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還在進行,在暗處看著段淩霜喝下那壺酒後,那名宮女這才到近前來稟道:


    “將軍,公主殿下有事讓您過去一趟。”


    “現在嗎?”段淩霜眉頭微蹙,抬眼往北堂靜的位子上看去,確實不見她的身影。


    宮女屈膝應道:“是,公主就在偏殿等您。”


    北堂靜為人是刁蠻了些,但這些年段淩霜因為她的緣故也少受了很多排擠,在宮女走後,段淩霜起身離開了大殿。


    他走了,身為他的“近侍”,南宮明姝也隻好跟上,隻不過在段淩霜進偏殿的時候,她和段寧不出意外的被攔在了殿外。


    段寧在自家主子進去後,跟南宮明姝嘀嘀咕咕道:“公主殿下怎麽這麽晚約見主子,還不讓我們進去,主子不會有事兒吧?”


    “有事也是好事。”


    南宮明姝抱著胳膊靠在廊柱上,她勸也勸過了,是人家不聽的,她又有什麽辦法。


    最好是一會大亂起來,然後她趁機跑掉。


    “好事?什麽好事?”段寧還在追問,他伸手搭在南宮明姝的肩膀上,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覺得這個當過皇帝的家夥還不錯,沒有一點架子。


    他最喜歡和不做作的人在一起玩了。


    “把你手拿開。”南宮明姝睨著肩頭的那隻黑手,肩膀一錯將其甩了下去。


    “哎你這麽見外幹什麽,都是大男人,還不讓碰了啊!”


    段寧被嫌棄了後不樂意,追著要貼上南宮明姝,兩人一追一躲的時候,殿內發出一道巨響,同時響起的還有段淩霜的一聲怒吼:“滾開!”


    “遭了!主子!”


    段寧腳下動作一轉,急忙往殿內跑去,和段淩霜撞了個滿懷,“主子,您怎麽了?”


    “速速迴府!”


    段淩霜額角青筋隱忍的凸起,匆匆說完這句話後疾步往外走去,在經過南宮明姝時眼神淩厲地掃向她,不等南宮明姝說話,他一把揪住她的胳膊,幾個騰起消失在了夜色中。


    他們剛剛離開這裏,正殿那邊就影影綽綽來了好些人,隱約間還能聽見一道熟悉的婦人聲音,正是在連廊上和那名宮女說話的人。


    可這時的南宮明姝卻無暇顧及其他,因為她自己的處境也不太妙。


    裹挾著自己的人渾身滾燙,粗重的喘息蓋過了唿嘯而過的風聲,眼前的景象飛速往後掠去,段淩霜甚至等不及段寧去牽馬,竟用輕功帶著南宮明姝先行迴了府。


    將軍府傲雪閣,段淩霜帶著南宮明姝從屋頂踉蹌落下,驚動了留守在此的段齊。


    段齊執劍出現在兩人麵前,待看清來人竟是自家主子後忙詫異地收迴了劍,“主子?怎麽這會迴來了?”


    段淩霜本就身中迷.情.藥,這會一路運用輕功更是加速了藥物在體內的發揮速度,他膝蓋一軟半跪在地上,用盡最後一絲理智吩咐道:“守好傲雪閣,別讓任何人進來,對外…就說我醉了。”


    “是,主子…需要屬下找人嗎?”


    段齊略通醫術,在扶著段淩霜時替他把了下脈, 被他體內亂竄的脈象嚇到,小聲征求主子的意見。


    段淩霜眸底壓著隱忍瞪他一眼,咬著牙說了一句:“準備冷水。”


    段齊忙應聲去準備,被兩人忽視的南宮明姝從地上爬起來,呲著牙揉了揉發疼的膝蓋。


    傲雪閣亮起燈的時候,春華秋月兩人尋了過來想要伺候段淩霜,卻被段齊攔在了院落外麵。此時段寧還沒有迴來,他要看著門口不讓其他人亂闖,給房間添冰的活兒就隻有南宮明姝可以做。


    在段齊的再三要求下,南宮明姝硬著頭皮端著一盆冰塊推開了段淩霜的房門,房間裏燭火昏暗,被門口灌進來的冷風吹得搖搖擺擺,平添一抹幽森。


    屏風後麵傳來壓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南宮明姝緊了緊手中的銅盆,提步悄悄繞到屏風後麵,她沒敢往浴桶裏瞧一眼,隻垂著眸子將盆裏的冰塊盡數添了進去。


    體內的火熱和體外的刺骨寒冷讓段淩霜備受煎熬,他用了極大的自製力,才勉強平衡住了體內的兩股衝突。


    忽然鼻尖處傳來一股淡淡的清香,讓這種平衡瞬間坍塌,段淩霜以為是春華或者秋月不長眼硬闖了進來,他猛地睜開眼睛朝身側看去,卻意外對上了南宮明姝驚詫的眸子。


    南宮明姝手中還有最後幾塊冰塊,正打算悄悄放完走人的,結果抬眸就撞進了段淩霜那雙仿佛要吃人的漆黑瞳眸裏。


    “是你?”


    段淩霜嗓音沙啞,狹長的眼尾通紅,頭發因為出汗的緣故掉下來幾縷貼在鬢邊,給冷硬的五官添了一抹魅惑,南宮明姝不由看呆了一瞬。


    段淩霜的理智本就在懸崖邊徘徊,這會被她近距離盯著,鼻尖聞到的那股幽香越發濃鬱,絲絲縷縷衝破他的防線進入身體裏,勾動著那股壓不住的燥熱,他難耐地扯著中衣衣領,喉間不自覺發出一道令人瞎想的聲音。


    南宮明姝手一抖,銅盆裏的冰塊“咚”地一聲掉進浴桶,冰涼的水花濺起後砸到了段淩霜的眼角,這點冰涼讓他貪婪的想要更多,而潛意識裏,他知道想要讓自己舒服的方式,絕不止於冰水。


    而是…將這股隱隱有些熟悉的幽香融進骨子裏。


    想到便做,段淩霜一把揪住南宮明姝的衣領,將她拽入了水中,“嘩啦”一聲水花四濺,南宮明姝的驚唿還沒有發出來,唇上就覆上了一道冰涼溫軟。


    銅盆孤零零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唔,你放開!段淩霜,你看清楚,是我,我是男的!”


    唇齒裏陌生的碰撞讓南宮明姝急得眼眶通紅,她發狠地咬了口口中多餘的舌尖,眸中蓄著淚恨聲提醒道。


    嚐到甘甜的段淩霜此時隻想繼續剛才的事,哪裏聽得進去她在說什麽,隻眼神冒著攝人的幽光喃喃一聲:“是你,我終於…找到你了。”


    朦朦朧朧中,他把南宮明姝當成了五年前的那個人,那個在他危機時刻救了他的無名女子。


    浴桶空間狹小,裏麵的水溫又冰涼刺骨,南宮明姝既冷又怕,身子不住地發抖,掙紮著要逃出去時被人握住纖腰拽了迴去。


    “不許跑,再幫我一次…”


    懷裏滿是熟悉的幽香,段淩霜的理智全無,一雙鉗臂緊緊箍著懷裏的人,強迫她抬起頭迎合自己。


    失了理智的人毫無章法,南宮明姝又疼又怕,嗓子裏發出低低的嗚咽,自從被皇後帶出冷宮,她即使是個寄人籬下的傀儡,也從沒有這麽無助過。


    身後之人灼熱的身子,像一個牢籠一樣把她死死困在裏麵,任她使勁全身力氣都不能將其撼動一分,在脖頸間傳來疼痛的時候,她無助的想,難道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裏了嗎?


    她苦守的身世秘密,就要暴露在這個危險的狼窩了嗎?


    不!絕對不行!


    她的母親和哥哥還在等她團聚,她要活著出去!


    在段淩霜將手伸到不該伸的地方時,南宮明姝猛吸一口氣,用盡僅剩的力氣提膝撞了過去。


    一聲悶哼從段淩霜喉間溢出,他迷蒙的眼神疼得清明了一瞬,趁著他撤手捂腿的間隙,南宮明姝費力的從浴桶中爬了出來,重重跌落在地上,碰翻了銅盆。


    室內的響聲終於吸引來外邊人的注意,段齊和段寧跑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他家主子臉色青紅難辨,趴在浴桶邊死死盯著地上的人,而地上趴著的,赫然便是剛剛進來送冰的南宮明姝。


    兩人一上一下,渾身皆是狼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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