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迴頭又瞪了謝鬆林一眼,在丫鬟的攙扶下,迴了謝夫人的院子。


    謝夫人跟葉南煙正跟屋內其他幾個夫人認識,也注意到柳氏出去了。


    這會兒見柳氏出來,等葉南煙跟侯府大小姐正聊著的時候,便找機會問了下柳氏:“怎麽了?”


    柳氏臉色看起來,明顯不大好。


    葉南煙正在跟侯府大小姐講解自己帶來的香水如何塗抹使用,其他幾個婦人也都聽的認真,沒人注意她們這邊。


    柳氏也沒隱瞞,附到謝夫人耳邊,如此這般的說了幾句,把方才的事情簡明扼要的說給了謝夫人聽。


    謝夫人聽了後,臉色更難看兩分,沉著臉:“這不省心的蠢貨,當真讀書讀傻了。”


    柳氏愣了下,隨即拿絲帕咽了咽口鼻掩住險些笑出聲的嫌疑,心裏覺得幾分好笑。


    看來,婆母跟她一樣的想法。


    隻要不護著謝承業,不護著那不知分寸、心比天高的小姑子就好。


    “你放心,我讓人去跟你爹說一聲,讓他教訓一下承業那蠢貨。”


    謝夫人輕拍了一下柳氏的手,目光溫柔了兩分:“還好有你,你處理的很好。”


    柳氏抿嘴笑了笑,眼神和笑容又是平時那副賢惠而嫻靜的模樣。


    謝夫人招手叫來了婆子,在那婆子耳邊如此這般說了幾句。


    婆子一邊聽一邊點頭,等謝夫人說完,壓低聲音:“夫人放心,奴婢這就去跟大老爺說一聲。”


    說著便走了。


    葉南煙今日帶了不少香皂、香水和護膚品這些東西來。


    大家都很有興趣,這會兒一個個聽的認真,葉南煙也沒注意這邊。


    倒是平安,乖乖的跟另兩個小孩坐在一旁吃著點心,偶爾應付一句國公府的小小姐,眼珠子滴溜溜轉,注意著新舅媽和外祖母這邊的舉動。


    另一邊,謝鬆林收到謝夫人身邊婆子的話之後,臉色變得難看,忙把謝承業喊到無人的院子裏,將事情大致跟謝承業說了。


    謝承業驟然知道謝晚凝和關氏的身份以及計劃,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今天差點被你壞事,若是因此出了什麽事,看老子不打死你!”謝鬆林狠狠看著謝承業:“今晚等客人散去,你好好去祠堂給我跪一晚上反省反省!”


    “爹,我……”


    謝承業一時間有些無語,咬牙看了謝鬆林一眼:“您怎麽不早告訴我?再怎麽說……晚凝也是無辜的!”


    “你……”


    謝鬆林咬牙看著這個蠢兒子:“你媳婦兒都能看透的事,騙你蠢!”


    “這人從根本就是壞的,她這是要害死我們謝家,拿你當墊腳石,偏你還覺得可憐!”


    “她早就跟關氏聯絡上了,知道真相,知道自己隻能憑借那一紙婚書賴上七皇子才是她唯一的出路。”


    “她處處算計,跟她娘一樣,昨個還聯係外人,完全不顧謝家的死活,你以為她真在謝家處出感情來了,真把你當大哥?”


    “可是,可是……”謝承業總覺得無法接受:“晚凝她……”


    “你還在幫她說話?”


    謝鬆林氣不打一處來,周圍看了看,找了一根謝老爺子的拐杖,直接朝著謝鬆林的腿上敲了下去!


    謝承業一臉委屈,也不躲,隻倔驢似的看著謝鬆林。


    謝鬆林氣的眼皮翻了翻:“真不知你那狀元是怎麽考上的,真是蠢的可以……”


    謝鬆林吸了幾口氣,平複自己的情緒,看著謝承業問:“你也知道,七皇子的娘子,是什麽人?”


    若不是知道這兒子本性不壞,隻是被謝晚凝以從小的感情破壞了,他根本懶得管。


    “左不過是個沒見識的村婦,根本配不得淮陽兄!”謝承業梗著脖子說道。


    謝鬆林還未來得及發火,便聽到外頭一聲憋笑的動靜,當即眉頭一凜,冷道:“什麽人?給我滾出來!”


    那笑聲噶然止住,沒一會兒,從內屋屏風後麵,走出來一個低著頭的少年。


    少年十五六歲的年紀,身量高挑,穿著一身已經髒了的錦袍,笑嘻嘻走出來:“爹,大哥。”


    少年眉宇間跟謝承業有幾分相似,臉頰上有髒汙,頭發也有幾分淩亂。


    正是謝承業的二弟,謝啟陽!


    見謝啟陽這副頑劣的樣子,謝鬆林皺眉:“你又跟誰打起來了?”


    謝啟陽不敢說話,看了一眼謝承業被打的腿哆嗦卻筆直站在那兒的倔樣,知道自己得分散火力:“爹,我是聽到有人說我姐壞話,我才忍不住跟人打起來了。”


    謝鬆林皺眉,以為謝啟陽說的是謝晚凝,還未說話,便聽到謝承業說:“爹,你看,啟陽也舍不得晚凝被人說了。”


    那意思是,你怎麽不打謝啟陽?


    謝家是書香世家,走的一直都是文官的路子。


    謝啟陽卻是個跳脫的例外。


    獨愛習武。


    隻不過,他並非長子,除了謝承業之外,二叔的二房的長子也是嫡出,便沒那麽管的嚴。


    謝老爺子跟謝鬆林還有謝鬆林的二弟也是考慮,謝家萬一真能出個武將,也不是不行。


    所以造就了謝啟陽有些頑劣。


    謝啟陽忙在一旁說道:“誰說我替謝晚凝出頭了?是有人說我親姐是個村婦,配不上七皇子,我才動手的!”


    他摸了摸自己臉頰顴骨的位置,已經被打的有些破皮了。


    當即齜牙咧嘴的吸了吸氣。


    謝承業這下有些懵逼了,不解的看著謝啟陽問:“你這話什麽意思?”


    謝啟陽看白癡一樣看著謝承業:“嘿嘿,大哥,我看你真是讀書讀傻了!七皇子那個村婦娘子,就是我親姐,你的親妹妹,咱爹娘的親生女兒。”


    “我聽說我姐養父母家有個兄長,拜在祖父名下,是祖父的關門弟子。”


    “人家也很喜歡讀書,但精明著呢,我剛才瞧了,說話做事,行為舉止,不是凡人,比你可強多了。”


    謝啟陽無奈的搖搖頭,嘖嘖兩聲,說:“我姐養父母家三個兄長,一個個把我姐疼的跟眼珠子似的。”


    “但沒有弟弟,所以,我是唯一的弟弟,嘿嘿!大哥,我覺得……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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