就去住客棧,大家都一樣,為何要給你單獨另設?”


    說完北堂靜,他又轉頭抱歉的對東陵晟說道:“殿下,舍妹頑劣,不用當真,我們就住驛站便可。”


    兩個兄長的態度天壤之別,西玥玲瓏在看見北堂靜吃癟後心情甚好,跟著“貼心”道:“是啊,你一個人住外麵,還得人家另派人手保護你,難不成是北羌公主的身份太過尊貴,東盛驛站裝不下你?”


    “你!你們!你們都欺負我!”


    北堂靜又羞又氣,一雙杏眼裏霎時蘊滿了淚花,看著所有人都站在她的對立麵欺負她後,再也忍不住滿腔的委屈,悶頭推開擋路的人哭著跑向了外麵。


    “石浪,速速帶人跟上公主。”


    一場最平常不過的接待被北堂靜的出走攪得大家都沒了寒暄的心思,東陵晟陪同剩餘幾人草草用了膳便先告辭離開。


    驛站男賓東院,北堂陸揮退身邊侍候的人,片刻後一個身披玄色鬥篷的男子低垂著頭進了他的書房。


    北堂陸見到來人臉上的幽深換成了笑意,他一改麵對北堂靜時的冷淡,熱情的領著人坐下,親自給其倒上一杯茶水後才開口道:“這次委屈將軍隱在護衛隊裏了,要是有哪裏住不慣的,還請一定告訴小王,小王著人給將軍準備。”


    寬鬆的鬥篷遮住了來人半張臉,隻露出一張微抿的薄唇,透著絲絲涼薄。


    他修長手指微抬,掀開罩在頭頂的鬥篷,那鬥篷下,赫然是段淩霜那張冷峻的臉。


    隻不過相比於一年多之前,他五官更冷硬了些,一雙鳳眸裏平靜的像是一潭死水。


    麵對北堂陸的奉承,他隻淡淡點頭道:“無事,習慣了。”


    北堂陸知道他的脾氣,也沒有計較他的冷淡,隻有些憂慮地說道:


    “北堂靜太不省心了,也不知經過今日一鬧,那東盛皇子還瞧得上她嗎?”


    段淩霜的指尖把玩著一支白玉簪,簪身瑩透溫潤,顯然是被人長時間把玩養出來的玉色。


    他薄唇輕扯聲音沉冷的道:“兩國聯姻看得又不是喜不喜歡,能帶來利益就行。”


    “將軍說的是。”北堂陸點點頭,與他說了些接下來的計劃,最後拜托道:


    “小王知將軍不喜北堂靜,但她是最聽你話的,還希望將軍能幫著勸一勸她,接下來的路上切莫再胡鬧。”


    段淩霜眉宇微蹙,手中發簪隨著修長的手指輕轉一個圈,最後收迴袖間,他站起身朝著北堂陸微頷首:


    “知道了,我會去說的,告辭。”


    北堂陸送段淩霜到了門口,目送他身形一閃躍出自己院子,久久沒有收迴目光。


    雖然不知為何他會在一年前選擇扶持自己,但能夠一登頂峰的機會擺在自己麵前,沒誰會傻得拒絕掉。


    隻要他和自己利益不衝突,那就是彼此最好的盟友。


    段淩霜出了驛站後徑直來到一處無人的巷子裏,他朝暗處招招手,段寧不知從何處竄出來,單膝跪地道:“主子有何吩咐。”


    相比一年前,很多人都或多或少的發生了變化,以往活躍話多的段寧,也像是褪去了一層皮,變得和段齊一般沉穩寡言。


    段淩霜目光投在遠處一座別致的酒樓上,並未轉身沉聲問道:“公主在哪裏?”


    “迴主子,公主去了…醉花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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