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忙活這麽多年,我還從沒見你休息過,現在好了,躺在醫院裏動也不能動,趁著這個機會趕緊養一養精神。”曹小豆一邊給周末削蘋果一邊說,“警察那邊說案件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傷情報告已經給他們發過去了,讓你好好養病。”


    “一小塊就行,醫生不讓吃太多。”周末在一邊說。


    曹小豆切下來四分之一的蘋果。把蘋果核切掉放在周末手裏。


    “那福利院下一任的院長……”周末說:“總得找一個靠譜的人,孩子是無辜的。”


    “嗯,我想經過這件事,有關部門對於院長的篩選應該慎之又慎了吧。”


    “今天晚上不用在這裏陪我了。”周末說道:“你迴家吧,你爺爺奶奶不是還在家裏呢嗎?你好幾天不迴去他們應該擔心了。”


    “我來的時候告訴奶奶是來照顧你的了。”曹小豆看樣子還有點吃醋:“我奶奶囑咐我了,一定要把周末你照顧好,等你出院了去我家裏,他給你包餃子吃。”


    周末試探著說了一句:“什麽餡兒的?”


    “豬肉大蔥的。”曹小豆說。


    “好啊。”周末欣然同意:“你快迴家吧,我這裏一個人也可以的,這幾天辛苦你了,迴去好好休息,迴去洗個澡呢?這大熱天的醫院裏洗澡也不方便。”


    “那好吧。”曹小豆說:“有什麽需要叫護士啊,我明天早上再來看你,我聽奶奶說今天燉了排骨,我明天給你盛點過來。”


    “我現在還吃不了葷腥。”周末微微一笑,唇色蒼白:“忌口呢,你迴去好好休息,不用擔心我。”


    “好吧。”曹小豆仔細打量著他周哥的臉色,嘟囔道:“再瘦就成一根筷子了。”


    周末的笑容在曹小豆出門的那一刻就消失掉了,手裏還拿著咬了一小口的蘋果,卻怎麽也吃不下去了,胃裏堵得慌,隻好拿出一個塑料袋將蘋果裝起來。


    他左邊的床住的是一個奶奶,就是他剛剛醒來給他白麵饅頭的那個奶奶,見周末這個樣子說道:“你這個小娃娃,咋又不吃東西了,這病能好了?”


    周末無奈道:“奶奶,我吃不下。”


    “哎呦,天可憐見的。”奶奶神秘兮兮地從自己的床頭櫃裏拿出來一個保溫壺,說道:“你看看這是啥?”


    周末撐著身子湊過去,見保溫壺裏是一些白色的糊狀物,一打開濃鬱的米香撲麵而來。“我不知道,這是粥?”


    “這是我兒媳婦給我熬的米油,很養脾胃的。”奶奶說,“你這小娃娃這兩天總吐,有的時候還吐血,是傷了脾胃吧,奶奶給你點這個,好消化。”


    周末搖搖頭:“奶奶,這不合適,我朋友會給我送吃的。”


    “這有啥合不合適的,奶奶看你招人喜歡,小娃娃住院了身邊也沒人照顧,你那個朋友到底年紀小,也不會照顧病人。”奶奶笑得眉眼彎彎:“我兒媳婦兒給我熬了好大一桶呢,奶奶吃不完,小娃給奶奶分擔點兒行不?”


    “很好喝的呦,香香的米油,咱們倆一人一半。”


    周末猶豫再三,奶奶的眼神實在是殷切,於是點點頭:“嗯,謝謝奶奶。”


    他用曹小豆給他買飯用的塑料打包盒撥出來了一小碗米油,這幾天可以說是水米未進,吃什麽吐什麽,一直靠著營養液吊著,一份暖唿唿的米油下肚,他下意識地還是反胃,但因為奶奶在身邊所以忍住了。


    但是熬過一開始的難受,之後就會好很多,周末不自覺吃下去小半碗,雖說不多,但是可以說是他這幾天吃的最多的東西。


    奶奶問他:“是不是好受多了?”


    周末點點頭:“嗯,謝謝奶奶。”


    奶奶吃完了晚飯,和老伴互相攙扶著下樓遛彎去了,周末見時間還早,於是給王警官打了個電話。


    “您好,王警官,實在抱歉這麽晚了還打擾您。”


    “啊,周末啊,最近還好嗎?身體好了一些沒有?”


    “好多了,醫生說後天可以出院,迴家好好休息就好。”周末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的夜色出神。


    “那就好啊,那賠償金你收到了嗎?其實可以在醫院多住一些日子的。”


    “已經收到了。”周末說:“我想問一下,張虎和他媽……”


    “啊,張翠蘭已經被關押了,張虎的量刑結果還沒出來,還在看守所……你是還有什麽事情嗎?”


    “我確實是有一個問題想問他,不知道方不方便。”周末說。


    “當然可以,那你後天出院之後過來吧。”


    “嗯,辛苦了。”


    周末出院的日子是一個下雨天,曹小豆來接他,他還給那個奶奶買了一箱中老年牛奶,奶奶拉著他的手一個勁兒地說:“小娃娃好全了沒有啊,看你還是沒有精神呢,還是吃不下去飯,這可怎麽辦,怎麽就那麽快出院了?”


    “奶奶,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周末說:“這幾天承蒙您照顧,祝您早日康複。”


    “這麽好的小娃子,怎麽就沒個人心疼呢。”


    “不是的奶奶,我有父母,還有一個非常疼愛我的哥哥,還有一個非常恩愛的愛人,隻是現在他們都離我很遠,趕不過來。”


    奶奶沒忍心拆穿他,這都住了好幾天院了,除了他那個朋友隔三岔五地來看他之外,還真的沒有其他人,連個電話都沒有,這孩子怕不是遭遇到什麽不幸,就差他一個人了。


    奶奶於是就拉著他的手,拍拍他因為過瘦而指節突出的手:“一切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周末點點頭:“嗯,會好起來的。”


    周末現在可以說是比較富裕的,警察幫他把這麽多年被張虎他們勒索的錢都追了迴來,並且還索迴了一大筆賠償,但是周末收到這筆錢卻突然不知道要幹什麽,一走出醫院,就見到一輛車子從他身前走過去,濺起了一片水花,好巧不巧濺濕了周末的褲腳。


    周末抬抬腿,原本就很低沉的心情更加鬱悶了。


    “靠,真沒有素質。”曹小豆低頭查看一下,發現沒有什麽大礙,跟周末說:“咱們走吧周哥。”


    “我最多能忍到張虎進監獄。”周末低頭嘟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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