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積雪,天空陰沉沉的,刮著刺骨的寒風。


    我打開手機。


    12月16日,陰,氣溫-7c。


    姐姐在廚房裏做煲仔飯,而我在書房裏學習。


    我由衷的希望這樣平靜的日常能持續下去。


    那時,如果沒有那件事發生的話,或許隻是一次姐弟間普通的拌嘴,普通的冷戰,以及我普通的認錯然後和好。


    [葉辰,一起出去玩吧。]


    和記憶中一樣,我的好友邢雲發了某信的消息。


    當時因為和姐姐吵架,我和邢雲在外麵玩了一天,出門時跟姐姐說了句七點迴,實際上直到晚上九點才迴來。


    因為打不通我關機的電話,姐姐一直在樓下等我,等了足足兩個鍾頭。


    ……


    [不了,今天我待家裏。]


    [我說彳亍。]


    “姐姐,要一起打遊戲嗎?我買了雙人成x。”


    我給家裏的電視插好了手柄,邀請在一旁刷劇的姐姐。


    “打遊戲?”姐姐犀利的盯著我,“不要拖後腿。”


    “當然不會。”我嘴硬道。


    我並不是手柄玩家,所以操作起來也不是很熟練,解謎部分,對戰玩的還有些操作,但是有一個地方我怎麽也過不去。


    “弟弟,你快點。”


    姐姐似乎等得我不耐煩了。


    這是幾個跳台,通過跳躍鍵左右操控就能很輕鬆的抵達高處。


    但是對於我來說不知為何就成了地獄難度。


    “我來。”


    姐姐接手了我的手柄,十幾秒鍾就簡單的通過了,然後便一臉嫌棄的看著我。


    “小菜雞。”


    無言以對,可惡,玩過隻狼戰神老頭環的我,怎會栽在如此簡單的操作上。


    “我才不菜,這不是我擅長的遊戲。”


    “你擅長什麽,千戀?貓娘?”


    姐姐的嘲諷真的相當吸仇恨呢……


    “來把文明6,1v1,隨機國家,100迴合定勝負。”


    這可是我的拿手好戲,兩棒一弓幾十迴合虐新手,如果能拿到巴比倫,高盧之類的國家,我有信心縮短在三十迴合內。


    ……


    “輸了。”


    我沮喪的低下了頭。


    埃及vs雅典……輸了。


    “還要玩別的嗎?”


    姐姐提問道。


    可惡,被打擊到了。


    這就是我和姐姐的日常。


    我的姐姐是個怪物,學習名列前茅,遊戲也很精通,甚至畢業後就直接進入遊戲公司核心工作,雖然不擅長人際交往,但是不妨礙被說成‘別人家的孩子’。


    這樣完美的姐姐,對過去的我來說是愛恨交加。畢竟誰喜歡自己的標簽就是‘某某某的弟弟’呢?


    所以,那個時候——


    “生日禮物想要什麽?”


    姐姐打斷了我的思緒。


    說來,我的生日還有2天,自那天後我已經很久沒過生日了。


    “老姐能迴來就好。”


    “要哪款遊戲?”


    姐姐一臉看透我的樣子接著問道。


    見她如此,我隻能老老實實的迴答,“那就……維3?”


    “好。”


    “謝謝姐姐。”


    我表達了自己的感謝。


    玩完遊戲後,我像隻小貓一樣枕在姐姐的大腿上,姐姐的腿軟軟的,有股茉莉味的清香,很是舒服。


    “姐姐,你下周一能不去公司嗎?”


    “怎麽了?”


    我想說什麽,但是似乎被什麽力量控製著完全說不出來,似乎這個想法本身就是‘禁止事項’。


    “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我隻能這樣迂迴的迴答。


    “弟弟什麽時候預言家了?”


    姐姐淺笑一聲,“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


    ————————————


    12月17日,天氣:小雪,氣溫-11c。


    “咳咳,咳咳。”


    和記憶中一樣,她得了感冒,隻是那個時候,我並沒有在意她。


    當時的我們在說些什麽呢?


    我陷入了迴憶。


    姐姐苦口婆心的勸道“以後不要那麽晚迴家。”


    “不用你管。”我頂嘴道。


    “咳咳,”她的心情很是糟糕,“我是你姐姐,你要聽我的。”


    “哼。”


    我換好衣服,打開了門。


    “你去哪,幾點迴來?”


    我們之間的溫度似乎已經驟降到了冰點。


    “我說了,不用你管。”


    “我是你姐姐!”她真的生氣了。


    但是那時的我很不理智。


    “我討厭你!我才不要你管,你死了最好!”


    “葉辰!你再說一遍。”


    姐姐憤怒的看著我。


    “好啊,我說,葉■■,你死了最好!”


    是的,我咒我的姐姐去死,這是我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之後的印象就不深了,隻知道那天晚上我沒有迴家,在朋友家住了一夜,而姐姐也沒有來找我。


    ……


    “咳咳,弟弟,你在想什麽呢?”


    今天的姐姐穿著一身黃色老鼠的睡衣,配上她那冰霜一樣的小臉,有種反差萌的可愛。


    “沒什麽,姐姐你感冒這麽嚴重,就讓我來做飯吧。”


    我信心滿滿,拍著胸脯說道。


    “好,那就嚐嚐弟弟的……”


    姐姐突然虛弱的倒在了地上,我才發現她蒼白的臉上有絲不易察覺的紅潤。


    摸了摸她額頭的溫度……好燙!


    我把姐姐扶到床上,用濕毛巾蓋在了她的額頭上。


    “姐姐,量一下體溫。”


    “好。”


    從家備的醫藥箱中取出一根體溫計,甩了甩後遞給了姐姐。


    姐姐暈暈乎乎的將體溫計夾在腋下。


    39.3c,坐在她床邊的我充滿了自責。


    過去的我就是個混蛋,連這般明顯的事都注意不到。


    拿了一杯溫水和退燒藥,我小心翼翼的將姐姐扶起身來,把藥給她服下。


    姐姐的身後流出了很多汗珠,如果不處理的話顯然對她無益,所以我脫下了她的睡衣,專心致誌的給她用濕毛巾輕柔的擦拭著她的額頭和身體。


    “嗯……”


    姐姐或許是因為不舒服,發出了一些奇怪的聲音,但對我來說姐姐是特殊的,並不會產生什麽奇怪的想法。


    擦拭完畢,我幫姐姐穿好衣服,坐在床邊,緊緊握住她的手。


    雖然我對目前的狀況已經有了一些猜想,但此時此刻,我隻想陪伴在姐姐的身邊。


    姐姐似乎也感受到我的擔憂,囈語道“沒關係的,弟弟……不是你的錯……”


    我的淚水再次湧出,


    “姐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


    ——————————————


    12月18日 天氣:多雲 氣溫:-16c


    今天的天氣不是很好,雪剛融,氣溫便開始驟降了。


    “姐姐,能不能不要去公司。”


    我拉著姐姐的手不想讓她離開。


    “弟弟,不要開玩笑了,快去上學吧。”


    “這不是開……”


    說不出話,或者說,哪怕是我說出來也不有任何改變。


    果然是這樣嗎……


    場景開始不斷變化,恍然間我抱著姐姐的後背,坐著她的小電驢來到學校門口。


    “姐姐,能不要去公司嗎?”


    我最後一次嚐試道。


    “弟弟,你這幾天是怎麽了?盡說些胡話。”


    “我怕,我會見不到姐姐。”


    我恐懼地說道,身體忍不住在顫抖。


    我害怕孤獨,真的很害怕。


    爸爸和媽媽吵架,媽媽把我和姐姐丟在公園離開了。


    奶奶和爸爸吵架,爸爸把我和姐姐丟在奶奶家離開了。


    奶奶照顧著我和姐姐,可突然有一天,奶奶得了肝癌,躺在病床上半年後,化作了天上的星星。


    失去,失去,失去,我的人生總是在失去,一直在失去,什麽都留不下來。


    姐姐輕輕的抱住了我,溫柔地說道,“沒事的,今天可是你的生日,開心一點,姐姐答應你,會迴來的。”


    我渾渾噩噩的走到了教室,死死的盯著教室裏的鍾表。


    那一天也是在這裏,我生著姐姐的悶氣,心不在焉的聽著當天的課。


    直到中午,我打開了手機。


    “今日上午10點35分,xx公司突發爆炸引起火災,目前事故已造成36人死亡,35人受傷,傷亡人數還在增加,初步結果為瓦斯爆炸。”


    這是姐姐所在的公司?


    我有些心慌意亂的向姐姐撥出了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搞什麽嘛!開什麽玩笑!”


    我從學校後麵操場上的牆翻了出去,來到了xx公司的樓下。


    十五層樓高的大廈被徹底燒毀。


    無數警察,消防員,救護人員還在緊張的救援。


    “警察叔叔,你們有沒有見過一個叫葉■■的女孩,她是我姐姐。”


    “你可以去附近的醫院找找,受傷的都在那裏救治。”警察建議道。


    然後,我便去詢問了附近所有的醫院,都沒有消息。


    一天後,兩個戴著墨鏡的黑衣人將一張五十萬的支票遞給了我。


    “你的姐姐葉■■女士已經確定喪失了生命體征,這是給你的補償金。”


    “姐姐死了,姐姐死了……”


    我的精神開始有點不正常了。


    我把自己鎖在家裏,天天玩著遊戲麻痹著自己,因為賠償金的緣故,也不用擔心金錢,每天隻是簡單的混吃等死。


    [你看到那款新發售的galgame 了嗎?]


    [是嗎?我看看。]


    《仙之一隅》?


    無聊的遊戲,打發一下時間也可以。


    這個角色感覺和姐姐好像呀,我看看叫什麽名字。


    屏幕上是用毛筆書寫的行書——雲客仙。


    ……


    “白芷前輩,你騙了我。”我心灰意冷的看著指針的轉動,“這才不是什麽迴到過去,隻是一場幻夢罷了。”


    四周的場景再次變化,是那燃燒中的大廈。


    一隻九尾狐出現在我的麵前。


    “感覺如何?”


    “你不是知道的嗎?”


    我沮喪的看著它。


    “對不起,我隻是想知道你的本心。”


    “這玩笑真的很大,不過謝謝你。”我出口感謝道,“哪怕是幻夢,也讓我見到了我姐姐。”


    九尾狐盯著我,徐徐道“該醒來了,外麵有人在等你。”


    ……


    “小青雲這是做噩夢了嗎?”


    千狐窟外,墨芷萱將青雲放在雙膝上,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


    “明明是個女孩子,為什麽要扮成這樣?搞不懂呢。”


    墨芷萱狡黠一笑,“不過,這樣才有趣嘛。”


    墨芷萱見青雲皺了皺眉頭,急忙正襟危坐,將自己的狐耳狐尾收起,把青雲平放在了地上。


    “墨師姐?”


    青雲緩緩睜開了眼睛。


    “小青雲既然醒來,我們便返程吧。”


    “好。”


    隨後,墨芷萱便喚出一方仙舟。


    白芷阿姨送給她一份幻心琉璃果,此行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小青雲,記得整理好衣服。”


    墨芷萱提醒道。


    青雲看了看自己胸前的裸露,羞憤的大叫一聲。


    ……


    ——————尾聲———————


    靈韻殿。


    葉辰在謝雨婷的帶領下匯報了此行的成果。


    師尊在測過巫芸芸的資質後,麵色凝重。


    “小女娃,從今日起老夫收你為徒,可否?”


    巫芸芸有點不敢迴話。


    “夫君,你嚇著人家小姑娘了。”


    秦瀟師娘溫柔的看向巫芸芸,“小姑娘,你要是答應呢,就給他磕三個頭,這師就算拜了。你要是不答應,就來我這裏,我會照顧好你的。”


    巫芸芸猶豫不決,看了眼葉辰,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向謝曇行了拜師之禮。


    “好,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八弟子。”


    謝曇大笑一聲便向秦瀟道,“瀟兒,女子我不方便教導,平日裏就要多仰仗你了。”


    “夫君哪裏的話。”


    秦瀟淡然一笑,便揮手讓巫芸芸過來。


    “看你也不愛說話,這是師娘我以前的法寶山河卷,能顯現心中所想,若是你想表達什麽,用它將文字展示出來即可。”


    “謝謝……謝謝師娘。”


    巫芸芸開心的接過法寶,從今以後隻要打開這畫卷就可以和人對話了,也難怪她會這麽開心。


    “九州榜還有三年就要再評了,作為我門下的高徒,怎麽說也要上榜才行。”


    謝曇狂傲道。


    “葉辰,從今日起你跟著我一起修煉。”


    “是,師尊。”


    葉辰拱手迴應。


    謝雨婷來到葉辰身旁,嬉笑道“葉辰師弟,九州榜,雪仙兒也會來哦。”


    “五師姐,你就別取笑我了。”


    葉辰無奈的搖了搖頭,對了,他這裏還有仙女姐姐初次見麵忘帶的,也就是雪姐姐的手帕,下次見麵還給她吧,也不知她還記不記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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