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冷不丁的,說她其實不是馮家的孩子,令馮寶珠一時無法接受。


    “蔡姨,到底是怎麽迴事?”震驚歸震驚,葉朝更想知道真相。


    蔡月娘哭著說:“是真的,我的女兒馮寶珠早就死了,現在的寶珠,是我從前主家的孩子。”


    馮良和蔡月娘從前的主家姓曾,曾任常州府太平縣縣令。


    但四年前,曾家突遭大難,一家老小全都被下了獄,判了流放西北。


    曾家老爺像是早就知道了會有這一劫,在這之前,就早早地把馮家人的身契還給了他們,還讓他們帶走了家中最小的女兒。


    馮良和蔡月娘年輕時都受過主家的救命之恩。


    曾家老爺說隻求他們保住曾家這一條血脈,從今往後,絕對不能讓人知道曾家還有人活著。


    夫妻倆本來不明白,不過是流放,好好打點一下,還是很有希望活著到西北的。


    但曾老爺吩咐了,他們就會照做。


    他們帶著馮寶珠在杭州城逗留了一段時間。


    結果曾家被流放沒多久,就傳來消息,他們路上遇到盜匪,全家都死在了盜匪的刀下。


    夫妻頓時嚇壞了,盜匪又不是傻的,截殺一群流放犯做什麽?這裏麵一定有什麽陰謀。


    於是夫妻倆帶著兩個孩子離開杭州,後來又遇到一些意外,一家子傷的傷,病的病,流落到了奴隸市場。


    幸好遇到了甄士隱和葉朝去買人,否則還不知道現在在哪兒呢。


    馮寶珠臉色發白,手指冰涼,她以為自己這一世,隻是一個普通的小丫鬟,怎麽也想不到,自己身上還背負著這樣的身世。


    葉朝冷著臉,安撫了一下明顯被嚇到了的封氏,說:“蔡姨,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若你說的是真的,窩藏犯人的罪名,就夠我們家萬劫不複了。”


    蔡月娘跪在地上,頭磕得嘭嘭響。


    “奴婢有罪,千錯萬錯,都是奴婢兩口子 的錯,寶珠和雲飛他們是無辜的,求太太姑娘不要怪罪他們。”


    葉朝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阻止她繼續磕頭,冷冷地與蔡月娘對視,一字一頓地說:“蔡姨,你們很清楚,如果這件事曝光,會對我們家造成什麽樣的傷害對嗎?


    但你們還是選擇隱瞞身份進入我們家,完全不顧如果被人知道,我們一家會怎麽樣。


    本來,你們可以把這件事隱瞞到底,但是偏偏要在這個時候,主動說出來。


    你們的目的是什麽?或者說,你們希望從我們這裏得到什麽?”


    蔡月娘連忙擺手否認:“姑娘,我們一家真不是故意要隱瞞的,那時候我們一家傷的傷,病的病,若不是遇到姑娘和老爺,說不定我們一家早就不在了。”


    “所以你們就是這樣恩將仇報的?”


    葉朝是真生氣,你要麽就別說出來,一輩子爛在肚子裏,這樣誰都不會知道。


    這下好了,那兩個暗衛肯定已經聽到了,轉頭肯定告訴皇帝。


    皇帝就有了控製自家的把柄,以後若是皇帝想要反悔,製裁自家,不就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


    馮寶珠咬著唇,臉色慘白,她以為自己這一世,可以平平安安地在甄士隱和封氏身邊長大,即使不再是他們的女兒,也可以盡做女兒的責任,好好孝順他們。


    可是為什麽,會出現現在的狀況?


    蔡月娘的臉瞬間變得慘白,慌亂地看了看封氏,又看了看同樣臉色慘白的馮寶珠。


    “太太,姑娘,就是給奴婢兩口子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做出恩將仇報的事。


    就是怕牽連到你們,奴婢才不得不擅自上京,告訴你們真相。


    奴婢絕對不敢有別的心思,此事重大,奴婢們也不敢寫在信裏,隻能上京麵對麵告訴老爺太太。”


    封氏現在日日跟著徐嬤嬤學習,也懂了不少從前不知道的東西,知道此事事關重大,已經不是她一個內宅婦人能做主的了。


    “朝兒,這事得讓你爹來做決斷。”


    “自然。”


    蔡月娘和馮寶珠先被關到單獨的屋子,不準她們四處走動,跟其它人接觸。


    葉朝給林青鬆傳了消息。


    林青鬆很驚訝,但還是告訴葉朝不要慌,這也許是好事。


    皇帝都很多疑,有把柄在他手上,反而會讓他更放心地用人。


    再說那曾家的事應該有蹊蹺,說不定曾家還有平反的一天。


    反正按通常的劇情,應該是這樣的。


    葉朝被林青鬆安慰到了,心情也沒那麽緊張 了。


    等甄士隱下了衙,封氏和葉朝你一言,我一語地,把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甄士隱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自家現在已經夠惹眼的了,不知道多少雙眼睛在背後盯著他們家呢。


    這要是讓外人知道了……


    甄士隱仿佛已經看到了一家子穿上囚服的樣子。


    “爹,您打算怎麽辦?”


    甄士隱沉默片刻,說:“如今隻有兩條路,第一條,假裝不知道此事。第二條,我現在就寫個請罪折子,主動跟陛下請罪。”


    封氏急了:“老爺,若是陛下降下罪來可怎麽辦?朝兒還小,哪裏能跟著我們受罪?”


    “我相信,不知者無罪,陛下聖明,一定會酌情考慮,不會把罪責全部算到咱們家身上的。


    但這失察之罪,也推脫不得。”


    葉朝覺得甄士隱說得很有道理,但不能賭啊,萬一皇帝心情不好呢?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可不是一句玩笑話。


    甄士隱把蔡月娘叫來,詳細問了關於曾家的案子。


    如果曾家案子的確有異,皇帝肯定會讓人重新查,若能查到曾家的確是被冤枉的,那就皆大歡喜,馮寶珠也能光明正大的認祖歸宗。


    但一通問下來,甄士隱更愁了,曾家犯的是貪汙之罪,而且證據確鑿,根本就沒有平反的可能。


    他們被人截殺,很可能是因為曾家老爺做了別人的替罪羔羊,但曾家老爺本身並不無辜。


    甄士隱把自己關在房間一個晚上,寫了又改,改了又寫,才寫好了請罪折子,頂著一對熊貓眼,天不亮就坐馬車去上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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