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大堂瞬間空了一大半, 說話的人暴露在茶樓門口,是一個身材魁梧長著滿臉絡腮胡的男人,一身粗布麻衫穿出了“此路是我開”的架勢,也難怪那些人對他避之不及了。


    男人闊步走到南宮明姝幾人跟前,眼睛卻未看明媚耀眼的她一眼,而是直勾勾望著蕭一。


    蕭一此時正站在南宮明姝側前方,被比他稍高一頭的男人這麽盯著很是不虞,皺著眉頭慍怒道:“閣下可有事?無事便請讓開!”


    南宮明姝好整以暇地仰頭看著對峙的兩人,離得近了,她才發現來人並不是一個糟老頭,因為他的皮膚看著還挺嫩,絡腮胡下的皮膚白白淨淨的,和他的外在形象一點也不符。


    男人見蕭一不高興了,連忙豪氣的一抱拳說出來意:“少俠!可否應我一戰!隻要你能贏我,在下便答應你一件事!”


    男人聲音過於洪亮,蕭一被吵得往後仰了仰身子,沒什麽耐心地道:“沒興趣。”


    “哎,別呀,我很好打的,你不試試嗎?萬一你贏了我,我就應你一個要求。”男人一聽蕭一不同意,體內的好戰因子就像是螞蟻撓心一樣難受,他吹著胡子瞪眼道。


    蕭一除了對主子有耐心外,對其他人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正要出聲趕走他時,身後傳來主子清麗的聲音:“那倘若他打不過你呢?”


    蕭一往旁邊挪了挪,好讓主子能夠看清此人,男人這才將視線移到南宮明姝身上,待看清她的容貌後眼底閃過一絲驚豔,但也就是一閃而逝,比起美貌的女子,他更喜歡比武。


    他抱著胳膊居高臨下的看著南宮明姝,哈哈一笑道:“倘若打不過我,那就被我打死了事!”


    周圍聚到一起的人已經天啊地啊的小聲議論起男人來,南宮明姝從他們的口中東平西湊得出這大概就是此人的行事作風,專找有武功的人與他比試,比不過就後果自負。


    是個武癡,也是個心狠的軸人。


    “那算了,我的人你還輪不到你打死了事,哪涼快哪待著去吧。”南宮明姝本來還對他的賭注感興趣,但一聽可能會傷了蕭一,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是想培植人手不錯,可那也是在不傷害心腹的前提下。


    男人被拒了後吹胡子瞪眼就要擼著袖子上前,蕭一手中劍刃橫在他眼前,冷冰冰道:“再往前一步,死。”


    蕭四也收了看戲的姿態冷冷站在南宮明姝身後,想要傷害主子,就從他們哥幾個的身上踏過去。


    男人麵對橫在眼前的利劍不僅不怕,反而還興奮起來,他搓搓手道:“要打了是嗎?走走走,我們找塊寬敞的地方去打!”


    “打就打,要是你輸了,切莫忘了你的承諾。”


    蕭一冷笑一聲,從主子搭話開始,他就猜到了主子的意思,主子能為了他放棄這個機會,那他又怎能畏懼不上,再說,他也未必就會輸。


    “小一,莫要衝動行事。”


    南宮明姝起身往前走了半步,和蕭一並排而站。


    幾人中雖然她的身量最低,但在氣勢上卻有著旁人所不能及的威勢,男人看過去時莫名心裏一慌。


    蕭一心裏劃過一陣暖流,他微微側首溫聲道:“主子不用擔心,屬下不會輸的。”


    南宮明姝見他眉眼堅定,隻好點頭叮囑道:“不必戀戰。”


    “是。”


    男人已經迫不及待準備出去尋塊地方比試,但南宮明姝卻說她還沒吃飽,坦然地坐下繼續吃了起來,蕭一作為守護他的貼身侍衛,自然要等著。


    如此一來,整個茶樓大堂裏還能泰然自若吃茶品茗的,也就南宮明姝和蕭四兩人了,蕭一是不愛吃甜點,而其他人則是怕發出什麽聲音引得那個殺星注意到自己,匆匆揣上剩餘的糕點跑路了。


    南宮明姝吃相優雅,細嚼慢咽愣是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才擦手擦嘴,心滿意足的道:“走吧,我吃好了。”


    男人聞言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就這麽會的功夫,他急得都差把頭發揪禿了,聽見南宮明姝說她吃好了,心裏暗暗罵了一聲怎麽不把你吃死!


    他心浮氣躁地先行在前麵領路,南宮明姝看著他明顯沒有剛才沉穩的腳步唇角一勾,不遠不近墜在他後麵一路跟到了比武場。


    蘭城有一專門設立的比武場,是用來解決私人恩怨的好去處,隻要上了比武場,那生死就不勞煩官府做主了,全憑誰的骨頭硬。


    且比試雙方皆是要自願上台才可不追究責任,否則就算再有背景,眾目睽睽之下犯了律法,也是要擔責的。


    比武場位於城中心,旁邊是四通八達的街口巷道,每逢有對戰時這裏都是人滿為患的地方,甚至還會有人做莊下注,可謂是一個讓人又怕又愛的地方。


    那男子跟看管比武場的衙差打了聲招唿,揮手示意蕭一跟上來,蕭一上台前看了眼自家主子,南宮明姝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輕聲道:“保全自己最重要。”


    蕭一點點頭,沒有像那男子一樣飛身上去,而是一步步繞過台階走到台上。


    “在下覃風,手下不斬無名鬼,少俠報上名來吧!”男人厚實的拳頭抱住朗聲道。


    “蕭一。”


    相比他的桀驁囂張,蕭一始終淡然冷漠,自報家門時胸口起伏不大,卻能清晰的傳進吵吵嚷嚷的人群裏。


    已經有人做莊下注了,南宮明姝聽見有人在說:“這還用得著選嗎?那覃瘋子十戰十勝就沒輸過,我賭他,今晚的加餐就靠他了!”


    “我也賭他!”


    “你們都賭他,那我也賭他贏,二十兩,押了!”


    …


    耳邊全是押覃風贏的,當然也有人在議論蕭一贏的可能性,但在身旁人“專業”的分析下,也認為身形比覃風瘦弱一半的蕭一,沒可能贏得了他。


    對戰已經快要開始,眼看莊家就要停止下注了,南宮明姝不緊不慢扔出一疊銀票,壓在了蕭一的名字上,她清麗的聲音隨之傳來:


    “一千兩,我押蕭一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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