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嚴厲地瞪了她一眼,道:“查出來什麽?就算查出來,又跟你我有什麽幹係?”


    宋姨娘臉上的笑容變得得意:“姨母說得是。就是可惜了,那個鬆哥兒可真是多事,為了討好表哥,連後宅的事都敢插手。”


    林老夫人拍拍她的手:“急什麽?她生了那麽個小丫頭片子,以後有得她操心的,咱們啊,就等著看笑話就成。有那麽心思,不如早日給我生個大胖孫子才是正經。”


    兩人相視一笑,眼中皆是快意。


    林青鬆看得一陣惡寒,這林老夫人才是演戲的高手啊,之前看她對賈敏那心疼的樣子,說是親女兒也不為過了。


    沒想到,她對賈敏有惡意就算了,對林黛玉這個親孫女也沒存好心,太可怕了。


    林青鬆又操控著小麻雀飛到汀蘭院後麵的紫竹院,林福把汀蘭院的一幹下人都帶到了這裏,正在挨個審問。


    林福不愧是跟著林如海的老人,在審問一事上,頗有手段。


    他把下人們一個一個分別帶進屋裏,讓人家交代自己知道的,如果說不知道,那就威脅把罪名按到那人頭上。


    好幾個丫頭婆子都嚇得倒豆子一樣,把自己知道的都倒了出來。


    還有幾個嚇得哭著跪地求饒,看來多半是真的什麽不知道了。


    小麻雀停在屋簷下麵,腦袋轉來轉去,看著下麵的人,正好看到嬌杏被帶了進去。


    嬌杏一張小臉嚇得慘白,眼淚嘩嘩地掉,又不敢哭出聲來,看著好不可憐。


    進去之後,門就被人從外麵重重地關了起來。


    嬌杏嚇得一抖,雙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林福從在上首,一看,是個生麵孔,問:“你是哪個院的?”


    嬌杏看著林福和站在她旁邊的幾個粗壯的婆子,嚇得抖成了篩子,腿一軟,跪了下去,一邊磕頭,一邊哭著說:“老爺明鑒,我不是林府的下人,我是甄家的,跟我們太太和姑娘來府上做客的,我什麽都不知道,嗚嗚嗚……”


    林福皺了皺眉,心裏不屑,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一點規矩都沒有,還我啊我的,連奴婢都不知道自稱,沒教養。


    “說說吧,甄封氏為何要到林府來?又為何要推我家太太?是受了誰的指使?隻要你老老實實地交代,自然就能免了皮肉之苦。”


    邊上幾個粗使婆子配合地亮了亮自己手中的刑具。


    嬌杏嚇破了膽,結結巴巴的說:“我……不要……不要打我,我什麽都不知……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


    林福眯了眯眼,向一個拿著竹鞭的婆子使眼色。


    婆子拿著竹鞭,上前兩步,臉上的表情變得惡狠狠地,威脅著說:“我看姑娘也是細皮嫩肉的,我這竹鞭最喜歡姑娘這樣的,打起來皮上不見一點青,但是皮下麵肉全都爛了。”


    嬌杏被婆子的話嚇得哭得更厲害了,一邊坐在地上往後退,一邊求饒:“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是姑娘硬要太太做桂花糕送來的,說是報答林大人和林夫人,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我隻是他們家買來的下人,我什麽都不知道。”


    婆子拿著竹鞭,猙獰地笑著,步步緊逼。


    一股騷臭味傳來,嬌杏竟然已經被嚇得尿失禁了。


    林福和婆子們皆是一臉的失望又嫌棄,這膽子也太小了。


    正想進一步審問,門被林如海身邊的小廝洗硯敲開。


    “福管家,老爺說甄家太太隻是無心之失,讓咱們把人好生送出去。”


    林福道了一聲可惜,讓兩個婆子把嬌杏架走。


    嬌杏整個人都癱軟了,一點力氣也沒有,任由兩人拖著,眼淚流個不停。


    嬌杏拖到了關著葉朝母女的房間。


    嬌杏臉白得像鬼,頭發和衣服都散亂著,臉上的脂粉已經被淚水和汗水衝花,身體還在不停地顫抖,嘴裏不停地在求饒。


    看到嬌杏這樣,封氏也顧不得害怕,忙上前摟著嬌杏查看。


    “嬌杏,你這是怎麽了?”封氏心疼得紅了眼。


    嬌杏剛被買進甄家的時候才七八歲,還是個孩子,封氏那時候也沒有一兒半女,加上嬌杏長得漂亮,嘴巴也甜,對嬌杏越發的喜歡。


    在自己跟前長大的孩子被嚇成這樣,封氏怎麽能不心疼?


    葉朝也很驚訝,她竟然把嬌杏給忘記了,完全沒注意到她沒有跟著一起。


    這會兒看到嬌杏這樣,葉朝很擔心在分開的這一段時間裏,嬌杏身上發生了不好的事。


    雖然嬌杏有點野心,但並不算多壞,原著裏,甄家落難,嬌杏跟著封氏在鄉下也曾過了幾年苦日子,靠著跟封氏做針線活過活。


    她想做妾,隻能說時代使然,她看不到更好的選擇。


    嬌杏聽到封氏的聲音,眼神清明了幾分,抱著封氏嗚嗚哭著,宣泄著自己的恐懼。


    一個婆子說:“我們老爺已經查清楚,甄太太的確不是有意推我們太太,我們老爺太太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跟你們追究,但你們以後也不能再拿著報恩的名義,再到林府。”


    竟然會是這個結果,葉朝實在沒想到會這樣發展。


    封氏卻覺得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她都已經作好了被林家追責,以死謝罪的心理準備。


    沒辦法,世道就是這樣,他們這樣的平民百姓,在做官的人麵前,什麽都不是,哪怕人家隨便安個罪名,把你打殺了,也不會有人說是當官的錯。


    甄家主仆三人被領到後門處,守門的婆子向她們啐了一口,直接“嘭”一聲,重重地把門給關上了。


    葉朝氣壞了,還從來沒有人敢衝她吐口水呢。


    林青鬆看到她們出來,讓提前約好的馬車開到她們身邊。


    封氏攔了馬車,扶著嬌杏上了車,又抱著葉朝上去,才坐了進去。


    嬌杏精神還是恍恍惚惚的,抽泣個不停,眼裏空洞無神。


    駕車的把式往車裏看了好多次,很想知道這姑娘發生了什麽事,但出於職業道德,最終也沒問。


    迴了仁清巷甄家,封氏直接扶著嬌杏迴了她的屋子,又讓紅果去請了大夫過來。


    大夫看了,說是驚著了,開了安神的藥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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