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明姝舔了舔幹燥裂口的嘴唇,心道巧了,餿食我打小就吃。


    於是在段齊重新找了份餿掉的剩飯來給南宮明姝吃時,段淩霜眼裏的得意一點點變成了驚訝,最後轉為了憤怒。


    他一腳踢翻南宮明姝手裏的碗,揪著她的衣領怒道:


    “南宮明書,你還真不挑食,餿食也吃得下去是嗎?那就把地上的都吃了!”


    南宮明姝被勒得唿吸不暢,費力地說道:“放…手。”


    段淩霜下頜緊繃,若是南宮明姝孬種一點,跪下來求求他,他都不會這麽生氣。


    可偏偏,他的手段使在她身上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出不了氣不說,還反惹一肚子憤怒。


    段淩霜在南宮明姝的手碰到他時,攥著她的後脖頸把她的臉往地上那堆殘羹餿食上按去,“吃!你不是愛吃嗎?把這些都吃完!”


    南宮明姝臉頰陷進餿飯裏,她明明疼得眼眶濕潤,卻還強撐著沒有求饒,隻嘶啞著嗓音苦笑說道:


    “段將軍想要折磨我,不妨換個方式吧,我怕你手勁再大些,我就可以輕鬆的死了。”


    段淩霜聞言怒氣一滯,幾息後嫌惡地扔開了她。


    “南宮明書,別以為我會放過你,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別想有好日子過。”段淩霜拿出帕子擦了下碰過南宮明姝的手,隨後把帕子無情地丟在地上。


    南宮明姝咳嗽幾聲,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她清秀的臉上沾了些許飯粒,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看她這樣,段淩霜這才感覺胸口的惡氣疏散了些,他端著自己溫熱的新鮮飯菜邀請道:“小陛下,再不吃一會可就有許多客人來跟你搶這點食物了。”


    這些小客人,自然是螞蟻大軍。


    南宮明姝撿起被段淩霜扔了的帕子,把臉上的飯粒擦去,扯了扯唇角道:“是該用膳了,將軍請。”


    段淩霜見她姿態淡雅地撚起地上的飯粒往嘴裏送,仿佛吃得不是餿食,而是什麽山珍,當下覺得嘴裏的飯也不香了。


    最後段淩霜隻扒拉了幾口,就氣唿唿自己走了,臨走前對段齊吩咐道:


    “晚間帶他過來伺候本將軍。”


    段齊躬身應是,看著南宮明姝麵不改色的吃完了地上的餿食,心裏不由暗暗佩服。


    也不是沒見過街上的乞兒為了一個髒饅頭大打出手的場景,可眼前這人幾天前還是一國之君,能這般放下尊嚴已是常人所不能及。


    南宮明姝垂著眼眸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隻是在咽下餿了的米飯時,清瘦的下頜線繃得越發緊。


    既然不讓她死,那她就要好好活著,不惜一切代價的活著。


    夜幕降臨,段齊拿來了一身小廝的衣服讓南宮明姝換上,然後領著她去了段淩霜的主院。


    添了衣服,肚子裏也有了些存貨,南宮明姝發暈的腦袋緩解了些。


    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準備應付那個陰晴不定的人。


    此時主院正熱鬧,北帝派來的兩名侍女正打扮得嬌豔,站在臥房門外和段寧拉扯著。


    “我們是奉了陛下的命令來侍候將軍的,你不讓我們進去是何意?難道想抗旨嗎?”


    侍女春華一身鵝黃錦緞長裙,一身裝扮比普通人家的小姐都精致華美,她揚著下巴趾高氣昂地望著段寧。


    段寧聞言哎喲一聲,弓著腰朝皇宮的方向拱了拱手,道:


    “春華姑娘這話嚴重了,陛下的吩咐何人敢違抗,我段寧第一個不同意,隻是將軍此時未在臥房,小的我也不敢私自讓二位進去,要是將軍發怒了,那可就一劍劈了我了。”


    春華被懟生氣地要甩段寧一巴掌,被身旁的秋月攔住了,她比春華穩重些,對段寧笑了下道:


    “我們也不為難小哥,既然將軍不在,那我們姐妹二人在這裏等等便是,小哥自去忙吧。”


    人家不進去,段寧也不能趕人家走,暗自撇撇嘴進去給段淩霜鋪床了。


    南宮明姝覺得她來的有些不是時候,正要跟段齊說一聲稍後再來時,有氣無處撒的春華一轉臉就看見了她。


    南宮明姝腳步一頓,垂下視線往段齊身後走了點。


    “站住!齊管事,你身後跟著的是什麽人?這裏是將軍的臥房,旁人不能進來不知道嗎?”


    春華言語間已然把自己的身份定位到了段淩霜身邊的大丫鬟,甚至以後就是將軍夫人的位置上,她上前兩步攔住了兩人。


    段齊除了對段淩霜話多之外,對其他人都是冷冷冰冰的,他睨了一眼擋住路的春華,淡淡道:


    “這是將軍吩咐要帶來的人,姑娘,還請讓一讓。”


    春華沒讓,反而繞到他身後打量著南宮明姝,見她雖是個男子,卻麵容清秀、身材纖細時有些嫉妒,問道:“你是誰?將軍叫你來做什麽?”


    陛下叫她們姐妹二人來是為監視段將軍,但段將軍相貌出眾,又文武雙全,春華見到段淩霜第一眼就起了別的心思。


    時下也有人興斷袖之癖,要是這個長相好看的小廝是來暖床的,那她自然要阻止。


    南宮明姝看了眼事不關己的段齊,心下暗歎一聲這是要趁機讓旁人刁難一下自己了。


    她方才聽說這兩人是北羌皇帝送給段淩霜的,帝王自古多疑,想來就是安插在段淩霜身邊的眼線,而之所以為何會突然安排人來,她想了想,好像就隻有自己這個前朝皇帝的存在了。


    南宮明姝微微頷首,自報家門道:“在下南宮明書,段將軍叫我來…伺候他就寢。”


    伺候人睡覺這件事範圍可就廣了,南宮明姝說得含糊,但春華已經先一步腦補了許多,此時聽聞更是瞪大了眼睛。


    “你就是那個南蕪的亡國皇帝?你還要伺候將軍就寢?我看你是想趁機謀害將軍吧!”


    她自顧分析了一波,對段齊教誨道:“齊管事,這等危險的人為何不關進大牢裏,你就這樣帶到將軍臥室,萬一將軍因此出了事誰負責?”


    段齊瞥了眼弱不經風的南宮明姝,眼底的輕視很明顯的說明,她壓根就沒這個本事傷害將軍。


    對於春華自以為是的管教,他始終就那一句話,“這是將軍的意思。”


    春華屢屢受氣,段齊段寧她不敢打,便把目光投向了一看就沒有戰鬥力的南宮明姝,揚起巴掌的時候朱唇吐出刻薄的話語。


    “南蕪的賤骨頭,你國家都滅亡了,還有臉在這裏苟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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