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豔聽見開門聲,得知丈夫沈亥亮已迴來,她下了床,往客廳方向走去,鞋子跟發出“啼塔啼塔”的聲音。


    王書豔一邊搖著蒲扇,一邊詢問情況,“咋弄得這麽晚?人找迴來了?咋說?這柳翠還真逃去夢萊學校了?”


    沈亥亮大汗淋漓,那綠皮車全是人,又悶又熱,擠得他滿頭大汗,迴到家還沒緩過神,他打開電風扇,對著臉吹,這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先給我下碗麵來,餓死我了,胃都難受了。”沈亥亮餓得饑腸轆轆,指著廚房的方向,對妻子說道。


    “我瞧你那麽晚都不迴來,我也懶得做飯吃,就下了碗麵吃,沒了,明早得去買,你吃點餅幹墊墊肚子。”


    王書豔從茶幾上拿了一個鐵罐子,一手環抱,一手掰開鐵蓋子,“啪”的一聲,扣得還蠻緊,掰得指甲有些疼。


    沈亥亮接過鐵罐子,伸手就往裏掏,他平時也不愛吃這種零食,但現在卻大口大口地往嘴巴塞,看來是真餓了。


    王書豔看著丈夫這樣,有些心疼。


    大晚上不睡覺,一聽開門聲就起床,其實是在等丈夫迴來,但語氣依然和尋常一樣,聽不出特別關懷的意思。


    王書豔重新拿起蒲扇,坐在沈亥亮的跟前,一邊扇,一邊還嫌棄道,“你一個大男人,咋這麽蠢,你不曉得火車上有賣吃得嗎?”


    “哪有心情吃!餓死估計都沒……咳咳!”沈亥亮抱怨了一半,被餅幹嗆住,嗆得滿臉通紅。


    王書豔見狀,連忙又站起身,倒了一杯遞給沈亥亮,一邊輕拍沈亥亮的後背,一邊說道,“你幹啥啊,慢點說不成嗎?”


    大半杯水灌下肚,這才舒緩了一些,沈亥亮放下鐵罐子,說道,“人找到了,還真是逃去夢萊學校了。”


    王書豔迴想白天的情景,柳翠逃跑,沈家上下都幫忙找人,王書豔也不例外,找人的時候看到陳玉林偷偷摸摸的,原來陳玉林真搞叛變。


    王書豔略佩服,道,“虧柳翠想得出來,逃到杭州去了,要不是玉林,估計誰也想不到柳翠會躲去夢萊學校。”


    沈亥亮說道,“找到又咋樣,還是跑了。”


    王書豔吃驚道,“啥?又跑了?你們去了這麽多人,都沒抓到她?不是說找到了嗎?咋沒帶迴來?一人扛一隻腳不也帶迴來了。”


    沈亥亮迴道,“這事還真不好說,反正就是跑了,在上火車之前跑的,發現人沒了以後,火車站裏裏外外都找了個遍,但都沒找到。”


    “哦……”王書豔應了一聲,然後一邊盯著沈亥亮的麵色看,一邊出於好奇心,又試探性地問道,“你娘她……就不生氣?”


    “咋能不生氣?”


    沈亥亮想起學校和火車站的場景,就直搖頭,無奈道,“臉是丟光了,好在別人也不認識咱們。”


    王書豔知道陳氏脾氣暴躁,為了柳翠這一茬,定是沒少破口大罵,身邊還跟著唯恐天下不亂的沈雪,倆人湊一對,天下無敵。


    王書豔接過沈亥亮手裏的杯子,又幫忙續了一些水,道,“那你去過了,你娘也不能說你當大哥的不幫忙,這事沒成,也賴不得你。”


    話說這次以後,陳氏還真不會盯他這個老大了,因為聽話又不愛多嘴的老三,竟然幫著自己的妻子,“明目張膽”地跟陳氏作對。


    陳玉林迴到家,破天荒地給丈夫伺候了一番,又是煮夜宵,又是倒洗腳水的,這讓沈建業有些受寵若驚。


    這感覺真棒,跟大戶人家的大少爺一樣,腳下有盆,泡著熱水,手上有碗,吃著香噴噴的夜宵。


    “這次我就原諒你了,但絕對沒有下次。”


    陳玉林嘴上說著強硬的話,心裏卻樂開了花,臉上也浮著燦爛的笑容,因為沈建業為正義而倒戈,幫柳翠逃跑。


    沈建業明知故問道,“你說啥?”


    陳玉林知道丈夫這是在討誇讚的意思,她也毫不吝嗇,笑道,“我說我嫁給你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見你這麽帥的!”


    妻子直白的誇讚,讓沈建業有些不好意思,一把歲數,竟紅了臉,其實沈建業幫柳翠逃跑,不是站在柳翠這邊,而是不想妻子為此怨恨自己。


    沈建業舒舒服服地泡著熱水腳,吃著夜宵,聽著妻子的稱讚,一臉輕鬆和享受,人生贏家也不過如此。


    但很快,陳玉林開始言歸正傳,問道,“建業,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你說二嫂不能生這個孩子,情況跟大哥家不同,啥意思?”


    沈建業麵部的表情隨著陳玉林的問話而變得緊張起來,沈建業準備縮迴腳,但是陳玉林非但阻止,一把按下沈建業的膝蓋,還添了一些熱水,道,“幹啥啊,泡熱水可以去疲倦,你今天都跑一天,不累啊?”


    這哪裏是關心,分明是來自靈魂的拷問,陳玉林言下之意,是在責備沈建業是罪魁禍首,就是沈建業帶著一大幫人跟蹤她,追到了杭州去抓柳翠。


    沈建業放下碗筷,說道,“玉林,這麽晚了,要不然先睡吧,我也吃飽了,明天還有很多活要幹呢。”


    “別啊,再泡泡腳唄,熱水還有呢,不夠我再給你燒點兒~!”陳玉林阻止道,同時衝沈建業一笑,露出別有用心的表情。


    “……”沈建業抬手扶額,後悔自己單純了,還以為幫了柳翠,妻子就會既往不咎,哪知道妻子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陳玉林搬過椅子,麵對麵地坐在沈建業的跟前,嚴肅道,“說吧,啥意思,你們沈家到底藏著啥秘密不能跟我們這種外人講的。”


    “啥外人啊,瞧你這話說的,你才見外了,哪有人這麽說自己的。”沈建業說話的時候,眼睛卻避開了陳玉林。


    “你這樣就是心虛的表現!”


    陳玉林不許丈夫打馬虎眼,很較真,繼續說道,“你娘跟你妹都說了,兒媳婦就是外姓人,外人,我跟二嫂就被你們歸為一類,所以肯定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陳氏和沈雪說這話的時候,沈建業就在場,還當著陳玉林的麵,所以沈建業要假裝不知情,蒙混過關,還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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