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來得毫無預兆。


    我們最初隻是想找到爺爺留下的包裹,看看是否能破了絆子,救得了二狗的命。一路上卻遭遇到各種兇險:詭譎的藍湖、天材地寶金船魘、怪魚祀旻翁、深洞之中的奇怪漩渦、墓蚰蟲王和不死守衛、森林魔王黑瞎子……


    而今又陷入了神秘的地下工廠,見識到消失的地下王師1578的軼事和這變態鬼人賈文普。


    一路上大大小小的驚懼與傷痛暫且不說,單是老虎的犧牲,七星的逃跑就已然給了我們重創。現在眾人被綁,二狗又被逼迫著吃下了含有劇毒的花婆娑妖藍,生死未卜。


    是聽天由命,還是絕地反擊?


    絕望的背後到底隱藏的是危機還是希望?


    二狗此時滿臉通紅,像極了在藍湖那時天邊的火燒雲。那個時候剛剛從祀旻翁那裏奪迴了包裹,我看向天邊夕陽如血,莫名覺得慘烈異常。


    而今我再沒有任何心境,心中也沒有了想逃脫的意思,心裏擔心著二狗,看著他臉上的紅色越來越重,心裏難受不已,恨不得一刀剮了賈文普這鬼人,更或者讓這鬼人給我一刀了結我算了!


    “喂,王八蛋!要殺要剮我勸你趁早下手,不然待你三兒哥我逃出這鬼洞府,定要了你老命,一把火燒了你這老窩!”


    三兒哥罵喝道,情緒非常激動,看來還是沒有放棄脫逃的希望。


    賈文普看著二狗的臉色變化,咧著嘴笑不停,並不理會三兒哥的喊叫,又拿起鐵盤子去取更多的花瓣。


    “胖子,你怎麽樣了,胖子!”三兒哥連忙詢問二狗的狀況。


    二狗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不打緊不打緊,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就是肚子裏翻來覆去的像有什麽東西在動,渾身熱像被火燒似的。”


    “媽的,都怨我大意了,我見這鬼人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他不是什麽好鳥,吃了點東西戒備心就沒了,真是……唉!”


    三兒哥開始責備起自己來,“是我給你們帶出來的,大家再三囑咐我讓我小心,到頭來還是沒有照看好你們……”


    “三兒哥你別自責了,現在還有些時間,我們得趕緊想辦法逃出去!”


    東子小聲說道,“咱們互相幫忙,看看能不能把對方的繩子解開。”


    我無奈地歎口氣道:“沒用的,全是死扣,我跟三兒哥早就試了!”


    東子依舊沒有絲毫放棄的意思,對我和三兒哥說:“《易經》裏說‘否極泰來’,說的是事物發展到了極點就會轉向其反麵,逆境與順境是相互轉化的,壞運到了頭好運就來了。時間不同卦象就不同,每秒鍾都可能對應一個卦象,每迎來一秒鍾事情就可能迎來轉機,所以咱們千萬不能泄氣,想辦法多拖延時間。按眼前的情況來看,時間被拖得越長,我們獲得轉機的幾率就越大!”


    如此逆境之中,最需要的就是兄弟間的相互鼓勵。經東子這麽一說,我又重拾迴信心,對三兒哥和二狗道:“東子說得沒錯,就憑咱兄弟幾個,還鬥不過賈文普那糟老頭兒嗎!”


    我看二狗臉色越來越紅,就像快要爆了似的,跟他說話他也開始支支吾吾,神誌不清了。


    我心裏暗道不妙,二狗不會變成六親不認的血屍吧?


    就在此時突然兩聲槍響傳來,震得整個山洞嗚嗚直響,巨大的迴響聲不絕於耳!我還沒明白過來怎麽迴事,麵前的一隻猞猁猻向後一傾,歪歪斜斜倒了下去。


    它後腿中彈,血流不止,卻不是致命傷,又晃晃悠悠爬了起來,拖著殘肢斷腿奔向它的主人。


    賈文普反應很快,一聽到槍聲就馬上拉著身旁的猞猁猻躲到了木架子後麵。


    隻見一道白影閃過,沒等看清來者為何物,那白影已繞到我們身後,用牙在咬著二狗和我手上的繩子。我向後一望,竟然是那隻白貔子!


    它正拚力咬拽著綁住我們的麻繩,緊接著又是兩聲槍響,這次目標是我們前麵的另一隻猞猁猻,但很可惜打中了旁邊的牆上,崩到了木架子上麵的玻璃瓶,那瓶子便如開了花一般,玻璃碴子和藥水四處飛濺!


    二狗手上的繩子最先被咬開,但他似乎因為婆娑妖藍的毒素發作的原因已經渾身無力,軟綿綿地倒在實驗台上,一動不動。


    白貔子開始咬著我手上的麻繩。麵前的另一隻猞猁猻竟然絲毫不懼怕槍聲,硬是衝著通道口衝了過去!看來發冷槍的人正是藏在了通道口的昏暗光線中。


    隻可憐那猞猁猻還沒等到得通道口,便從裏麵傳來兩聲槍響,兩槍都之中猞猁猻腦前,猞猁猻一聲嗚咽倒了下去,蹬了兩下腿就再沒能起來!


    我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呆住了,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一隻猞猁猻受傷一隻喪命,白貔子還在用力咬著麻繩。


    我們似乎迎來了轉機!


    還在我愣神的時候,霎時間連續不斷的槍聲從木架子處傳來:“砰!砰!砰!”


    從木架子後麵伸出來長長的槍筒,這賈文普手裏也有槍,而且明顯比放冷槍迎救我們的槍先進,他的槍聲連續不停,來者槍聲每次都是兩彈齊發!


    賈文普發槍也是很突然,通道內子彈擊中牆壁和鐵欄杆的聲音不絕於耳!起先通道內還會打出幾發子彈擊中木架上的玻璃瓶,不一會兒就再也沒有子彈射出,我大驚:難道是被流彈擊中了?


    “大家快跑!”


    我大吼一聲,此時那賈文普也發現對方沒了動靜,突然把木架上的槍口對準了我們!


    時間緊急,大腦因為求生本能飛速運轉,我竟然雙手倚著實驗台站了起來!這時才發現手上的麻繩已被白貔子咬斷,雖然腿上還被束縛,但是這稍微的自由已經足夠我逃生!


    我趕忙把趴在實驗台的二狗推下了實驗台,自己攀上了實驗台後用盡力氣拽著東子和三兒哥的胳膊,他們兩人也努力用勁兒,四人剛滾落下實驗台的背麵,正麵就傳來了“砰砰砰”的響聲,聲音很悶,子彈不知流到哪去了。


    我大口緩了口氣,剛才卯足了勁兒拽他倆,這會兒才發現手掌不知什麽時候蹭破了一層皮,血流不止,也顧不上察看傷口,隨手撕了塊碎布卷了卷傷口。


    槍聲停了。


    我們四人倚著堅硬冰涼的實驗台,這個台子是水泥混凝土製成的,不用擔心子彈穿過來。隻是我們手裏現在除了從石台周圍拾來的一根鐵棍外,一點稱手的武器都沒有,二狗又捂著肚子呻吟著,情況很不利。


    我把腳上的繩子接下來,又幫白貔子解開東子和三兒哥身上的麻繩,我們坐在地上,我手抄鐵棍大口換氣,來讓自己平靜下來分析局勢。


    整個實驗室中靜得可怕,三方都按兵不動。


    在通道口發冷槍的會是誰呢?


    是否是之前逃脫掉的七星?


    通道口到實驗室賈文普所在的位置中間,還隔著鐵門和鐵欄杆,能在這麽遠距離穿過阻礙準確射擊的,七星無疑可以做的很好。但是在剛才槍彈混戰中,他隻放了兩槍就再無聲響,難道是被流彈打中了嗎?


    七星是否已經中彈身亡?


    如果這放冷槍的不是七星怎麽辦?


    賈文普被困地下多年,已經與一頭瘋狗無異,早已失去了理智和正常人的思維沒,而今他不開槍了,是不是子彈用光了?


    如果這時猞猁猻冒死衝過來的話,我們又該憑借什麽招架它?


    隻是這短短的幾十秒的時間,我把所有可能的情況都細想了一遍。我看向眼前的白貔子,它隻是靜靜蹲在二狗身旁,雪白的皮毛一塵不染、洗盡鉛華狀。


    這兩次危急時刻它都及時出現救了我們,讓我想起了死去的老虎。都說萬物有靈,我們幾個何德何能受到這樣幾個人們常說的“畜生”的幫助?


    白貔子轉過頭看著我,它那熟悉的紅色眼睛裏波瀾不驚,表麵看起來那是一種漠視的眼神。當我仔細看進去的時候,好像漫天溫暖的紅光包裹著我,心口一陣溫熱,一種莫名的勇氣從心口蔓延開來!


    在仔細看去的時候,發現黑暗中的通道裏,七星正攀在通道口上端的牆頂,小心地看向實驗室。


    “是七星!”我狂喜道。


    三兒哥和東子被我嚇了一跳,忙問我是怎麽知道的。


    “是這白貔子告訴我的!”我抑製住心中的喜悅,對他們說。


    三兒哥和東子看看我,又看看白貔子,隻是笑笑沒有說話。眾人在這麽長時間來的生死與共中培養出的默契非同一般,大家心照不宣。


    “東子,你看好二狗,萬一出現什麽特別情況,隻有先采取特殊方法然後再想對策。”


    我把地上的麻繩扔給東子,東子看了看二狗,無奈地點頭。


    “三兒哥,咱倆得想個辦法把那鬼人引出來,隻要他露了頭,七星就有機會斃掉他。”


    “什麽法子?”


    三兒哥道,“現在手裏隻有你這根鐵棍,他要是沒槍了好辦,就怕他放冷槍。”


    我正發愁,突然看到前麵不遠處有兩塊碎石,低著身子爬過去把碎石拾了起來,長長換了兩口氣後,憑著直覺用力扔到實驗台前麵的那個木架子——賈文普藏身的方向。


    隻聽一聲清脆的玻璃碎響聲,緊接著就是兩聲槍響,然後“砰砰砰”連響幾聲!


    很明顯,前麵的兩聲槍響是發自七星的,後麵的槍聲來自賈文普。


    我趁著這個間隙,悄悄繞道實驗台的東麵探出腦袋察看周圍情況。


    這鬼人手裏不知有幾把槍,還有多少子彈,但我心裏已經有了主意,對東子說:“一定照顧好二狗,我掐指一算,現在的卦象對我們很有利。“


    轉過身跟三兒哥說:”是時候讓這鬼人嚐嚐咱們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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