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要是有同等遭遇,蘇文鳶肯定不會這樣覺得。


    可蘇林兒自小就是被捧在手心裏長大的,蘇原為了照顧她的情緒,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錯誤,蘇原都不忍心責備。


    蘇原難得的那點真心,分給蘇林兒一大半。


    真心被如此糟蹋,該有多絕望。


    但蘇文鳶隻是說說,感歎一下而已,要問她怎麽看這件事,那當然是鼓掌歡唿著看。


    “走吧,我們去湊個熱鬧。”蘇文鳶隨手換了一個樣式很醜的暖手爐。


    蘇林兒也沒想到會在這遇到蘇文鳶,本以為自己成功避開,二人不會相見。


    蘇原用力掙紮,想轉過身去,奈何他現在的身體,做不到。


    蘇文鳶走到蘇林兒麵前,蘇林兒率先開口說:“姐姐,父親病重,你怎麽不來看看?”


    “不敢去,怕笑出聲,再把人氣死。”蘇文鳶說得坦誠。


    蘇林兒打量著周圍人的神情,發現並沒有像自己料想那樣,一堆人去指責蘇文鳶不孝。


    大家更像是一種看熱鬧的心態,早知道蘇文鳶是這個德行,並不驚訝她的迴答。


    “爹爹還要喝藥,我們就先迴去了,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希望姐姐迴去看看。”蘇林兒委屈的說著。


    蘇文鳶淡淡的點了下頭,蘇林兒繼續往前走。


    在蘇原和蘇文鳶擦肩而過的瞬間,蘇文鳶叫住了他們。


    蘇原驚恐的看著蘇文鳶,不知道她要幹什麽。


    蘇文鳶微微一笑,把暖手爐放在他手上,又把自己的披風脫下來,給蘇原蓋上,細心掖好。


    大家順著她的動作才注意到,蘇原的手都被凍紅了,還一直在發抖。


    蘇林兒想象中的指責目光出現了,不過都是奔著她來的。


    蘇文鳶和蘇家有仇,也見不得蘇原好,並且毫不掩飾自己的恨意,對外也願意認不孝的罵名。


    這樣一個不孝的女兒,都能注意到蘇原被凍得瑟瑟發抖。


    蘇林兒一直說自己孝順,怎麽還帶著蘇原遊街呢?


    不給手爐,也沒給蓋個東西,就讓他在寒風中吹著。


    明明身後就是蘇府的馬車,為什麽不讓他進馬車。


    蘇文鳶做完這些,低頭在蘇原耳邊低聲說:“當年王氏和蘇林兒克扣我炭火,你是知道的,現在你猜,蘇林兒會不會克扣你的?”


    “那麽冷的冬天,連最基本的保暖都做不到,可怎麽熬啊?這以後的每一個夜晚,你都要仔細想想,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披風手爐不是怕你冷,是想告訴大家,蘇林兒沒那麽孝順。看,我弄你這個女兒,也和玩似的。”


    要不是周圍人太多,蘇文鳶還能說出更多傷人心的話。


    蘇原從驚恐轉變為悔恨痛哭,哭得身體都在抽搐。


    大家還以為他是被蘇文鳶給感動的,紛紛低聲罵蘇林兒沒良心。


    “走吧。”蘇文鳶吩咐。


    府裏下人雖然不怎麽聽蘇林兒的,但很願意聽蘇文鳶的。


    說走就走,根本不管蘇林兒是怎麽想的,也不管蘇林兒是否還有話要說。


    蘇林兒臉色鐵青,滿腔怒火無處發泄。


    “上馬車!”蘇林兒瞪著眼睛厲聲嗬斥。


    得讓她也覺得丟人才行,才願意灰溜溜的迴到馬車上。


    為此蘇原鬆了一口氣,還有點感激蘇文鳶。


    皇上特意讓人盯著蘇林兒,看他們父女二人是怎麽迴去的。


    得知還是以遊街的方式迴去的以後,皇上的心情有些複雜。


    他想著,要不然給蘇原安排一個宮裏的人照顧吧?


    他的這個女兒,實在是不怎麽樣。


    後來又聽說,蘇文鳶雖然沒讓蘇原迴去,但給蘇原弄了個披風,同樣有點感動,對蘇林兒又多添了幾分厭惡。


    “皇上,宸王妃到了。”


    皇上斂起自己的情緒,深吸一口氣說:“讓她進來。”


    見過了蘇林兒,皇上現在看蘇文鳶,覺得順眼許多。


    “來的有些遲,你父親和蘇林兒剛走。”


    蘇文鳶笑道:“不能算遲,我又不是來見他們的,這不是來給父皇請安嘛。”


    “這話聽著令人舒心。”皇上心情大好,“景玉的身體怎麽樣?”


    他發現蘇文鳶願意哄人的時候,說話是真好聽。


    怪不得盛景玉喜歡她,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哄著自己,誰能不喜歡。


    二人閑說了幾句家常,看起來還挺融洽。


    要沒有蘇林兒的事,皇上這時候就會讓蘇文鳶迴去了。


    可此時他不得不說一些掃興的話。


    “本來是叫你晚上過來,一不小心提前了,你也知道朕要和你說什麽,這可不是朕要給你找麻煩,是你那個妹妹,心思不純。”


    “府裏若是有閑置的地方,養個人,不算什麽難事,就算你不想見她,也可以把她關進一個小院子裏,一直關到死。”


    皇上的意見是,讓她答應,趁早給這件事做個了斷。


    不然蘇林兒這沒完沒了的,他可受不了。


    蘇文鳶冷笑道:“隻要進來了,恐怕就不是我能說了算的。”


    她是可以這樣做,但蘇原還沒死,還有皇後在後麵盯著,能讓她困死蘇林兒嗎?


    有皇後幫忙,可能用不了多久,蘇林兒就成側妃了。


    再過一段時間,成為王妃也是有可能的。


    “一個侍妾,還能反了天?”皇上眉頭緊鎖,“蘇林兒和朕說,她什麽都不會,管不好府內事,也打理不了府外田莊店鋪。”


    “就連府中的下人,她都管不明白,她說,想讓你幫忙打理蘇府,日後蘇府的東西,都是你的。”


    蘇林兒自認廢物,眼下蘇文鳶又說管不了一個侍妾,皇上實在是不愛聽這種話。


    一個兩個都說自己不行,那誰行?讓他一個皇上來管那些雜事嗎?


    蘇文鳶拒絕說:“不幹,我不是幫忙打理,我是自己掏銀子補貼,還得請個祖宗迴府,我圖什麽啊?”


    皇上懊悔的直拍大腿,早知道讓蘇林兒和蘇原多待一會兒了。


    蘇文鳶的這番話,就該讓他們聽一聽。


    他們當時怎麽好意思說的,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但皇上對蘇文鳶提出的一個說法,不是很讚同,蘇林兒有那麽難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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