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合台來到城門最高的一處了望塔,最後看了一眼對麵裝填箭支快要完成的連王弩。


    他已經完成了部署,幾乎把所有城中的老幼婦孺撤離到了通向城外的密道,青壯年跟軍隊一起加固了城牆的防護,既然一個鐵盾擋不住鐵箭,那就用兩個,三個,甚至四個鐵盾合在一起抵擋箭支。


    他組織人手從倉庫裏搬出了巨型鐵甲盾,很久都沒用了,上麵都生了鐵鏽,搬出後立馬叫來鐵匠,把每兩張鐵甲盾焊合在一起。用鐵鎖吊上了城牆,足足八麵。


    一切已經盡自己所能,做到最好,最後的最後看天意。


    繞國的第二輪進攻開始了,滿天的箭雨,飄射而來,灑在了城內的每一個角落,居民區早就沒有了人影,所有的士兵都躲在了巨型鐵盾後麵,幾乎沒有聽見叫聲,平靜地可怕,主要的箭支都射在了城牆上鐵箭連第一層鐵盾都穿不透,更別說兩層。


    這次進攻沒有了前次效果,甚至傷亡都寥寥無幾。


    城下的韓老將軍呆住了,難道對麵棄城了不成?


    不一會,弩箭射畢後城牆上發出巨大的歡唿聲。


    韓老將軍聽見對麵將士的歡唿聲臉色一沉,大聲吼道:“重裝攻城車聽令,攻城,弓弩手掩護。”


    蠻牛發出的巨大吼叫聲,四輛重型攻城戰車被四頭巨大的蠻牛拉著緩緩朝泗水城走去,攻城車二樓的士兵緩慢轉動絞盤,拉起撞擊用的巨木。三樓備好弩箭,瞄準了城牆頭上的守城士兵。四樓士兵調控著投石角度,不斷調整攻城車的前進方向。


    守城士兵雖然早就遠遠看到過的攻城車,但當近前看到時,還是被它的巨大所震撼到,但還是沒有過多在意。它們四個整齊一列出現在眼前時產生的壓迫感讓眾多士兵心底產生了一絲恐懼。


    “這還怎麽守?”一個年輕的士兵雙腳開始顫抖,眼睛裏布滿絕望。


    智合台看著攻城車,他眼神興奮,終於等來了,在他的眼裏,真正的威脅隻有攻城車,隻要攻城車毀了,對方將失去撬動泗水城的終極武器。他看著正在靠近的攻城車,帶著幾名士兵走下了城牆。


    站在軍帳外的智合台抬頭看著巨大的北碭山,心生激昂。北碭山其實還有一個名字,叫龍脊山,相傳是一條遠古巨龍死去後脊背所化形成的大山,而光滑的北側壁就是曾經殺死巨龍的那位劍客斬落的痕跡。相傳,龍頭就在泗水河河底的最深處。


    今天他不是緬懷過去,是等待希望。看能否再造傳奇。


    泗水城的偏北側五十裏開外是一片荒涼的戈壁,越過千裏戈壁,就是北原,也稱北漠,越往北越幹旱,生命的活動也越來越少。在北側一處小山峰上站著三人,兩個中年人,一個少年,兩個中年人一個稍微壯實,長相普通,另一個略顯消瘦,長相稍微清秀一些,兩人都腰間別著一把尺子,發冠處戴著一條額帶,額帶前正中央是一個墨鬥,兩側各有三顆星。少年的額帶上空無一物。


    “老李,你說四輛低階樓車能打破北城門嗎?要知道那城門當年可是何老爺子親自修建的啊!”壯實中年人開口問道。


    他說完就坐下來把玩著地上的砂石,這裏砂石的粘性實在太差了,即使加上糯米怕是也很難修出像樣的城堡,而修建泗水城的砂石都是何老爺子當年從東海運過來的,壘牆的磚頭裏還加了從中州運來的軟黑泥,要知道這些東西可是連皇帝陵墓都搶著要的稀世珍材。


    消瘦中年輕歎一口氣,說道:“最好的結果怕是兩敗俱傷!”


    中年人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看向把玩砂石的人,問道:“老肖,當年何老爺子好像還往北方運過一門青銅大炮,最後運到什麽地方去了?”


    壯實中年人一愣,思索良久後說道:“我也不知道!”


    小少年趕忙上前,興奮地叫道:“我知道,我知道!兩位前輩,這個我知道!”


    清秀的李性中年人看向少年,問道:“哦,說來聽聽!”


    “老李別聽他的,這小子整天遊手好閑,滿嘴沒有一句真話。”壯實中年人不滿地瞥了一眼少年,滿臉的嫌棄。


    “哎呀,肖前輩,您可不能這麽說我,您忘了,上次在醉仙樓是誰幫你結的賬,在風衣坊你偷看女人洗澡是誰幫你解的圍,在怡紅院是誰幫你把的風……“少年說的滔滔不絕,中年卻已經漲的滿臉通紅,眼裏快要噴出火來。


    “住嘴,你……你這小子!”


    清秀中年人輕歎一口氣,說道:“夠了!小海,你就說青銅大炮的去向!”


    少年緩了一口氣,慢慢說道:“那是我在門內的書舍查到的,裏麵有一本書是木之國一個遊郎名叫風野郎君寫的,書名《四海異聞錄》,裏麵就有一段關於青銅大炮的記載,據記載,當年何雲生前後雇傭了超過一萬人參與運輸,從進入滄河地界就一直走水路,通過滄河進入泗水河下遊,再逆流而上,一直運到泗水城,後來就沒見運上過岸。所以風野郎君推測要麽是沉入了水底,要麽是安裝在泗水城的北城牆內,因為泗水河的北城牆有一段加厚的地方,向內突出,他粗略算過,剛好夠藏匿青銅大炮。”


    聞言兩個中年人臉色大變,他們一起望向泗水城方向,這裏什麽也看不到,壯實中年人臉色鐵青,喃喃道:“完了,如果是真的,這次智合台如果用的話,兩國怕是會真結下死仇啊,到時候我倆可就真成了千古罪人了。”


    清秀中年人聞言臉色一冷,道:“現在趕過去先看看再說,如果繞國軍隊出現過大的傷亡的話,整個後續計劃就全得重新規劃,到時候我們兩個肯定會被天機盟推出去頂罪,屆時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中年人說完從袖口裏拿出一顆木製圓球,圓球較大,他一捏上麵一個凸起,然後拋向高空,木球在空中一陣變換,越來越大,最後壓縮又曲折,收斂,一係列動作完成後,一隻巨大的木鳥出現在三人麵前。


    中年人招唿其餘二人跳上木鳥,然後輕踩鳥背,木鳥長鳴一聲,載著三人拔地而起,不一會就隱入雲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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