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謝步完成自己的登基儀式的時候,淮南的謝幽正在和謝嫣、謝駿享受著難得的溫馨氛圍。


    “駿兒,你的治療現在真的完全結束了嗎?需不需要在治療幾次?”謝幽悠閑的躺在一張躺椅上,懷中抱著一個小小的暖爐。


    “橋神醫說不用了,我現在已經完全好了。”謝駿乖乖地坐在謝幽和謝嫣之間說道。


    “好了,四弟,橋神醫都說了,肯定是沒什麽問題了。”謝嫣也說道,謝駿的治療全程她都是參與的。


    “嘖嘖嘖,真沒想到建安城戰役耽擱了你的治療,但是沒想到後麵盧老的死亡對你的刺激反而加快了你的治療進程,現在想想都覺得神奇。”謝幽一邊想著橋玄濟告訴自己的情況,一邊暗暗稱奇。


    本來謝駿的這種病就是罕見的疑難雜症,但是沒想到治療的方法和過程也是這麽的神奇,戰場上的刺激竟然可以加快疾病的恢複。


    “很正常啊,他的腦疾本來就是因為受到了刺激導致的,所以刺激也同樣可以治療他的病,根據我爺爺的說法,就算不通過藥物治療,如果能經常性的刺激,他的腦疾也是有恢複的可能的,當然了那樣的話估計要幾十年才能恢複。”這時橋建磐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


    謝幽慵懶的抬頭看去,這才發現來的不止橋建磐,幾乎是所有在建安城的重要人物都了。


    謝幽不滿的說道:“你們都來幹什麽,大過年的,還有我給你們管飯啊。”


    “說對了,我們就是來蹭飯的。”橋建磐直截了當的說道。


    謝嫣笑著說道:“行了,他們都是我叫過來的,大過年的大家一起坐坐,多熱鬧。行了,你們都坐下說話吧,我去看看廚房飯好了沒。”


    然後橋建磐、徐夢瑤、師俞、許偉、王雲、張勝、白璿兒、白麟、全都湧了進來,原本還很寬敞屋子一瞬間變得有些擁擠起來。


    而下人們也很快就搬來了許多的桌椅,讓眾人坐了下來。


    謝幽無語的看著眾人,說道:“好吧,這場麵可以討論任何一件大事了。”


    師俞笑嗬嗬地坐下說道:“殿下說笑了,我們也可以不談國事。”


    “就是就是,師統領說的太對了。”白璿兒點頭說道。


    “我看看,嗯,除了徐統領和王將軍實在是走不開,大家都來了是吧。”謝幽掃視了一圈說道。


    “父親來信說了,實在是大雪太大,不太方便趕路,隻能等大雪停下之後,再來拜見淮王殿下了。”徐夢瑤微微一禮說道。


    “沒事沒事,這中國鬼天氣確實應該待在自己的窩裏才舒服,不想你們跑到別人家裏蹭飯。”謝幽也不再躺著,坐了起來說道。


    橋建磐一聽這話,便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們接下來的幾天天來蹭飯,反正公主殿下肯定是不會趕我們走的。”


    謝駿這時說道:“怎麽哪兒都有你,你一會兒多吃點,看能不能把你的嘴堵上。”


    橋建磐則是直接來到了謝駿的身邊說道:“堵不上,堵不上一點,我告訴你,公主殿下已經認我為義弟了,我比你大,所以你以以後要叫我哥。”


    謝駿一扭頭直接說道:“不叫,你那義弟還不是死皮爛臉的求著三姐答應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叫你一聲哥吧,我才不叫,這輩子都不可能叫的。”


    謝幽等人不再管這兩個未成年人之間的鬥嘴。


    看著侍從們端上來的菜肴,謝幽拿起筷子說道:“行了,既然都來了,那就吃吧,這些都是熱菜,在這種天氣吃很舒服的。”


    白麟這時問道:“說起來,殿下,你這屋子好像有點暖和啊,我感覺我的外衣都穿不住了。”


    替謝幽迴答的是白璿兒,“師哥這你就不知道了啊,這座新建的淮王府用的可都是水暖,我們的腳下現在一直流動這熱水,所以這屋子裏比我們燒炭的屋子要暖和很多的。”


    白麟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說道:“好吧,我這長時間不在建安,還真沒想到這點。”


    王雲聽到這兒也說道:“白將軍一直鎮守在南陵山脈,這次突然降雪降溫,山裏的兄弟們過的應該很苦吧。”


    “剛開始的兩天確實冷的受不住,不過現在好多了,食物和棉衣都運到了前線,這還是多虧了各位了。”白麟朝著陸毅、徐夢瑤等人拱手說道。


    陸毅也還了一下禮,然後說道:“這些東西是盧老早就為了北征做好的準備,反正暫時不會北上,我們正好用來抵禦這次突如其來的大雪和寒冷。”


    謝幽聽到這兒,敲著桌子說道:“哎哎哎,停一下,停一下,今天不談國事,隻談風土人情等閑話,怎麽就能說著說著就扯到國事上去呢。”


    眾人相視一笑,然後不再談論政務或者軍務,開始隨意的交談起來。


    不過謝幽卻從剛才的話語當中聽出了一點東西,這次的寒冷好像真的來的有些突然。


    前些天迴來的路上遇到的那個老農也說了,他在淮南生活了幾十年了,沒有見過這麽大的雪。


    原本那時的謝幽準備跟著許偉一路視察各地的情況的,但是大雪越下越大,他們便放棄了這個計劃,直接迴到了建安城。


    而大雪從謝幽迴到淮南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下,沒有絲毫停下來的趨勢。


    眾人都說這是如雪兆豐年,謝幽覺得也是,畢竟淮南這片土地上還沒有出現過因為下雪導致的自然災害。


    不過這次大雪已近影響謝幽的計劃了,原本他是想借著冬天北方大雪封山的機會,好好和荊南的謝緣算算賬的,結果現在好,這麽大的雪,探子的行動也受到了影響,隻好等春暖花開了。


    所以謝幽現在隻能悠閑的躺在屋子裏過年。


    “殿下,殿下,快吃菜,菜涼了。”就在謝幽思考的時候,徐夢瑤的聲音傳入了謝幽的耳中,打斷了謝幽的思緒。


    “哦,好,大家也快吃。”謝幽說著舉起手中的筷子和眾人開始說笑起來。


    謝嫣這時也走了過來,坐在了謝幽的旁邊,說道:“你怎麽就隻顧自己一個人吃,沒看見夢瑤的碗裏沒菜了嗎,也不知道給夢瑤夾菜。”


    謝幽剛把一筷子菜放進了嘴裏,就聽見了謝嫣的話,然後轉頭一看,果然坐在旁邊的徐夢瑤碗裏是空的,也沒有多想,便拿起手旁的公筷,夾起一塊肉放到了徐夢瑤的碗裏說道:“吃吧吃吧,多吃點,你們平時都很辛苦的。”


    徐夢瑤本來聽見謝嫣的話就想說,自己可以夾菜的,但是沒想到謝幽想都沒想,直接給自己夾了一大塊肉,一時間兩頰如同染上了丹紅一般,紅暈慢慢蕩開,然後遍布整個臉頰。


    “殿下我也要。”不過還沒等這邊有什麽新的動作或者言語。


    好幾隻空碗同時伸到了謝幽的麵前,然後一臉希冀的說著,“殿下,我也想要。”


    謝幽無語的看著自己麵前的幾隻空碗,無語的說道:“你們自己沒手嗎,自己夾去。”


    “殿下怎麽這麽偏心,隻給夢瑤姐姐夾菜,不給我們夾菜,我可還是個孩子。”橋建磐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手裏的空碗也伸到了謝幽麵前。


    謝駿這時也跟著橋建磐冒了出來,同樣伸出了一隻空碗,說道:“四哥,我是真的沒吃一口菜啊,給我也夾點菜唄。”


    好吧,原本就臉紅的不行的徐夢瑤,在看到這一幕之後,原本淡紅色的臉龐變的更紅了。


    謝幽無語的看著幾乎所有人都把空碗舉到了自己麵前,卻聽見謝嫣再次說話了,“哎呀,四弟,我的碗裏也空了,你不能隻給夢瑤夾菜啊。”


    然後謝幽的眼前就又多了一隻空碗。


    縱觀整個餐桌,沒有拿起碗的除了謝幽自己,就隻剩下了徐夢瑤了。


    隻聽見一陣跟蚊子低吟一般的聲音傳入了謝幽的耳中,“殿下,是小女讓殿下為難了。”


    謝幽看著徐夢瑤通紅的臉龐和嬌羞的姿態,感覺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咳咳,行了,我給你們都夾菜還不行嗎。”


    眾人滿意的收到了由謝幽親自夾的菜肴,然後心滿意足的吃了起來。


    而這邊徐夢瑤看見現場隻有謝幽的碗裏是空的,也沒有多想,就很自然的夾了一筷子菜,輕輕的放在了謝幽的碗中。


    謝幽剛說了一聲,“謝謝夢瑤了。”


    就在謝幽剛想說道,你們跟人家夢瑤學一學的時候。


    眾多的空碗再次舉到了徐夢瑤的麵前,然後齊聲說道:“徐姑娘,我們也沒菜了。”


    這一操作使得原本剛剛退下去的紅暈,再次飛上臉頰。


    謝幽這時不樂意了,說道:“我說你們夠了,人家徐姑娘給我夾菜,那是為了感謝我,你們怎麽不向徐姑娘學習學習呢。”


    不過謝幽話音剛落地,謝嫣就說道:“叫什麽徐姑娘,你得叫夢瑤。”


    謝幽一陣無語,合著這些人今天都是聽謝嫣的指揮來的啊。


    不過看著謝嫣的眼神,謝幽總覺的謝嫣今天不懷好意,有陰謀,絕對有陰謀。


    不過徐夢瑤這邊還是給每個人夾了菜。


    整個餐桌的秩序這才恢複了正常,開始正常的吃起飯來。


    謝嫣也不再說其他的話。


    她心裏知道這種事情不需急在一時,自己早在汾河穀的時候就發現了徐夢瑤和謝幽之間的不對勁。


    之後卻一直都很忙,沒有機會,但是現在機會不就慢慢來了嗎。謝嫣心裏想想道。


    謝幽這邊一場熱鬧異常的聚餐使得整個過年的氣氛達到了高潮。


    而外麵的世界早已是白茫茫一片,紛紛大雪蓋住了整個大地。


    掩蓋了汾河穀戰役留下的殘跡,掩蓋了南陵山脈火燒過的痕跡,掩蓋了河東平原上數不清的馬蹄,掩蓋了平川關的破損,掩蓋了過去一年發生的一切。


    所有人在這一刻都安靜的待在屋子裏,要些人和自己家人吃飯說笑;有些人孤身一人抬頭望著外麵的冰天雪地;有些人低頭看著地圖,計劃著新年的計劃;有些人撫摸著龍椅的觸感,感受前所未有的權力;有些人盯著南邊,隻等大雪漸小後會師南下......


    冬天的白衣之下,大家都進入了休養生息的狀態,所有人都在過著自己的生活。


    但是沒人注意大雪之下貧瘠的土地,沒有人注意大雪之下掩蓋的屍骨,沒有人注意大雪之下掩蓋的房屋。


    大齊沒有人能明確的知道這場大雪導致的災難,盡管有人感覺出來這場大雪的與眾不同了,但是沒有人覺得一場大雪能導致什麽。


    燕國每年都會經曆大雪封山的窘境,每年雪後南下劫掠也是他們的慣例。


    所以就算他們更知道今年的雪比往年大,但是他們知道南下就可以緩解這場大雪的致命性了。


    總而言之就是所有人都以為這場大雪隻是暫時的。


    所有人也都準備借著大雪好好休息休息。


    不管是上層官員,還是底層百姓,在過去的一年裏都疲倦了。


    大雪就好像能夠吸收人們的煩惱一般,使得人們都安靜的跨向了新的一年。


    事實上是,各方勢力確實都安靜了下來。


    其餘勢力怎麽計劃謝幽不知道。


    但是他的計劃很明確,休養生息,春暖花開之後謝幽也不會主動挑起戰鬥。


    他現在擁有淮南、河東以及西北,已經擁有了一統天下的趨勢。


    但是他還沒有一統天下的積蓄。


    謝幽很清楚,戰爭打的是錢和人。


    這兩樣東西都需要時間去積累,擁有三州之地的他,隻要通過安穩的將新的一年裏的秋收完成,他就能積蓄很強大的力量了。


    所以謝幽無論如何明年都不會主動挑起大規模的戰事的。


    當然了要是有機會不費大力氣將荊南收了,謝幽也是不介意的。


    謝幽可是還記得胡赫這條線的,所以謝幽的計劃就是,明年秋收之前全力發展內政,積蓄力量,同時運用很少的力量,瓦解謝緣在荊南的統治,然後不費一兵一卒,和平接受荊南。


    等到秋收之後,錢糧積累的差不多了,那個時候他就可以開始出兵。


    這就是謝幽對於新年的計劃。


    所以接下來的注定是平靜的一段時間。


    所以大雪之中的謝幽等人,都十分的安逸。


    這場大雪似乎暗合他們的計劃啊。


    ......


    “師父,天象異常,要不要告知當今聖上?”泰安城監天司中,一個小道童朝著前麵盤膝而坐的老道問道。


    “”聖上?哼,竊取神器,心思不正,這場大災就是上天為了懲罰這些謀殺先帝的亂臣賊子反而降下的。“老道閉著眼迴答道。


    “可是師父,那樣的話萬民可能會受罪。”小道似乎是不甘心,接著說道。


    “就算沒有天災,也有兵禍,先帝去世的那一刻萬民的劫難也已經注定了,我們當下做的就是安分守己。記住了,天威難測,我等皆是凡人,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我二人兩個小小的司天監之人能管的了的。”老道緩緩說道。


    小道童似乎是聽懂了,點著頭不準備再說什麽。


    這是老道卻睜開眼說道:“不過,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戰事估計會銷聲匿跡,這場雪唯一的好處就是短暫的阻止了戰爭的發生。”


    說完老道再次囑咐道:“記住了,今天的話你知我知,不可讓外人知道,不然你我師徒性命不保。還有下去收拾行裝吧,我們幾天後離開泰安城。”


    “弟子謹遵師命!”小道童欠身迴答,然後走了出去。


    ......


    幾日之後老道和小道童離開了京城。


    站在京城外,老道歎口氣說道:“天災人禍同時而至,你我師徒二人還是進山避難吧。”


    小道童還是和之前一樣,一臉的不解,“師父,我們的祖訓不是觀天象,救萬民嗎,現在我們是要逃跑嗎?”


    “嗬嗬,非也,非也。”老道背對著泰安城,一步一步緩緩走在風雪之中,身後留下很深的腳印,“亂世不是我們出現的時候,等到天下一統,那時候我們出世,我們的本領才能真正的解救萬民於水火。”


    “也就是說,我們要等待這天下再恢複統一之後,我們才能出山?”


    “沒錯。”


    “那,我們要等多長時間呢?”


    “也許很快,也許很慢。”


    “啊,很慢是多久。”


    “很慢就是,也許你以後會跟你的弟子說出這一番話。“


    “啊,那師父豈不是已經......”


    “哈哈哈,沒錯,為師大概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不會的,我相信,我可以和師父一起再次出現在泰安城中。”


    “哈哈哈,好徒弟,那我們就靜靜的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吧!”


    “泰安城,再見了,我還會迴來的!”


    “再見了!”


    “哎,師父等等我,雪太厚了,我腿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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