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了很長，好像夢到了很多東西。
又好像什麽都沒夢到。
當他緩緩睜開雙眼時，天已經亮了。
窗外是明亮的，並不刺眼的光。
已經是白天了，可是周圍是那麽靜。
鳥兒大概正好去覓食了，小蟲也還沒到鳴叫的時候。
就這麽躺著，從窗外望出去，恰好能看到很遠的地方。
青山如黛，霧色蒙蒙。
有一個人正坐在窗台上，背對著江平之，看著遠處，沉默地抽煙。
是周星文。
江平之剛醒不久，腦子剛剛徹底清醒過來。
周星文如有感應，迴過頭來，微微一笑，輕聲道：“江兄，你醒了。”
江平之沒有迴答。他睜著的眼睛已經是迴答。
還有他不想出聲破壞此刻的平靜。
內心的平靜，是多麽奢侈的感受。
這種平靜十分難得，他想留住這一刻。
良久。
他出聲問道：“星文什麽時候來的？”
周星文：“一刻鍾，或許兩刻鍾。
我想來看看你們起了沒，見這裏景色很好，就索性坐在這抽根煙。”
他說完，微微一笑，眼神又迴到遠處的山，眼神迷蒙，不知在想些什麽。
江平之坐起身來，靠在床頭。
“還有嗎？來一根。”
江平之說道。
周星文從內襟掏出一根煙，扔到江平之麵前。
江平之穩穩接住。
“打火石。”
周星文從窗台上跨下來，走過來給江平之點上。
江平之深深吸了一口，緩緩說道：
“你今天黃昏去城隍廟放一注橙色煙火，放七響。
過一刻鍾，再放一注紅色煙火，五響。”
周星文：“召喚什麽人嗎？”
江平之點頭：“他們來了你就知道。”
……
白天周星文繼續吸收丹藥。
江平之也打坐修行。
王秋雨則自己去把西街逛了個遍。
周星文下午完全吸收了第一顆黃芽丹藥力，煉氣修為接近圓滿；
遂去城西按江平之囑咐放了煙火，買了一些酒肉，迴到了府上，親自下廚燒飯。
他手藝不錯，三人吃完，酒足飯飽。
就在大廳圍坐一圈閑聊。
此時門外敲門聲響起。
一個蒼老而有力的聲音說道：“武當餘勁鬆，拜見老板。”
話音剛落，
“點蒼劉陽，拜見老板。”
周星文吃驚，餘勁鬆是武當的副教主，劉陽則是點蒼的教主，且不論他們皆是名動天下的武林名宿，武當和點蒼離揚州都這麽遠，他們是如何短時間趕到這裏的？
他正疑惑，一個個更讓人意想不到的名字，在門外響起。
“塞北楊一心，拜見老板。”
“江南趙尋，拜見老板。”
趙尋是掌管南方五十七條水道的大老板，而楊一心則是塞北惡名昭著
的巨盜。
……
如此一共十六人報完名號。
江平之淡淡道：“進來吧。”
門被推開，一眾人按報出的名號順序，依次而入。
每人保持跟前一人半步的距離，不多不少。腳步穩健，落地無聲。
眾人在江平之身前三步站定，半跪在地，靜默無聲。
江平之：“怎麽少了一人。孫金虹呢？”
劉陽：“迴稟仙長，孫金虹執行任務時敗露，被瓊州府台手下高人所殺。”
孫金虹是劉陽的表親，也是點蒼四秀之一。劉陽說來平平淡淡，聽不出一絲感情。
江平之蹙眉：“高人？一個府台手下能有什麽高人，能殺得了孫金虹？”
劉陽：“不眼熟，不知姓名，道士打扮。”
江平之略一思索，冷笑道：“看來李道子有所察覺了，興建道壇的負責人都親自派了人保護。”
他略一停頓：“罷了，瓊州府台姑且不要去動了。再去刺殺，不免打草驚蛇。若是被活捉一個，沒準還會把整個計劃暴露出來。”
餘勁鬆聞言，拱手道：“迴稟老板，在下擅作主張，命門內秘密煉製了毒藥，凡執行任務眾人，皆在口中含著，一遇絕境，立刻咬碎，三息即倒。絕無可能出賣老板和暴露兄弟們。”
眾人進來的時候，王秋雨就已經夠震驚了，此刻交談，聽到劉陽和餘勁鬆言論，隻覺如同邪教一般。
再看向江平之，隻覺門內關於江平之是地下黑道領袖的傳言，並非是空穴來風。
周星文忍不住問道：“江兄，你是什麽時候網絡這些能人的？”
江平之道：“一年前。”
周星文點頭道原來如此。
又忍不住問：“他們是如何這麽短時間天南海北跑過來的？”
江平之：“他們並非是天南海北跑過來的。他們一直就在這裏。”
周星文：“一直在這裏？”
江平之：“不錯。我雖然是在坪州組織的他們，卻令他們在江南設大本營，平時執行了任務就返迴，隱姓埋名，等待煙火召喚。”
周星文：“為什麽是江南？”
江平之笑道：“因為你在江南。”
周星文指著自己的鼻子：“這跟我在江南有什麽關係？”
江平之笑道：“因為在我知道了李道子的陰謀後，以我對你的了解，預料到你若日後知道此事，一定會加入此事。
到時候我在宗門修行，你在江南指揮他們繼續做事。”
周星文好奇道：“若我沒加入呢？”
江平之：“那也沒什麽關係。你不加入，我遲早也會來一趟江南找你敘舊，正好聯係他們。”
說到這裏。江平之對麵前眾人道：“這是周星文，我的至交兄弟，以後就是你們的二老板。
我不在時，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眾人齊聲道：“二老板好。願為大老板、二老板鞍前馬後。”
劉陽道：“久聞二老板大名，縱橫南方無敵手，萬沒想到，竟是大老板的故人，今日得見，實在是三生有幸。”
周星文道：“不敢不敢，劉兄弟的名字我也曾聽說。對了，我有點好奇，你明明在江南，為什麽去年中還聽說了你在點蒼舞劍坪和清風劍客比劍？”
劉陽道：“稟二老板，我有一堂弟，長相與我有七分相似，我讓他平日用易容術扮作我，在點蒼執掌門派，掩人耳目。”
周星文撫掌笑道：“這個想法倒是天才。”
劉陽也笑道：“我等若這點機變都沒有，怎敢為大老板這種仙長做事？”
江平之也道：“你們做得很好。這一年有沒有什麽新發現？”
餘勁鬆聞言，起身上前，從懷裏掏出一張牛皮卷，呈給江平之說道：“大老板，這張地圖是我們火燒幽州道壇時，在其所屬地巡撫的身上發現的。”
江平之接過地圖，隨口問道：“這事做得幹淨嗎？”
餘勁鬆：“我七人殺巡撫府上一百二十三人，道觀監造滿門七十九人，勞工四百五七人，無一活口，雞犬不留。”
又好像什麽都沒夢到。
當他緩緩睜開雙眼時，天已經亮了。
窗外是明亮的，並不刺眼的光。
已經是白天了，可是周圍是那麽靜。
鳥兒大概正好去覓食了，小蟲也還沒到鳴叫的時候。
就這麽躺著，從窗外望出去，恰好能看到很遠的地方。
青山如黛，霧色蒙蒙。
有一個人正坐在窗台上，背對著江平之，看著遠處，沉默地抽煙。
是周星文。
江平之剛醒不久，腦子剛剛徹底清醒過來。
周星文如有感應，迴過頭來，微微一笑，輕聲道：“江兄，你醒了。”
江平之沒有迴答。他睜著的眼睛已經是迴答。
還有他不想出聲破壞此刻的平靜。
內心的平靜，是多麽奢侈的感受。
這種平靜十分難得，他想留住這一刻。
良久。
他出聲問道：“星文什麽時候來的？”
周星文：“一刻鍾，或許兩刻鍾。
我想來看看你們起了沒，見這裏景色很好，就索性坐在這抽根煙。”
他說完，微微一笑，眼神又迴到遠處的山，眼神迷蒙，不知在想些什麽。
江平之坐起身來，靠在床頭。
“還有嗎？來一根。”
江平之說道。
周星文從內襟掏出一根煙，扔到江平之麵前。
江平之穩穩接住。
“打火石。”
周星文從窗台上跨下來，走過來給江平之點上。
江平之深深吸了一口，緩緩說道：
“你今天黃昏去城隍廟放一注橙色煙火，放七響。
過一刻鍾，再放一注紅色煙火，五響。”
周星文：“召喚什麽人嗎？”
江平之點頭：“他們來了你就知道。”
……
白天周星文繼續吸收丹藥。
江平之也打坐修行。
王秋雨則自己去把西街逛了個遍。
周星文下午完全吸收了第一顆黃芽丹藥力，煉氣修為接近圓滿；
遂去城西按江平之囑咐放了煙火，買了一些酒肉，迴到了府上，親自下廚燒飯。
他手藝不錯，三人吃完，酒足飯飽。
就在大廳圍坐一圈閑聊。
此時門外敲門聲響起。
一個蒼老而有力的聲音說道：“武當餘勁鬆，拜見老板。”
話音剛落，
“點蒼劉陽，拜見老板。”
周星文吃驚，餘勁鬆是武當的副教主，劉陽則是點蒼的教主，且不論他們皆是名動天下的武林名宿，武當和點蒼離揚州都這麽遠，他們是如何短時間趕到這裏的？
他正疑惑，一個個更讓人意想不到的名字，在門外響起。
“塞北楊一心，拜見老板。”
“江南趙尋，拜見老板。”
趙尋是掌管南方五十七條水道的大老板，而楊一心則是塞北惡名昭著
的巨盜。
……
如此一共十六人報完名號。
江平之淡淡道：“進來吧。”
門被推開，一眾人按報出的名號順序，依次而入。
每人保持跟前一人半步的距離，不多不少。腳步穩健，落地無聲。
眾人在江平之身前三步站定，半跪在地，靜默無聲。
江平之：“怎麽少了一人。孫金虹呢？”
劉陽：“迴稟仙長，孫金虹執行任務時敗露，被瓊州府台手下高人所殺。”
孫金虹是劉陽的表親，也是點蒼四秀之一。劉陽說來平平淡淡，聽不出一絲感情。
江平之蹙眉：“高人？一個府台手下能有什麽高人，能殺得了孫金虹？”
劉陽：“不眼熟，不知姓名，道士打扮。”
江平之略一思索，冷笑道：“看來李道子有所察覺了，興建道壇的負責人都親自派了人保護。”
他略一停頓：“罷了，瓊州府台姑且不要去動了。再去刺殺，不免打草驚蛇。若是被活捉一個，沒準還會把整個計劃暴露出來。”
餘勁鬆聞言，拱手道：“迴稟老板，在下擅作主張，命門內秘密煉製了毒藥，凡執行任務眾人，皆在口中含著，一遇絕境，立刻咬碎，三息即倒。絕無可能出賣老板和暴露兄弟們。”
眾人進來的時候，王秋雨就已經夠震驚了，此刻交談，聽到劉陽和餘勁鬆言論，隻覺如同邪教一般。
再看向江平之，隻覺門內關於江平之是地下黑道領袖的傳言，並非是空穴來風。
周星文忍不住問道：“江兄，你是什麽時候網絡這些能人的？”
江平之道：“一年前。”
周星文點頭道原來如此。
又忍不住問：“他們是如何這麽短時間天南海北跑過來的？”
江平之：“他們並非是天南海北跑過來的。他們一直就在這裏。”
周星文：“一直在這裏？”
江平之：“不錯。我雖然是在坪州組織的他們，卻令他們在江南設大本營，平時執行了任務就返迴，隱姓埋名，等待煙火召喚。”
周星文：“為什麽是江南？”
江平之笑道：“因為你在江南。”
周星文指著自己的鼻子：“這跟我在江南有什麽關係？”
江平之笑道：“因為在我知道了李道子的陰謀後，以我對你的了解，預料到你若日後知道此事，一定會加入此事。
到時候我在宗門修行，你在江南指揮他們繼續做事。”
周星文好奇道：“若我沒加入呢？”
江平之：“那也沒什麽關係。你不加入，我遲早也會來一趟江南找你敘舊，正好聯係他們。”
說到這裏。江平之對麵前眾人道：“這是周星文，我的至交兄弟，以後就是你們的二老板。
我不在時，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眾人齊聲道：“二老板好。願為大老板、二老板鞍前馬後。”
劉陽道：“久聞二老板大名，縱橫南方無敵手，萬沒想到，竟是大老板的故人，今日得見，實在是三生有幸。”
周星文道：“不敢不敢，劉兄弟的名字我也曾聽說。對了，我有點好奇，你明明在江南，為什麽去年中還聽說了你在點蒼舞劍坪和清風劍客比劍？”
劉陽道：“稟二老板，我有一堂弟，長相與我有七分相似，我讓他平日用易容術扮作我，在點蒼執掌門派，掩人耳目。”
周星文撫掌笑道：“這個想法倒是天才。”
劉陽也笑道：“我等若這點機變都沒有，怎敢為大老板這種仙長做事？”
江平之也道：“你們做得很好。這一年有沒有什麽新發現？”
餘勁鬆聞言，起身上前，從懷裏掏出一張牛皮卷，呈給江平之說道：“大老板，這張地圖是我們火燒幽州道壇時，在其所屬地巡撫的身上發現的。”
江平之接過地圖，隨口問道：“這事做得幹淨嗎？”
餘勁鬆：“我七人殺巡撫府上一百二十三人，道觀監造滿門七十九人，勞工四百五七人，無一活口，雞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