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末,沒有工作的莫霆爵陪著沐晗舒迴到了莫宅。


    莫老爺子喜出望外,此時正拉著沐晗舒在他的菜園子裏閑逛。


    很驕傲的向自己的孫媳婦炫耀著他的成果。


    莫振東說什麽,沐晗舒都認真地聽著,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意思。


    時不時還會順著莫振東的意思誇讚幾句。


    跟在他們背後的莫霆爵,臉上始終帶著滿意的微笑。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莫霆爵伸手從兜裏掏出了手機。


    他抬眸看了麵前的莫振東和沐晗舒一眼,拿著手機走到了菜園子的一角。


    “喂,阿七。”


    “爵爺,霍以顏快不行了。”


    聽筒對麵傳來了阿七有些急促的聲音。


    莫霆爵扭頭看了莫老爺子一眼,眼裏有一絲不明的情愫閃過。


    “打電話通知霍正雄過去收屍吧。”


    莫霆爵頓了頓,有些無奈地丟出了這樣一句話。


    莫振東幫扶了霍家一輩子,而霍家卻出了個霍以顏,最後栽在了莫霆爵的手裏。


    莫霆爵並不是那麽鐵石心腸之人,通知霍正雄見霍以顏最後一麵是他最後的仁慈。


    掛了電話,莫霆爵雙手插兜站在原地。


    眼前是一老一少,如此和諧的畫麵。


    此刻的他忍不住嘴角上揚,內心竟然柔軟得不像話。


    此時的江城已經進入到了盛夏。


    天氣悶熱得要命,一絲風也沒有,稠乎乎的空氣好像凝住了。


    郊區一處棚戶區,狹窄的街道,地上滿是泥濘和垃圾。


    無人清理的垃圾堆積成了一座座小山,散發著濃濃的臭味兒。


    一間狹窄的棚戶內,裏麵的裝飾很簡單。


    隻有一張床和幾張凳子,角落裏放著無人清理的七七八八的雜物。


    一張破舊的木板床上,霍正雄躺在上麵,翻來覆去睡不著。


    自從霍家宣布破產以後,霍正雄就沒有了任何東山再起的機會。


    為了四處躲債,隻能帶著妻子委身在這暗無天日,臭氣熏天的貧民窟。


    不過唯一讓他欣慰的是,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已經提前被他安全地秘密送到了國外。


    起碼霍家的根他是保住了,黃泉路上也不至於,無臉見霍家的列祖列宗。


    電話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霍正雄似乎沒有聽見一樣,依舊側著身子躺著。


    “正雄,怎麽不接電話?”


    薛曉蘭走了過來,伸手將那個有些老舊的老人機拿到了霍正雄的麵前。


    霍正雄抬眸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伸手拿起手機隨手扔到了一邊。


    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都是同一個號碼。


    “正雄,這麽鍥而不舍,有沒有可能是顏顏她們兄妹打過來的?”


    聽了妻子的猜測,霍正雄猛地一下坐起了身子。


    “喂,哪位?”


    “是霍正雄嗎?霍以顏快不行了,來看她最後一眼吧。”


    聽筒對麵的阿七聲音冰冷,語氣帶著疏離。


    聽到這個消息的霍正雄如五雷轟頂,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正雄,怎麽了?”


    薛曉蘭見霍正雄一副丟了魂魄的模樣,立馬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關切地詢問。


    被薛曉蘭這麽一抓,霍正雄迴過了神來。


    “沒。。沒事,不過我現在要出去一下,晚點就迴來。”


    霍正雄知道自己的妻子身體不是很好,可能接受不了女兒的這個消息。


    他當即打算自己一個人扛下所有。


    霍正雄照著阿七提供的地址很快到達了目的地,地下室門打開的那一刹那。


    霍正雄差點沒有站穩直接倒下去。


    見到麵前的場景,他的腦袋嗡嗡響,嘴唇張了張,竟然發不出聲音來。


    霍以顏破敗不堪的躺在了滿是汙水的地上,奄奄一息。


    渾身上下都是被啃噬得潰爛的痕跡,嘴裏的大片血跡已經幹涸了。


    看著這樣的霍以顏霍正雄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顏顏可是從小被他捧在手心的寶貝,怎麽可能變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霍以顏看著大門方向出現的熟悉的身影,內心疼得幾乎要炸裂。


    但是任她怎麽傷心,眼裏都流不出一滴眼淚,也許她的淚水早已經流幹了。


    她努力地朝著霍正雄的方向,伸出了顫抖得不像話的手。


    霍正雄朝著霍以顏的方向艱難地挪動著步子,身形搖搖晃晃,臉上的血色褪去,蒼白如紙。


    “顏顏。。。爸爸的好顏顏。”


    霍正雄走到霍以顏身邊,蹲下了身子。


    伸手一把將她摟進了自己懷裏,嘴裏帶上了哭腔。


    霍以顏用盡了所有力氣抓著自己的父親的手臂,臉上是極其悔恨的表情。


    她伸手拉著霍正雄的手,在他的手心一筆一劃的寫著--對不起。


    霍正雄的眼淚流了下來,如果她這個女兒早點聽他的話。


    不要去招惹莫霆爵的女人,那麽整個霍家的命運一定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顏顏,爸爸不怪你。”


    霍正雄抱著懷裏氣息越來越微弱的霍以顏,嘴裏輕聲的安慰。


    “顏顏乖,爸爸帶你迴家。”


    說著霍正雄將霍以顏打橫抱起,轉過了身子朝門外走去。


    剛剛走了幾步路,霍以顏握著他手臂的手逐漸垂了下來。


    他的女兒死了,霍正雄沒有哭喊,任憑淚水不停往下落,浸濕了衣襟。


    “顏顏,我們迴家了。”


    說完,兩鬢都開始斑白的父親,抱著自己任性的女兒走出了地下室,隻留下了一個蹉跎的背影。


    “爵爺,事情辦好了。”


    霍正雄走後,阿七給莫霆爵打去了電話,如實匯報著情況。


    “嗯,好。”


    簡單迴應了兩個字,莫霆爵就匆忙的掛了電話,視線落在沐晗舒清麗的小臉上。


    沐晗舒從莫宅迴到了禦園後,就一直在張羅著電商直播的事務,真是一刻都沒有停下。


    “舒舒。”


    莫霆爵輕輕地喚著她,聲音帶著溫柔。


    “嗯,怎麽了?”


    沐晗舒嘴裏應著,但是卻連一個眼神都沒空給到莫霆爵。


    莫霆爵清了清嗓子,聲音嚴肅。


    “霍以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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