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霜山最近人心惶惶。


    雖然山門中弟子尚且不知道山門到底是因為什麽緣由而封山,隻知道這是祖師堂眾長老的一致決定。


    但天霜山建宗數百年,這數百年光景中也僅聽說有過一次封山開啟護山法陣之舉。


    聽說那次是因為一個自稱許佛的外鄉人前來拜山。


    就在那人將要踏進祖師堂之時,還是山主率領眾長老一起出手開啟了護山法陣,這才將那人逼下山去。


    傳言那人下山後天霜山曾經不遺餘力地追殺過他,但自從拜山之後那個名叫許佛的年輕人就徹底消失不見,仿佛從未來到過人間一般。


    而這次,是自天霜山有記載後第二次封山。


    雖然山門內眾弟子暫且不知道緣由,但他們又不是傻子,已經猜到在暗中絕對有人準備對天霜山不利。


    但說實話即便其中的明眼人絞盡腦汁都想不到究竟是誰打算並且有這個膽量敢對天霜山下手。


    是那個山海宗,還是號稱道統天下正宗的正一門,亦或者是門內弟子修行隻修禦劍一術的蜀山?


    而且這三家中任何一家單獨拎出來都沒有同天霜山一較高下的資格,除非三家聯手,但又因為這其中牽扯到各自的利益,所以數百年來這三家三足鼎立相互牽製,天霜山反而成了最大的贏家。


    除此之外,他們還真想不到到底還有誰能夠讓天霜山如此重視。


    當然,隨著山海宗,正一門,蜀山三宗的掌教降臨天霜山,山門弟子解釋打消了在此之前的那個猜測。


    若是他們打算聯手打壓天霜山,山門長老也不會請他們進山來了。


    所以說,想要動天霜山的另有其人。


    很快,隨著在外遊曆的山門弟子接令返迴山門,山下江湖中的消息也一同跟著他們迴到了天霜山,傳到了眾弟子耳中。


    “什麽?!他百草堂竟然敢發出風雲帖來討伐我天霜山?”在一處天霜山弟子的修行之地,有一位虎背熊腰的魁梧男子在聽聞返迴山門來的弟子提及山下江湖時,特別是聽到百裏浠的所作所為後,頓時怒發衝冠,怒聲嗬斥道。


    被他問及那名天霜山弟子大概也是清楚他的火爆脾性,也沒有畏手畏腳,隻是神色如常地說道:“而且我還聽說多年前被山門滅門的徐家遺子徐河圖也是被其救下,如今正在百草堂休養生息。”


    那個名叫天養生的魁梧男子滿臉慍色地說道:“百裏浠那個老匹夫這是擺明了要同我山門作對。”


    在其身旁的諸多弟子聽到他們談及此事後也暫且放下了修行,紛紛湊過身來,義憤填膺地說道:“百草堂作為我們的山下之臣竟然敢行這般謀逆之事,我看他百裏浠是活的不耐煩了,還是說百草堂數百弟子想要跟他一起去送死。”


    “區區一個百草堂,一個靠著丹藥堆上去的龍門境,我帶著一眾師兄弟下山就足以將其蕩平,哪還需要山門如此重視,他百裏浠也配?”


    “就是,不過他百裏浠難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反我們天霜山,還是說其實是有人在暗中給他撐腰?”


    從山下曆練迴來那名天霜山弟子叫做王屠喚。


    當他聽到有提及有人給百裏浠撐腰一事後,環顧左右,看到負責傳授修行一事的教習師父並沒有注意到這邊後,他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助威師兄一直待在山門,不知道有沒有聽過隋便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怎麽感覺有些耳熟?”有名天霜山弟子摸了摸頭,思索道。


    “是前段時日從太安城傳迴來的那份戰訊上,我知道他,大隋孽子,聽說那夜他曾在山主手上逃出生天,最後不知所蹤,都說其戰力可逆行上伐,是個驚才豔豔之輩。”天養生抱臂環胸,甕聲甕氣地說道。


    “我也想起來了,自從那以後他就成了我們山門弟子曆練之中必殺之人,怎麽?你遇上他了?”有名天霜山弟子看向王屠喚,狐疑問道。


    王屠喚聞言搖搖頭,“沒有。”


    “那你好端端地提他做什麽?”有人氣不過問道。


    王屠喚的目光掃過此時依舊被蒙在鼓裏的諸多師兄弟,神情苦澀地說道:“因為我聽說於林仙師兄以及白朗師兄都已經死在了他的手上。”


    “什麽?!”


    “這怎麽可能?”


    “王屠喚,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什麽?”


    “...”


    王屠喚麵對著如潮水般的質問與懷疑,深吸一口氣,然後抿了抿嘴角。


    “不過這些時日確實沒有見過於林仙於師兄的身影。”在那近乎將王屠喚淹沒的潮水中,終於有人發出了異樣之聲。


    王屠喚宛若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頓時如釋重負。


    “你這麽一說我也發現已經好幾日沒有見到白朗師兄了,前段時日他還交代了我一些瑣事。”諸多弟子中又有人附和道。


    漸漸的,天霜山弟子中的風向變了。


    王屠喚淡淡說道:“我敢以自己的道心起誓,我今日所言絕沒有半點假話。”


    眾人聽到他這番義正辭嚴的話後,皆是神色一怔,若是他們相信了王屠喚的話,那也就表明自己相信了於林仙與白朗的死訊,相信了隋便將他們二人殺死的真相。


    “隻是這怎麽可能?”有人終於緩緩開口,說出了此時眾人的心聲。


    王屠喚搖搖頭,眾人心中最後那抹疑慮徹底抹除,道:“沒有什麽不可能,這件事已經在江湖上傳開了,如今山下整座江湖都知道我們天霜山一個內門弟子,一個長老親傳弟子,皆是死在了一個不足弱冠之年的前朝孽子手中。”


    “所以如今山下那群人對我們天霜山是虎視眈眈,皆認為我們是外強中幹色厲荏苒之徒。”


    “他們這是找死!”天養生冷聲說道。


    王屠喚點點頭,附和道:“在我們看來他們確實是找死,但在他們看來,卻是有著推翻我們的可能,所以他們就會前仆後繼不遺餘力。”


    “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天養生長眸半眯,意味深長地看向王屠喚。


    “在我迴到山門之前,已經有很多人出現在山門附近了。”王屠喚如實說道:“雖然他們根本找尋不到入山之門,但他們的出現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夠了!”就在王屠喚還要再說下去時,教習師父突兀出現在他身後,臉色陰沉地製止道。


    “見過教習師父。”王屠喚聽到身後的動靜後明顯身軀一震,趕忙轉身拱手說道。


    教習長老冷眼看著王屠喚,說道:“師門將你們先迴山自然另有安排,至於封山這也是祖師堂諸位長老的重大安排,而不是任由你在這胡言亂語蠱惑人心。”


    王屠喚辯解道:“迴教習師父的話,屠喚隻是將山下的所見所聞如實告訴告訴諸位師兄弟,並沒有半點添油加醋誇大其詞,更沒有任何居心叵測之說。”


    “是不是居心叵測山門長老自有定奪!”教習長老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喝道:“走,跟老夫去見通玄長老。”


    就在身為教習師父的穆竹馬打算帶著王屠喚去見通玄長老時,天養生一步邁步攔在了他們二人身前。


    因為天養生身材魁梧的緣故,所以這一攔就是將他們二人同時給攔了下來。


    “穆師父,我隻問一件事,於林仙下山去往百草堂後為何遲遲沒有見他返迴山門?”天養生皺眉問道。


    其實原本他並不覺得這其中有什麽古怪,但當他聽到王屠喚的話後,就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如今整座山下江湖都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但身為天霜山弟子的他們卻始終被師門蒙在鼓裏,如同睜眼瞎般,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長老另有要務安排與他,事關本門機密,所以要隱秘行事。”穆師父正色說道。


    “那白朗呢?他如今又身在何處?”天養生繼續追問道。


    “天養生,你這是在審問老夫?”穆竹馬眉頭一皺,自有一股不怒自威之感壓在諸多天霜山弟子的心頭上。


    “最後一句,穆師父敢不敢同王屠喚那樣,以自己道心起誓,今日絕對沒有欺瞞我們?”天養生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地問道。


    穆竹馬目含煞氣,目眥盡裂道:“天養生,你知不知你在做什麽?老夫現在完全可以將你與王屠喚一起帶往通玄長老麵前定罪!”


    “今日天養生與眾多師兄弟所求隻不過是一個真相而已。”天養生死死盯著穆竹馬,“若是穆師父一直逃避此事,對於林仙與白朗二人的行蹤避而不談,是不是就證明你所言非實?”


    “人家既然想知道你就告訴人家唄,這有什麽好藏著掖著的。”


    突兀間在天養生背後傳來了一道戲謔聲響。


    天養生聞聲猛然轉身,映入眼簾的是一道白衣勝雪,比他們山上人更像修道人的身姿。


    “你是誰?”天養生凝聲問道。


    他為何在山上從未見過這副麵孔?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擔保,你身旁那位仁兄一點都沒有說錯,白朗與於林仙已死,天霜山現在也岌岌可危。”


    “我憑什麽相信你?”天養生冷冷問道。


    雖然他並未在對方身上感受到半點敵意,但他總覺得這個年輕人是來者不善。


    光明正大走上山來的隋便淡淡一笑,“因為我就是那個罪魁禍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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