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端起了槍,迴頭給了三兒哥和二狗一個眼神,兩人會意。


    三個人呈大半圓的包圍之勢端槍往前走,慢慢地圍住了池子中央。


    直到七星和東子把池子旁邊立的兩根石柱上的燭台引亮,我們才鬆了口氣——


    原來是個石像。


    池子不大,呈圓形,四周是溝槽,中間立著的這個石像是一個半蹲著的人,麵露兇相,兩顆牙齒暴露在嘴外,看樣子鋒利無比;


    耳朵也是尖尖朝上,延伸到很長,都快齊頭高了;


    後背生有雙翅,手中還托著個大圓盤,這圓盤很厚,都快有整個池子三分之一大了,中間還有個不大的圓孔。


    東子一看到那石像,一下子就愣住了,我看那表情比見鬼還難看,忙問道:“怎麽了?”


    東子沒有迴答,又沿著池子走了一圈,進到池子裏看看圓盤。


    轉過身對我們說:“這石像是個陰官,就是地獄中的陰差,名叫‘貊衾’。”


    我一聽到“陰官”兩個字,第一反應就是黑白無常和閻王爺,從沒聽過還有貊衾這個“鬼”。


    東子見眾人不解,解釋道:“‘貊衾’和黑白無常一樣,都是來陽間索人性命的,隻不過黑白無常帶走的是三魂七魄,這貊衾帶走的是人的精血。”


    “據說犯了縱欲罪和猥褻罪的人,都會折壽,嚴重的會得病,在一定時間內體質越來越弱,這是精血流失的表現,也就是被貊衾吸走了精血,慢慢走向死亡……”


    我看著那石像邊聽著東子的話渾身不自在,再看池裏,卻發現了溝槽中黑漆漆的汙漬。連忙招唿大家來看。


    三兒哥用刀刮出來一些,捏在手裏,聞了聞手心黑色的粉末道:“這是血。”


    我看著溝槽中每個縫隙都被這幹涸的黑色覆蓋著,心裏大驚:這池子以前是盛血的?


    這時便聽七星喊道:“你們看這是什麽?”


    我看他手中拿著一撮黑色的毛,像是什麽動物身上的毛。


    三兒哥接過去,仔細看完道:“看樣子像是黑公雞的毛……”


    “黑公雞?”


    二狗道:“好家夥,挺能造啊!把黑公雞先剌喉嚨放血,完後加點蔥薑蒜的一烤,臥槽!真你媽會玩!”


    東子聲音很低沉地道:“不是吃的,這黑公雞是那種雞冠奇高的公雞,是專門吃毒蟲長大的,自小就用陰毒補陽,這種是祭祀和開壇作法用的。”


    “把黑公雞脖子架在圓盤中心的小孔上,剌開脖子後,血通過圓盤流入池子中,再用貊衾陰官的石像,聚取黑公雞的精氣——你們看石像的眼睛!”


    眾人上前,剛才慌忙中沒注意,現在經東子提醒才看到:那貊衾的眼睛竟然是兩個黑色的珠子!


    “這眼睛的材料應該也是和震雷蛙一個材質的,都是集精聚氣的寶物。這裏似乎有人做過法事。”


    我看看周圍,除了這些沒有其他異樣。不明白用貊衾在這裏聚氣幹什麽,難道也是因為風水的問題,用這個來鎮住整個氣穴,以保持地下兵工廠的長久?


    我仔細看著那雙黑眼睛,好像整個地下兵工廠的秘密,都隱藏在貊衾的這雙眼睛之中。這雙黑色在火把的照耀下,閃著點點迷蒙的光亮,直直地看向前方。


    前方是一片黑暗。


    我腳步不自覺向前走去,貼著潮濕的牆壁,邊走邊點亮了每個燭台。東子見狀,也沿著另一邊往前走。


    我二人點了四五個燭台,走了十幾米,漸漸亮起的石洞中央,突然現出一片巨大的黑影來!


    眾人一手舉著火把一手舉著槍,絲毫不敢大意。大家圍著黑影慢慢移過去,朦朧中發現——


    正中央的竟然是一口棺材!


    兩米多長的紅漆棺材,此時就安靜地躺在石洞中央,眾人手拿火把冷汗直流。


    這地下軍工廠之中,怎麽會出現棺材?


    我小心翼翼地把棺材四周四個石柱上的燭台一一點燃,東子等人愣在棺材前。


    許久,東子才打破了死寂:“看來……那貊衾血池子就是祭祀這個棺材的主人用的。”


    我把滿是汗水的手心,放到褲腿冷卻,道:“這個人是地下王師葬的?會是誰呢?”


    東子四處打量幾番後道:“我看不像,他們要葬的話,也應該葬到之前的大廳,那裏的氣比這裏的強太多,更何況——這葬人都講究入土為安,這棺材怎麽不下葬?”


    三兒哥道:“你傻了,這裏不就是地下麽?不過話說迴來,前麵的都是石板,到這裏變成天然的石洞了,是不是已經到頭了?要是這樣的話,咱們也不必管這鬼棺材,直接走就是了。”


    “看這架勢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哈!東子,你說費這麽大勁在這放個棺材,這裏麵的人地位是不是很高啊?會不會有什麽陪葬的寶貝……”


    我見二狗眼神冒了光,對他道:“該得的得,不該得的就是得了你也沒福享受。你懂不?”


    二狗搖搖頭,東子一隻手搭在我肩膀上說:“哥,二狗說得對,以這棺材的材質和規格,再加上這布陣,這棺材主兒也是非富即貴,咱這一趟不能白來啊!”


    “沒有白來啊!這不,那個寶貝果子讓死胖子吃了,還救了他一命,我這裏還有震雷蛙什麽的,這不都是好東西嗎?”


    東子搖搖頭笑了,我見七星也笑了,迴頭看看三兒哥,三兒哥也在笑。此時他們的笑容是那樣的陌生,令我直直打了個寒噤。


    “你們……這是——”


    “打開看看也好,要是真有個寶貝什麽的,以後咱也好拿到城裏去換錢。你們要是想去城裏發展,總得有個本錢吧?在城裏要是沒錢,可什麽事都辦不了,更別提娶媳婦兒了。”


    聽三兒哥這麽一說,我腦中不知怎地,突然閃現出之前在地攤上給水心買發卡的事。想想也挺可笑的,我這麽大的人了,連個給自己喜歡的人買發卡的錢都掏不出來……


    這念頭隻是一閃,我馬上恢複了理智:“不行,這樣做對死去的人太不敬了!要是詐屍了怎麽辦?怎麽擔保裏麵不是個被封印住的僵屍?”


    “誒,他栓子爺啊,此言差矣……就是個血屍,咱這麽多人這麽多把好槍,幾梭子下去他也被打成窟窿桶了……”


    二狗這一說,引起了大家的共鳴,都在點頭表示同意。


    此時要麵對的不僅是欲望與風險,還有那所謂的對死者的尊重。我不知道我現在還有沒有這種東西,東子他們的不知在什麽時候丟掉了。這一路走來經曆太多兇險,早已失掉了對生命的敬畏。


    在兇險的自然環境與野獸怪物的威脅下,人命真如草芥一般脆弱渺小。


    在欲望與誘惑麵前,理智如草芥。


    又想當婊子,又要立貞節牌坊。這種事是不可能的。


    就在我思想還在鬥爭的時候,二狗他們已經準備撬棺材板了。我無奈隻有上去幫忙,雖然嘴上這麽說,其實心裏還是掩埋不住好奇心——墓主人究竟長什麽樣?


    棺材裏又會有什麽寶貝呢?


    可能是布陣安葬的人,根本沒想到會有人闖到這裏來,還虎視眈眈上這副棺材,所以根本沒有什麽防盜的措施,棺材上麵竟然連個鉚釘都沒有。


    三兒哥和二狗等人一用力,生生把棺材板推開了一道大縫!


    二狗用力過猛,也是沒想到這棺材板這麽好推,身形收勢不及,一下子被晃倒在前麵,碰倒了棺材邊的一個石柱,差點砸到頭,還好有驚無險。


    他嘴中罵罵咧咧站起來道:“他娘的,我倒要看看你是個什麽東西,敢耍你狗爺!”


    我舉著槍上前一看,棺材板已經被三兒哥他們推開了大半,卻隻露出兩隻穿著紅布鞋的小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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