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名天策衛遵照秦鸞的軍令退出大獄後就見到了正朝這邊緩緩走來的隋便。


    “站住!”一名天策衛的副統帥神色戒備道。


    眼前這個少年身著黑衣麵覆假麵,背負長劍,一看就不是尋常百姓。


    而在眼下這個檔口不管是友是敵都容不得他們有半點鬆懈。


    隋便看著攔住去路的天策衛,止住腳步。


    對方看向自己的眼神可不善。


    他不想同天策衛動手,一來自己不清楚現在大獄中究竟是個怎樣的情況,再者自己即便遠在西洲也聽說過天策衛,與黑騎相可以說是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若是再晚了我可保證不了裏邊不會死人。”隋便沉聲說道。


    隋便不知道大獄中除了那個神秘男子外還有什麽人,但既然天策衛能夠安然無恙地出來,那就說明有人在給他們斷後,不然眼下也不會有那道衝天而起的璀璨靈柱。


    聽到眼前少年這般說,那名天策衛副統帥凝聲問道:“你能救秦鸞將軍?”


    隋便聞言不動聲色,他這才知道原來正在與神秘男子交手的竟然是那個秦鸞。


    他既然知道天策衛,也就清楚秦鸞。


    前者是秦王李濟民的近衛侍從,後者則是他的左膀右臂。


    “可以。”隋便沉默片刻後,點頭說道:“不過你們若是再攔住去路,那我就隻能把秦鸞的屍首帶出來了。”


    副統帥聞言右臂一振,在其身後的天策衛瞬間宛若潮水般分開來。


    他知道眼下情況刻不容緩,他們在外邊多耽誤片刻,大獄裏的秦鸞將軍就會多出一分危險。


    “懇請小英雄務必將秦鸞將軍安全帶出,天策衛呂成玄感激不盡。”那名側身讓路的副統帥拱手說道。


    “懇請小英雄救出秦鸞將軍!”兩邊的天策衛紛紛躬身行禮喊道。


    聲音如洪鍾大呂振聾發聵。


    能夠擔得起他們天策衛這樣禮拜的,除了秦王殿下外也沒有其他人了。


    隋便見此微微點頭,沉聲道:“我盡力。”


    然後他就在天策衛的灼灼目光下走進了那座刑部大獄。


    隋便剛一踏足大獄就感受到四周鋪天蓋地般朝他奔湧而來的沉重靈壓。


    若是換做尋常的淬血境武夫麵對這股靈壓,現在隻怕已經寸步難行七竅流血了。


    但隋便在早早適應了這種程度的靈力威壓。


    察覺到深處傳來的劇烈震動,隋便沒有半點遲疑,迅速向前奔掠而去。


    想要在一位半步天象境的手中取走裴子添的性命隻靠他自己肯定會難如登天,所以他必須要趕在秦鸞沒有倒下之前趁前者無暇他顧時隱蔽出手。


    就在隋便向前奔掠之時,猛然間前方出現一道黑影。


    隋便停下腳步,麵露凝重之色。


    因為那人是倒飛出來的,而且速度極快。


    望著那人身上的盔甲製式,隋便大概就確認出他就是天策衛口中的秦鸞。


    隻是秦鸞來勢洶洶,而且看樣子還是被人逼退出來的。


    隋便屏氣凝神,右腳後撤一步,身形往下一沉,然後體內的如岩漿般鼎沸的氣血之力充盈至四肢百骸當中。


    旋即他左手探出,右手伸到背後握住了劍柄。


    “砰!”


    隻聽一陣沉悶聲響後,隋便的左手便將後撤而來的秦鸞身形抵住。


    那股剛猛霸道的力道使得隋便眉頭微皺。


    “多謝。”覺察到自己身形被穩住後,秦鸞轉頭對身後仗義出手的隋朝感激道。


    “小心。”隋便提醒道。


    在秦鸞身前或者也可以說身後緊追不舍的是一道強橫淩厲的劍氣。


    隋便手掌微微用力將秦鸞拖至一旁,然後右手手腕一提,伴隨著錚錚劍鳴聲背後的雪白長劍出鞘而去。


    手執長劍的隋朝向前邁出一步,劍尖抵在了那道已經凝為實質的劍氣之上。


    刹那間大獄內狂風唿嘯,隋便長發飛舞衣袍鼓蕩,至於一旁秦鸞身上的淩雁甲則是刷刷作響。


    這股因劍氣而起的狂風最後也因劍氣的消散而平息下來。


    看到眼前這個黑衣少年竟然接下那道劍氣,秦鸞麵露震驚之色。


    從剛才的氣息流轉中他能夠探查到這個莫名出現在獄中的少年隻是淬血境的武夫,比起自己還差了兩重境界,但卻能夠接下於自己而言勢如破竹的劍氣。


    而且秦鸞清楚自己同天策衛就是秦王殿下的最後一張底牌,所以這個少年人究竟是誰?他又為何出現在這裏?


    其實隋便能夠接下這道氣勢洶洶的劍氣除了依靠那具異於尋常武夫的淬血體魄更多的還是因為手中這柄長劍。


    當初臨行前自己曾經問過杜叔,任姑娘留下的這柄長劍屬於什麽品秩,沒想到杜叔隻是賞給自己一個白眼。


    事後自己才想明白,能夠成為任姑娘那種天人的懸佩之物,品秩又怎能會低。


    其實直到現在隋便仍舊是低估了手中這柄雪白長劍的品秩。


    “不錯,很不錯。”等到煙散風息後,一道戲謔笑聲從大獄深處傳來。


    隋便聞聲滿臉正色,收斂動作,正主終於出現了。


    穿過叢叢火光,虞子期雙手負後閑庭漫步般朝隋便與秦鸞兩人走來。


    身後跟著的是被他從石壁中拖拽出來的裴子添。


    此時的裴子添臉色蒼白氣息萎靡,再沒有當初紅袖招中的盛氣淩人。


    虞子期在距離隋便一丈遠處停下腳步,目光灼灼地看向他手中那柄雪白青鋒,毫不掩飾眸底深處的驚喜之色。


    他沒想到竟然在太安城中見到這種寶具。


    不!準確來說已經是傳說中的仙器了!


    “小子,你手上的這柄劍從何而來?”虞子期故作鎮定,問道。


    其實他臉上的貪婪神色已經暴露了他的心思。


    隋便無視虞子期的質問,目光看向裴子添,咧嘴笑道:“裴將軍,紅袖招一別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就見麵了。”


    裴子添本來沒有認出隋便的身份,後者麵覆假麵瞧不出容貌,再者他認定隋便已經死在了自己手上,絕沒有生還的可能。


    “怎麽是你?!”裴子添難以置信地說道。


    隋便淡淡一笑,“怎麽就不能是我?”


    看到自己被無視,眉頭緊鎖的虞子期問道:“你認識他?”


    裴子添點點頭,“他就是隋便,不過他該被我一拳轟殺了。”


    虞子期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譏笑,能夠接下自己一劍的人怎麽可能會死在你的手上,被人家算計了還不自知,真是蠢貨。


    “隋便,把劍留下,我可以放你和秦鸞離開。”虞子期冷聲說道。


    他想不明白隻是區區一個凡夫俗子怎麽可能會身懷這種仙器。


    隋便聞言默不作聲,他並不是在考慮虞子期的提議,而是詫異他竟然盯上了這柄劍。


    “看來這柄劍不能時刻帶在身上了。”隋便心想道。


    俗話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哪怕自己不想但這柄劍也會引來諸多修士的覬覦。


    “你想要這柄劍?”隋便抬眸問道。


    虞子期點點頭,神情難掩激動,隻不過很快他就額頭青筋暴起臉色陰沉。


    因為隋便迴了他一句話。


    一句在他看來極為大逆不道的話。


    “你在想屁吃。”


    聽到這句話秦鸞輕咳兩聲,若不是大敵當前他肯定會拍手叫好,能夠讓一位半步天象境的修士這般吃癟,他自認做不到。


    “找死!”虞子期殺意凜然道。


    “秦將軍,接下來請你拖住他片刻功夫。”隋便以武夫聚音成線的手段同秦鸞說道。


    雖然秦鸞不知道他有什麽打算,但生死攸關之際自己還是選擇相信他。


    隋便的話音剛落,虞子期已經裹挾著摧枯拉朽的磅礴靈力襲殺而來。


    所經之處牆壁寸寸斷裂,最終崩塌倒地。


    隋便雙眸微眯,就在那柄青露劍尖幾乎抵在他的額頭上時,隋便身形猛然向下一沉,右腳猛然發力,轉瞬間就從他的身軀一側閃過。


    等到虞子期反應過來時隋便已經出現在他身後。


    “往哪走!”虞子期怒喝一聲,右臂一揮鋒芒畢露的青露就向後橫掃而去。


    一直在旁靜觀其變的秦鸞就在此時暴然出手,煉骨境武夫的渾厚氣血奔走在四肢百骸中,甚至那雙眼眸中已經攀升上絲絲血色。


    雙鐧被他高高掄起,繼而勢大力沉足以劈山斷江的一擊朝著虞子期的肩頭重重落下。


    煉氣士在體魄一途上本就不如純粹武夫,即便前者在境界上高出後者半重,但在如此距離下要是硬挨勢如雷霆的一擊,哪怕是強如虞子期也吃不消。


    所以察覺到身側傳來的凜冽攻勢時,虞子期迅速抽劍橫擋。


    “轟!”


    宛若平地起驚雷,巨大的響動從大獄中傳出,繼而響徹近乎半座太安城。


    大獄之外的天策衛神色凝重,特別是在那聲巨響後,隻是有秦鸞的軍令在前,而他們也自知進去也於事無補反倒徒增麻煩,所以他們隻能是神情擔憂地看向黑黢黢的獄門,希望那位少年能夠將秦將軍安然帶出。


    在秦鸞攔下虞子期的攻伐之勢後,隋便身形暴掠隻是一個吐息間來到了虞子期的身前。


    看著這位滿臉震驚的親勳翊衛旅帥,隋便麵帶笑意但眼神卻冰冷無比地問道:“裴將軍,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神庭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司天小神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司天小神仙並收藏神庭最新章節