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在人間堪堪隻是青年的前朝孽子竟然敢對自己放出這般厥詞,囚龍道人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轉而替之的是如冰霜般的陰冷。


    “當真以為吞納了大隋國運本座就拿你沒有辦法了嗎?”囚龍道人神情猙獰地問道。


    話音剛落,他雙手迅速結印,緊接著一道磅礴靈力衝天而起。


    精純浩蕩的靈力將頭頂上方的那兩條石龍盡數籠罩。


    被靈力所籠罩的巨大石龍喉間發出陣陣低吼,那雙本來有抹血色的龍瞳此時已經被玄黑之色所充斥。


    “天工有方百法歸山,道煉化霜為我所馭。”囚龍道人嘴唇翕動,呢喃道。


    旋即囚龍道人宛若口含天憲般,那兩條石龍竟然對法壇上的他“俯首稱臣”。


    而後隨著囚龍道人指向隋便,橫亙在虛空之中的石龍穆然轉首,漆黑如深淵足以湮沒任何光明的龍瞳緊盯著隋便。


    右手已經禁錮住一條石龍的隋便在察覺到另外兩條石龍對自己流露出來的濃鬱敵意後,嘴角噙起一抹諷笑。


    看來如今以眼前這個囚龍道人的手段也就能夠掌控這三條石龍了,不然通天石柱上的十八條石龍齊出,自己根本就沒有一線生機。


    “去!”囚龍道人冷喝道。


    兩條石龍聽聞命令後仰天長吟,然後就騰舞著龐大身軀朝隋便襲來。


    隋便見此冷哼一聲,背後那數丈之長的凰翼猛然一振,隻見他的身形驟然間便拔地而起。


    若是細看,就會看到如今隋便眼中的那抹血色已經淡去,在眸底深處有絲絲赤金之色縈繞,玄妙且神聖。


    但沒有改變的依舊是他眉眼間的那份暴戾。


    而且吞納了大隋國運之後,不知道是隋便自己的心性還是因為大隋國運排斥此間天地的緣故,他眉眼間地那份暴戾好似又攀升了一重。


    所以當隋便飛掠至空中正好迎上那兩條裹挾著磅礴威勢俯衝而下的石龍之時,前者沒有半點猶豫,以一種極為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粗暴的手段將原本被禁錮在手中的那條石龍朝前者甩了過去。


    那條石龍尚未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就翻滾著身子撞上了另外兩條石龍。


    “轟!”


    一道巨大響動後,虛空之上不斷有巨石砸落下法壇,沙石彌漫。


    而那些巨石,皆是來自石龍之身。


    隋便沒有給那三頭孽畜喘息的機會,背後凰翼再振,他就化作一抹金色流光朝三條扭纏在一起的石龍急掠而去。


    當隋便來到它們身前半丈之時,猛然遞出一拳,拳鋒之上有赤金之色的流火纏繞。


    “砰!”


    隋便傾盡全力的一拳將虛空中的三條石龍轟砸入法壇地麵。


    頃刻間又是塵埃漫天。


    龍吟聲伴隨著震蕩聲傳蕩在整座法壇之中。


    “這怎麽可能?”囚龍道人臉色難看地呢喃道:“當年大隋確實有些許國運殘存,但按理來說也不該有如此的氣象。”


    已經過去了十二年之久,如今大隋的國運竟然還能夠與大梁爭鋒對峙,甚至後者哪怕有自己的法力加持能夠稍遜於前者。


    “當年大隋皇帝在帝凰城破時究竟做了什麽?”囚龍道人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堅韌心境會有一天因為一個磨根境的武夫而變得波瀾起伏。


    隋便居高臨下俯視著囚龍道人,說道:“作為一個天象境強者,境界修為總歸不是紙糊的,還有什麽底牌盡管亮出來吧,我接下就是。”


    看著因為融合了大隋國運便氣焰囂張的隋便,囚龍道人神情猙獰道:“黃口小兒,今日我勢必要將你扒皮抽筋以解本座心頭之恨。”


    “你大可試試。”隋便目無表情地迴道。


    囚龍道人聽到他這句針鋒相對的尋釁之言後,臉色又猙獰了幾分,他左腳重重踏在地麵上,一身的靈力如同決堤的江瀆般奔湧而出。


    靈力猶如大水漫灌不斷衝刷著砸落在法壇中的石龍身軀。


    隻是短短幾息之後三條石龍從深坑中緩緩爬出,伴隨著一陣低吼聲,龍尾一擺便將身上的瑣碎石屑盡數震去。


    看著並未大恙的石龍,隋便伸出右手,手掌微彎如鉤,繼而手臂往後一扯,插在地上的那杆玄凰化作一抹流光飛掠迴他的手中。


    今日自己就要打得他們再也爬不起來。


    李湯看向淩空而立宛若一尊金甲戰神般的隋便,神情恍惚,難道這就是他大梁以後要麵對的敵人嗎?


    若今日讓他離開法壇,那他大梁之後還如何自處?


    囚龍道人長眸微眯,見到盛氣淩人的隋便手握長槍渾身蕩漾出一股肅殺之氣,前者微微一怔,心想道:他這才多大的年紀怎麽可能會流露出這樣驚人的殺氣。


    可能這位坐鎮法壇的修道之人永遠都不會想到,隋便雖然尚未行過弱冠之禮,但在戰場上浴血磨煉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次死裏逃生,單單是部下將他從死人堆裏扒出來的次數就有一手之數,所以這才有了今時今日的衝天殺氣。


    三頭石龍龍爪踏在法壇上,霎那間法壇上密密麻麻的晦澀篆籙宛若有了生機般迅速流轉開來。


    緊接著遼闊的法壇上綻放出一陣青色的璀璨光芒。


    隋便眼眸微眯,他看到那些青色光芒瘋狂湧入三條石龍的身軀內。


    而後三條石龍朝著隋便發出一聲震天怒吼。


    隋便的身形微微一頓,他能夠感受到自從法壇上綻放出青色光芒後,一股威壓漸漸彌漫開來。


    而身懷大隋國運的自己也漸漸被此間天地所壓勝。


    隋便猛然抬手又迅速落下,隨後喃喃自語道:“確實比之前慢了許多。”


    而且他知道隨著法壇逐漸開啟,自己會愈來愈被壓勝,說不定但最後甚至都不用囚龍道人出手自己就被這座法壇壓的動彈不得。


    “必須要速戰速決。”隋便心想道。


    一念落定,他神色一凜,手握玄凰朝法壇上的三條石龍襲掠而去。


    那周身所裹挾的霸道氣機摧枯拉朽引來陣陣雷爆之聲。


    三條石龍自然也不甘示弱,雖然他們沒有靈智,但身受大梁國運所雕斧生來便與大隋國運勢同水火。


    而如今既然隨便身懷大隋國運,那在它們眼中前者便是眼中釘肉中刺。


    於是三條石龍極為默契地朝隋便迎頭轟撞而上。


    隋便先是一槍橫掃直接將最先頭的那條石龍掄飛了出去,石龍撞砸到一根通天石柱上引得石柱簌簌作響。


    緊接著隋便又是遞出一槍,槍尖點在龍首之上,他的執槍右手手腕一擰繞至槍尾,掌心抵在槍尾怦然轟出,剛猛的氣機迸射而出,槍尖發出錚鳴之聲,轉瞬間便將第二條石龍擊退了數十丈有餘。


    至於玄凰則是狠狠地釘在了那條石龍的額首上。


    麵對第三條石龍,隋便欺身壓上,高高躍至它的額頭之上。


    隋便奔掠在巨大的龍首上,在其身後炙熱的龍息吞吐不定,他的每一步落下都生出細微裂痕,使得整座龍首搖晃不已。


    隋便掠至龍首上端,繼而騰空而起,雙手抓住龍角一端。


    與此同時他手臂上的肌肉再次隆起,而且整條手臂纏繞有赤金之色的玄妙流光。


    “卸嶺!”隋便額頭上青筋乍起,喉間嘶啞地喊道。


    隨著他雙臂發力,龍首猛然下墜,在如一顆流火般墜落的同時那龐大長達百丈的身軀竟然直直地翻了過來。


    如群山般連綿的龍身砸落到一根通天石柱上,萬鈞之重的力道徑直將其砸出一條肉眼可見的裂縫。


    隋便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臉色有些紅潤。


    被巨大聲響驚醒的李濟民緩緩睜開眼眸,側過頭的他醒後第一眼見到的就是背生凰翼禦空而立的隋便。


    雖然那人覆有假麵瞧不見麵容,但不知為何他卻偏偏前者那道身影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究竟是在何處見過。


    隨後他雙手按住地麵極為吃力地撐起身來,遠處李雍和與李景涼兩人至今昏迷不醒。


    李湯看到李濟民醒過來後,腳步匆匆地走了過去。


    當他看到後者肩胛骨處的傷口時,眉眼流露出一抹擔憂。


    他沒想到在生死關頭挺身而出的竟然是李濟民。


    “濟民,你沒事吧?”李湯關切問道。


    李濟民低頭看了眼肩上的傷勢,咬了咬牙,說道:“迴父皇的話,兒臣沒事。”


    李湯聞言微微點頭,意味深長地說道:“放心,這件事自然就不會這麽算了的。”


    然後他轉頭看向隋便所在的那處戰場,冷聲說道:“這次是我大意了,竟然讓他抓住時機闖入到了法壇當中。”


    李濟民同樣看著那道身影,狐疑道:“父皇,那人的戰力應該沒有這般強橫才是。”


    如今那人的氣勢比之先前簡直是天壤之別。


    若是現在他朝自己遞出一槍,李濟民敢保證自己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


    聽到李濟民這般詢問,李湯神情凝重地看了他一眼,這也不怪他,之前他受傷昏迷不清楚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這個前朝孽子將法壇上所有的大隋國運全部鯨吞了。”李湯戚戚然地說道。


    “什麽?!”李濟民聞言怔怔呢喃道。


    “如今我們隻能夠希冀那個囚龍道人可以將其徹底地壓製,不然我們父子四人休想再走出法壇半步了。”李湯悠悠歎了口氣,道。


    “不過...”李湯欲言又止,沒有再多說什麽。


    不過眼下這局麵,他很難相信那個囚龍道人可以扭轉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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