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說:“都起來吧,也沒有外人。”


    皇帝看向二人,“你們今日怎的一起來了?倒是難得。”


    皇帝知道二人必定是因為兩個兒子的事兒前來,卻也不得不問。


    皇帝又對候在旁邊的蘇公公說:“給兩位愛妃看座。”


    岑妃和謝惠妃都不是那種矯揉造作之人,岑妃性子穩重賢惠,謝惠妃則清冷孤傲。


    謝過皇帝賜座之後,謝惠妃便說:“岑妃姐姐先說吧。”


    皇帝點點頭,看向岑妃:“那你便先說。”


    岑妃也沒推脫,頷首點了下頭,看向皇帝的時候,臉頰已瑩瑩出了淚水:“陛下,臣妾想問問,刺殺淮陽的人,可查到了?”


    她毫不掩飾,眼神中是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憂慮和不放心。


    皇帝略微的思忖了片刻,也不好隱瞞,緩緩點了下頭:“查到了。”


    岑妃說著,起身,鄭重走到大殿中央跪下來,朝著皇帝磕了頭:“請皇上重罰刺殺之人,給臣妾和淮陽一個交代。”


    岑妃抬起頭,看向皇帝的時候,眼神中的淚水已經忍不住連連滾落,楚楚可憐又同情無比的看著陸淮陽,無奈的說道:“臣妾跟淮陽好不容易團聚,他在外那麽多年,如今迴京也沒得罪任何人,卻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


    “若不是運氣好,隻怕命都沒了。”


    “臣妾害怕的很,請陛下重罰刺殺的主謀!”


    她不問是誰,隻眼神帶著堅定和無奈。


    那是一個母親對兒子的維護。


    皇帝看著岑妃這樣子,心中也是不忍,何嚐不心疼陸淮陽呢?


    尤其想起去他們之前那居所,那可憐的孩子和小孫子……唉!


    “岑妃,此事關乎重大,孤自有決斷。”皇帝正色說道。


    岑妃這次卻沒了以往的順從和柔弱,而是咬了咬牙,不甘心的看著皇帝:“陛下有何決斷?此事,還請陛下給臣妾和淮陽一個交代……”


    皇帝有些頭痛,皺著眉頭,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岑妃,此事關係重大,前朝後宮皆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孤……得好好思量,你先起來。”


    岑妃卻堅定的跪在地上,看著皇帝不說話。


    皇帝不忍苛責,想著陸淮陽受的傷,似乎也能理解岑妃。


    他不由歎了一口氣,看向謝惠妃:“她不肯起來,你來說說你要說什麽吧!”


    皇帝想著,反正都解決不了,那就兩個一起來,要跪就一起跪好了。


    謝惠妃也起身,走到岑妃身邊,朝著皇帝盈盈一拜:“臣妾也求皇上要個公道,我父親壽宴出了刺殺的事,他老人家年紀大了,請皇上給幕後之人一個懲戒!”


    這求的,倒是跟岑妃同一件事了。


    “還有那林家……”


    謝惠妃接著開口,說:“林尚書那嫡次女在那種場合爬了二皇子的床,是在我謝家做下的蠢事,鬧的我父親壽宴辦不成,成了整個京城的笑柄。”


    “臣妾求陛下個體麵,這事不能就這樣算了。”


    謝惠妃不哭不鬧的,事情也是娓娓道來,將自己的目的非常明確的表示了出來。


    皇帝連拒絕都沒有理由。


    謝院長如今是國子監的院長,教導的都是國之棟梁。


    這種事兒,二皇子有錯,林家也有錯。


    若是不懲罰,隻怕寒了謝家的心,也寒了眾多學子的心……


    皇帝看著自己兩個愛妃,一個是曾經陪自己同甘共苦的女人,一個是自己心愛的高嶺之花。


    求的又是同一件事。


    不罰,怕是不行。


    皇帝歎了一口氣,看向兩人:“孤知道了,你們且先退下,旨意今日就會下去,你們可放心。”


    岑妃和謝惠妃對視一眼,兩人也都不再糾纏,朝著皇帝磕了個頭,雙雙退了出去。


    蘇公公剛把兩人送出去,又急匆匆進來稟告說道:“陛下,貴妃娘娘求見。”


    皇帝眉眼沉了沉,眼神裏閃過一抹不耐:“不見!”


    “貴妃娘娘跪在外頭,說是皇上不見的話,她就一直跪著。”蘇公公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皇帝,將貴妃的話如實稟告。


    皇帝吸了一口氣,怒道:“她愛跪就跪著,孤倒要看看,她能跪到何時?有那閑工夫,不如好好教導一下那不成器的兒子!滾出去!”


    蘇公公知道皇帝這火氣不是衝他發的,表麵惶恐,倒是也不害怕,退了出去。


    皇帝一個人留在大殿內,有些煩悶的揉了揉眉心,心裏頗覺得有幾分無語,更覺得累的很。


    這後宮人多了,就是麻煩。


    他忽然覺得陸淮陽的決定是對的。


    讓葉南煙當正妃,以後就算再娶,那些貴女們隻怕也要掂量一下屈居一個民女之下的事兒了。


    再說葉南煙那孩子並非真一無是處,反而樣樣出挑。


    人少,後宅便更安寧。


    至於子嗣,平安那孩子極其聰慧,可見她是個會教養孩子的。


    瞧那身子骨也是好生養的,日後讓太醫好好調養一下多生幾個,一母同胞,更不知道少了多少事兒……


    沒一會兒,皇帝冷靜了片刻後,便下了旨意。


    很快,各府不是收到旨意,就是收到了口諭。


    林尚書接到口諭的時候,急氣攻心,昏了過去。


    皇帝親自開口,林婉年送入二皇子府,沒有位份,隻能做一個伺候的通房。


    林尚書被記過,口頭警告,說他治家不嚴,一個月內不許上朝。


    就連林側妃也被責備,在大皇子府龜縮著不敢出門。


    至於二皇子,褫奪封號,王爺的封地也都沒了,好險留下了皇子的身份,其他不便。


    二皇子的生母貴妃娘娘被指責教導不力,還妄圖求情,降為妃位。


    這懲罰說輕不輕,說重不重。


    至於謝家,皇帝讓人賞賜了一些東西給謝院長,安撫了幾句。


    對其他人的懲罰,算是對陸淮陽,也算是對謝院長的一個安撫。


    另一道最重大的旨意,直接下達到了陸淮陽和葉南煙居住的院子裏!


    陸淮陽恢複身份,賜賢王稱號,賜王爺府邸。


    葉南煙作為陸淮陽的結發妻子,賜賢王妃稱號,入皇家玉牒,三日後便是吉日,進宮入皇祠告慰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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