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維所修《龍泉道經》修煉最是艱難,但練成後遇強則強,他冷靜應對,左手前伸,用力一抓,他的手上出現了三道細小光影,是飛劍,三把飛劍相互追逐,繞臂而行,疾湧而出,三劍空中變化方位,並尖旋轉,形成一道光影圓盤,擋住了疾馳而來的飛火。


    “大夢三千!”張無維舉劍齊眉,橫刺而出,劍無華,光無影,隻留一道淡淡的虛影,三千無影之劍組成神魂劍陣,懸於北辰頭頂天空,張無維從百尺高空倒刺而下,三千劍影,三千個自己,可以隨意調轉身形。他選擇直攻靈台。


    北辰收劍,雙手在身前不斷演化,當劍影墜落之時,雙腳微開,紮馬步,雙掌向天一推,大吼道:“龍台演道,無量自生!”


    以北辰為圓心,周圍狂風大作,風中隱隱傳出龍吟之音,風越來越烈,龍吟越來越響,最後一條真龍虛影夾雜著颶風逆天而上,與漫天神劍激蕩在一起,頓時宏光大作,轟鳴聲響徹雲霄,無數飛劍被堙滅。


    “什麽?”高空中的張無維感受到了磅礴的靈力,微微一愣,不得不掉轉劍尖,身心翻轉,離開正上空,落地後再變劍式,疾刺向北辰的側肩,北辰提劍抵擋,兩人的長劍第一次碰撞,發出響亮的劍鳴,兩人招式越來快,越來越複雜,最後外人隻能看到兩道不斷閃爍的殘影。


    台下眾人大多都與兩人年齡,修為相近,所以全都看得膽戰心驚的同時,又深深地產生一種無力感,即使自負如李平也不由有些懷疑自己進入元嬰境界是否也能與張無維對戰如此之久。


    “你們龍泉劍宗能出這麽兩位高手,當真是龍泉之福,天下之幸!”董守轉頭向霜月寒微笑著說道。


    霜月寒卻臉色並不好看,因為兩人的對決失控的可能性越來越大。


    果不其然,張無維久攻不下,心中漸漸開始煩躁,他出道以來,同階對戰,從來沒有能超過十招之人,如今二人交手不下百招,大大出乎本人意料。他突然身形後退,與北辰拉開距離,來到方樽邊緣,靜靜地看著北辰,道:“我新習得一種劍招,望北辰兄不吝賜教!”在他眼裏,現在的北辰是一個值得自己認真對待的對手。


    北辰長舒一口氣,道:“那是我的榮幸,還望張兄莫要手下留情!”


    “好!”


    隻見張無維將劍直立於右眼旁,看向遠方,左手輕輕撫摸劍刃。


    “寂海聽風雨,大漠斬殘陽!”隨著見周圍空間輪轉,北辰目之所及皆是沙漠,黃沙滾滾,殘陽如血,道瀉而下,無盡的熱浪頓時鋪卷而來,北辰感覺全身的被一層火焰籠罩其中,北辰第一反應是幻覺,但幻覺不應該如此真實才對。


    突然心生警兆,北辰力貫左臂,大吼一聲:“破妄!”體內靈力轉化成滅幻之力,湧入地麵,虛幻的沙漠大地不斷翻騰,最後消失,一把長劍劃破了虛空,狹長的劍影勾勒出一道絢麗的長河,朝著北辰席卷而來。


    台下觀眾看著天空絢麗多彩的靈力,都屏住了唿吸,沒有叫喊聲,連唿吸聲都幾難聽見。


    觀台上董守皺著眉頭,沒有言語,霜月寒眼睛一明一暗不停閃爍,不知在想什麽。


    北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突然睜眼,雙眼呈淡淡的紫色,台下的李平心中一驚,北辰的狀態跟自己有些出劍的方式有些相似,隻見他雙手舉劍,斬滅劍意即將臨近時突然揮劍。


    雙手揮劍,似匹夫砍柴,又似兵勇舞劍,毫無章法,也無可觀性,但就是這一劍,讓張無維看似無敵的一劍戛然而止,讓晴空恢複了原樣,讓世界有了色彩,無形劍氣破碎虛招,劃破長空,直抵張無維的元嬰。


    張無維早已感知到死亡的臨近,但他還是那個他,雙手執劍,橫豎兩斬,天一十字斬,兩道劍氣相遇,翻出璀璨的光芒,十字斬被寂滅,張無維再次掐訣。


    “無量天力,加護我身!”張無維大吼一聲,一道虹光從天而降,散落在張無維的周身,把他護持在其中,兩相對壘,劍氣與護體神光相持約兩個唿吸後同消散於天地間。


    張無維臉上毫無血色,蒼白地可怕,身體搖搖晃晃,向前一步後深深看了北辰一眼,北辰臉色平靜,也靜靜地看著他,兩人互視了一會後各自又移開了視線。


    “我輸了,不過,北兄,修行之路,漫漫如長梯,總有一天我會超越你的!”張無維平靜地說完後轉身跳下了高台。


    沉靜許久後台下才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李平也使勁鼓掌,北辰贏了,他比北辰還激動,他的手心也有虛汗,實在是輸不起,他壓了北辰贏,十倍的賠率,壓了一百文,這次血賺了。


    北辰最後拿走了那枚傳說中的靈丹,萬古塵丹,據說此丹對涅盤境以上修者修為提升最為明顯,能少去修者至少五十年的修行。


    結束比試後眾人才開始真正的祭天大典,在祭天大典上,李平才第一次看到了龍鬼堂充滿傳奇的人物,龍鬼堂堂主江二郎,中年人麵孔,升高七尺,神色冷峻,不苟言笑,身著灰色長袍,顯然剛行過沐浴更衣等禮前準備,他的身後跟著兩人,年紀相仿,卻不是龍泉劍宗之人,一人頭戴紫金冠,身著白玉袍,與其相比,另一人卻顯寒酸,淡青色的長袍可能常年清洗的原因,掉色明顯,拉碴的胡子與糟亂的頭發,李平甚至懷疑他才剛睡醒,臉都沒洗就跑上來了。


    故人祭天,一般選擇在最高處,“山上山,山之極處可通天!”。龍泉劍宗的祭天神壇也在山門的最高高處,李平今天才知道龍泉劍宗最高處是在一座名叫望天涯的山峰最高處,眾人手持禮香,跟著江二郎一起登山,足足登了三個時辰才到山頂。


    山頂常年積雪,大風唿嘯不絕,冰冷刺骨。祭壇就建在一處岩石之上,祭壇簡陋,但幹淨整潔,在山頂向四周望去,整個龍泉州盡收眼底,讓人有一種唯我獨尊的大無畏之氣。


    “趕緊點香,聽說這裏點香不著,來年會走黴運!”王全突然來到李平耳邊說道,他肥胖的雙臉頰凍得發紅,鼻涕不斷流出。


    李平疑惑道:“你咋不點啊?”


    “這你先點吧!”


    “我不急!”


    李平施展火之術法,卻發現連一點火星都沒有,嚐試了數次都沒有成功,心下不解,王全看著李平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看來來年晦氣的不止我一個!”


    “你也點不著?”李平疑惑道。


    “可不是嗎?連專修火之術法的弟子都少有點著的!”


    “那怎麽敬香啊?”李平又問道。


    王全一副你這算問到點子上的表情:“找楊師兄啊!”王全說著用下巴指了指楊泰。


    李平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隻見楊泰在山頂路口處擺了一個攤位,專門賣生火硫石,生火硫石一點就著,生意甚是火爆。


    “我去,你們這是想錢想瘋了吧?”李平驚愕地張大嘴巴。


    “話不能亂說,我們是正經人家!”王全做出生氣的樣子,瞪了李平一眼。


    李平來到楊泰攤位,問道:“火石怎麽賣啊?”


    “原本一千文一個,李平我們是老相識,算你便宜點,八百文!”楊泰笑道。


    李平氣得笑了一聲:“你們缺德不?”


    “缺錢比缺德嚴重多了,老弟!”楊泰一臉笑意地說道。


    李平最後掏了五百文點香,真的心疼至極。


    山頂的寒風依舊冷冽,從山頂俯瞰天地,歲月突然是如此靜好,真希望這一刻的美好一直永遠停留。


    祭天大典非常莊重,李平不敢馬虎,隻能跟在人群中,堅持到祭祀結束,跪的膝蓋有些生痛,還好時間不長,最後跟隨香堂弟子返迴了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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