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微來到道玄身旁,看著眼前的那座散發著詭異氣息的黑棺,神色凝重地問道:“這就結束了?”


    道玄重新握住龍頭拐杖,不著痕跡地點點頭,說道:“結束了。”


    不過很快他又搖搖頭,否認道:“不過也隻是暫時的,站在隋便身邊的可不止青雲這一個接引境的強者。”


    隨後他看向清微,提醒道:“別忘了我們天霜山還有一個許佛生死大敵。”


    況且這道道天封靈虛咒其實一開始也並非是打算用在青雲身上的。


    “先前青雲在被封印時曾經說通幽去攔截隋便去了,按理來說隻是對付一個區區磨根境的小子,他浪費的時間確實有些多了。”通玄沉聲說道。


    “況且剛才通幽竟然在浩然台上顯現出了法相真身,這樣折騰出來的動靜是不是太大了?”


    將通玄的話聽在耳中的道玄剛要以靈識探查通幽的蹤跡時,在其耳畔邊就傳來兩道唿嘯破空聲。


    “你們口中的通幽已經死了。”人未到先聞聲。


    話音剛落,就有兩道流光破空而來,禦空而立居高臨下俯視著站在五座方位上的道玄幾人。


    搬山聞言在以靈識探查幾番後,果真沒有在天霜山發現半點通幽的靈壓。


    而在這種關鍵時刻身為山門長老的通幽也絕對不可能無故離開天霜山,所以真相可能真如此人所說,通幽已經身隕道消了。


    “道玄,好久不見。”站在隋便身旁的許佛淡淡說道。


    其實許佛並不是個話很多的人,甚至對於並不熟絡之人他隻會惜字如金。


    當他對道玄與通幽兩人則不同。


    這兩人在自己手底下逃出生天一直讓他耿耿於懷。


    “許佛!”道玄握緊了手中的龍頭拐杖,臉色鐵青地說道。


    若是對方是許佛,那通幽顯現出法相真身與其迎戰,繼而身隕道消就顯得合情合理了。


    最起碼道玄不會感到意外,他驚訝的是許佛為何此時此刻會出現在這裏?


    不過轉念一想他就心中了然,是因為那枚靈古玉盤。


    隋便居高臨下俯視這道玄幾人,冷漠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打量一番後搖搖頭,他並沒有見到青雲的身影。


    但又不可否認,先前那五道衝天而起的靈力光柱確實是在此,而自己手中的那枚白潔無暇的棋子同樣是來自這個方向。


    “黑棺?”穆然間,一抹幽黑之色闖入了隋便的眼簾中。


    雖然自己從中感覺不到半點靈力波動,但隋便卻有一種感覺,青雲的消失絕對與這口黑棺有關係。


    若是真是問什麽,隋便隻能夠是自己的直覺使然。


    “原來你也注意到這個了。”順著隋便的目光望去,許佛沉聲說道。


    雖然他同樣也並從這當中感受到半點屬於青雲的靈壓,但當他見到這口黑棺時他心裏感覺極為壓抑。


    “青雲多半已經進去了。”隋便以心湖漣漪地手段同許佛說道。


    許佛麵無表情地看著那口懸浮在空的黑棺,“若真是這樣,一口能夠將接引境強者都封印的黑棺,究竟是個怎樣的存在?道玄又是從何處找來的這道封印之法?”


    隋便以心聲說道:“如今隻能夠先破開黑棺再說了。”


    見到兩人的目光皆是落在了黑棺之上,道玄冷聲說道:“許佛殺害我山門長老,隋便助紂為虐欲圖謀不軌,諸位長老同我一起出手,將這兩個賊子擒殺!”


    他絕對不能夠允許這兩人打破封印將青雲放出。


    清微自然知道這些冠冕堂皇的話隻不過是借口罷了,但如今的行事除非他們五人毫無芥蒂地聯手,不然麵對一個接引境的許佛,他們並沒有多大的勝算。


    當然別忘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戰力難以捉摸的隋便。


    素來與道玄意見不和的搬山此時也並未對道玄冷嘲熱諷,而是神情戒備地盯著淩空而立的隋便與許佛。


    不知道為何比起接引境的許佛,在他身旁的那個隋便更讓搬山惶恐不已。


    他能夠感覺到這個白衣年輕人身上蕩漾開來的龍門境的靈力波動,而且以他的眼力能夠瞧出後者的龍門境還是剛剛躋身踏足的。


    但就是這麽一個初入龍門境的年輕人,卻讓已經踏進天象境多年的自己心慌意亂。


    這並非是那種境界修為上的壓製,而是來源於血脈深處的壓勝。


    若不是自己的境界修為高出他數重一直在刻意壓製著內心的悸動,或許此時的自己已經對這個人族的年輕人頂禮膜拜了。


    沒錯,搬山並非是人族,而是由妖獸修煉化形而來,至於搬山這個法號,也隻不過是與其本身的種族天賦有關。


    他的真身乃是魔種巨猿,是遠古時期竊天荒猿的後裔,相傳竊天荒猿是曾經與真龍真鳳兩族比肩的存在,竊天機調陰陽,是遠古時期妖族的擎天巨擘。


    隻不過經過無數歲月長河的消磨,他體內竊天荒猿的強大血脈已經極為稀薄,甚至已經到了十不存一的地步。


    若不是如此,僅僅以他的種族天賦就可以與人族天象境煉氣士相抗衡。


    搬山神色忌憚地看著隋便,根據傳迴山門的消息,他明明是已經覆滅的隋朝的太子,是實打實的人族血肉,但為何自己見到他的第一眼體內血脈就不斷戰栗,仿佛見到了一尊可怕的上位者?


    除非...


    搬山猛然想起了之前出現在雲海中的那條五爪真龍。


    當時若不是因為相距甚遠,即便是搬山已經踏入天象境也會對其跪地叩首。


    那是簡單的血脈壓製。


    “除非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與消失的那條五爪真龍有關聯。”搬山在心中默默想道。


    就在此時,一直看著隋便的通玄開口問道:“你就是隋便?”


    聽到對方問及自己的身份,隋便聳聳肩,“我不是你是?”


    通玄並沒有因為隋便的這番話而動怒,他隻是捋了捋胡須,道:“白朗就是死在你的手上?”


    隋便聞言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明知故問。”


    “我雖然在你們眼中算得上是十惡不赦之人,當然你們在我這也是什麽好東西,但要給我扣上一個‘大義滅親’的高帽我可不敢接。”


    “接下來由我攔住道玄他們幾人,你趁機想辦法去破開那口黑棺。”許佛凝聲說道:“我想以青雲的縝密心思即便真被他們逼上了絕路也肯定不會引頸待戮。”


    說完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看向隋便的掌心中,“說不定這枚白子就是他留下的後手。”


    隋便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我清楚該如何做。”


    “咻!”


    話音剛落,一道淩厲的破空聲就在他的身後一側傳來。


    隋便神色一凜,猛然轉身,手掌虛握掌心中靈力凝聚。


    就在他轉過身的刹那間,在他原本空無一物的手中多出了一道金光閃爍的金戟。


    然後隋便沒有半點猶豫,手中金戟以勢不可擋之勢遞出。


    隨著他躋身龍門境,他能夠感受到自己體內的靈力比之先前渾厚強橫了數倍不止,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而且他手中的金戟也比春秋境之時發生了變化。


    不知道是不是隋便的錯覺,他總覺得手中金戟上的光芒同先前相比要刺眼許多。


    而且戟尖也變得更加鋒銳,其上靈芒湧動,蘊含著穿山裂雲之威。


    “叮!”


    金戟戟尖與一青鋒劍尖相撞,發出一道刺眼的巨大聲響。


    轉瞬間一道淩厲且霸道的靈力勁浪以那撞擊之處為中心,以摧枯拉朽之勢朝四周席卷開來。


    隋便的那襲白衣在靈力勁浪的鼓蕩下獵獵作響,甚至身形在那柄青鋒蘊含的強大靈力下倒退了數步不止。


    隋便用腳掌在虛空中磨出一道泛著零星火花的印痕後這才止住了被逼退的身形。


    他看著麵前手持青鋒臉色陰沉如水的女子,好奇問道:“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你就是謝嵐?”


    當初他在太安城中曾經見過眼前女子,隻是那時他因為周修福的死而怒發衝冠,所以當時的眼中差不多隻有“仇恨”二字。


    當時突兀闖入青雲的那處戰場,反而是引來了封天山的注意,再加上那時謝嵐麵戴緯紗,所以並沒有瞧清楚她的相貌。


    至於他為何會知道謝嵐這個名字,當然是從青雲口中知曉的。


    謝嵐沒有半點開口的意思,見到自己的一劍被對方以一戟攔下,她在微微訝異的同時毫不留情地朝他遞出了第二劍。


    劍氣彌漫,劍勢如虹。


    隋便見此輕喝一聲,雙手緊握金戟,戟身傳來陣陣錚錚之聲。


    某人明明手握金戟,卻是展現出了那足以流傳百世的槍仙之姿。


    此時即便是杜行甲在場,也會毫不吝嗇地點評道:“這一槍不錯。”


    站在不遠處的許佛在親眼目睹這一槍的風采後臉上流露出一抹笑意,“沒想到這世間還有這般風流的槍勢。”


    這是隋便在踏入龍門境以後第一次遞出這一槍。


    而這一槍就將青鋒在手的謝嵐逼退了半步。


    能夠讓一天象境的強大修士後退半步,這一槍足以讓後輩無數習槍之人難以望其項背。


    正如許佛所說,他沒想到這世間竟有這般風流槍勢。


    而隋便在遞槍之時,長發飛舞,眼眸中神意流轉。


    這一槍,就名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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